“你就确定她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嘛?”苏季玄似笑非笑的说道。
“她愿去洛城复仇,至少说明她是一个忠义之辈。”陆云打了个呵欠,回答着苏季玄。
“小子,记得你答应朕的要求。”苏季玄闻言以后,化作一缕缕白雾消散开。
陆云双眼微眯,对方真是一个疯子,帝皇的魂灵被封禁在利刃之中,这要是说出去,天底下恐怕没几个人会信。他捂着嘴干咳了几声,脸色苍白无比。
他自幼身子就不是很好,尽管每日吐纳天地元炁,也只是小黄庭武者,这是陆云最为沮丧的事情,如果武者身子太弱,那就意味着体内累积的元炁会快速流散。
越是拥有强大体魄者,越能在体内更好的累积元炁,从而锤炼自身,依靠体内的元炁施展出强悍的武技。
陆云曾想过放弃当一名披盔戴甲的战士,转而研习符文之道,成为一个能够调动天地元炁的术士,可是他的神识不好,并且不能很好的感知到天地中的元炁。
他看向外边,心里很忐忑叶浅衣愿不愿意跟随他去洛城。
“眼望四野,心无苟且,守护之刃会指引你做出正确的抉择。”
黑暗之中,一只枯干的右手颤颤巍巍的提着一盏灯笼探出,披着斗篷的老妪站在明与暗的交界处,嘶哑的说道,“浅衣,此剑之势愈斩愈烈,你一旦做出抉择,将会失去后退之路。”
“他不死,我心难安。”叶浅衣死死地握着剑,低沉的回答。
“呵呵,那你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嘛?”老妪目光黯淡,缓缓地说道,“平民术士共济会已经覆灭,你没必要为了一个叛徒而赌上自己的命。”
叶浅衣陷入沉默之中。
“断剑还未在你手中重铸,而宋致远不值得你拔剑。”老妪抬起自己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叶浅衣的肩膀,无奈道,“继续蛰伏吧,你迟早会有一天重返平遥。”
“不,他不死,我心难安!”叶浅衣重复着方才的话,攒紧拳头,“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已经蛰伏在黑暗之中太久了,现在该是猎杀的时候了。”
“他,值得信任嘛?”老妪在心中叹了口气,低沉的说道,“我在东越数载,从未听说过有一个皇子流亡在外,也许他在骗你?”
“保护他安危的是虎豹骑,纵使对方不是东越的皇子,身份地位也绝对不低。”叶浅衣锁紧眉头而后又快速的舒展开,补充道,“并且关于自己的身份,他没有必要隐瞒,我倒是好奇他是如何看出我的身份的。”
“守护之刃上拥有着高阶的御风符文,太显眼了。”老妪沙哑的开口,从自己怀中摸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拿去,玄晶流砂,这是我最好的东西。”
叶浅衣盯着老妪手中的袋子,迟迟没有抬起手去接。据她了解,对方把玄晶流砂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此等贵重之物现在却要送给她。
“我老了,恐怕会死在异乡之处。你还年轻,握剑去杀人吧。”老妪苦笑一声,无奈的晃晃头,“我不想再劝你,握剑赴死的人也要比苟且在黑暗中等死的老妪更值得尊重。拿去吧,守护之刃需要更多的玄晶流砂,待断剑重铸之时,我希望你再回到此处,若我死了就请你带着我的骨灰回平遥吧。”
“落叶的一生只是为了归根,你可别笑我这个毫无作为的老妪。”
叶浅衣闻言以后,双眼之中涌现动容之色。守护之刃熔炉重铸需要大量的玄晶流砂,眼前的这一袋对于断剑重铸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可这一袋也价值不菲。
“这是符文的奥义,重铸之日,你按照上面所说刻画下御风符文。记着,别让牧大师领悟到的符文之道落在术炁阁之中,他们和西蜀的贵族没有什么区别。如果可以,你就去杀死他们。”
老妪语气沙哑,充斥着一股冷彻心扉的厌恶,她递给叶浅衣一幅牛皮革卷轴“他们的神是一个谎言,牧大师在星辰中看到过未来。”
叶浅衣接过玄晶流砂和卷轴,使劲的点点头。
“呵呵呵呵”
老妪见后,满意的笑了起来,缩回自己的手,步入黑暗之中,提着灯笼转身越走越远,“记着你答应我的事情,记着回来带走我的骨灰。我,活不久了”
叶浅衣闻言,神态哀伤下去,对方以前是平民术士共济会的占星师,一直跟在牧思辰身边学习星宿之学,她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对方已然在星辰中看到了自己的生死。
每一个出色的占星师都能在星辰中看到自己和友人的死亡,可却没有能力阻止死亡的降临。
她把玄晶流砂放入怀中,背负着断刃快速的走向鹿泉的北城门。
三个时辰以后。
一支队伍浩浩汤汤的从北城门口处而过,叶浅衣见后,犹豫之中缓缓地向着队伍中的马车走去。
两侧的士兵半拔出腰间的利刃,挡住叶浅衣的去路。
队伍停了下来,陆云拉开车帘,向前方眺望而去,当他看见叶浅衣之后,不由一喜,他立刻让李骥安放行,并要求李骥安给叶浅衣一匹好马。
李骥安皱着眉头,低声问道,“皇子殿下,她是乱世同盟的人,给她马干嘛?”
“她是我雇佣的武士,给她一匹好马。”陆云有些欢喜的冲着李骥安说道。
李骥安一怔,没料到陆云会雇佣乱世同盟的野兵。他在陆云的催促下,立刻策马向前,让前方的士卒让开,并打量了一眼叶浅衣,吃惊道,“我们皇子殿下雇佣了你?”
“还没有,我未拿到雇佣金前不会为你们皇子而战。”叶浅衣平静的向前走去,双眼盯着一个牵着马匹向自己走来的士兵。
“那份雇佣金不会来的太晚,叶姑娘要是没本事,可是会丢掉脑袋,这雇佣金不好拿。”陆云冲着翻身上马的叶浅衣喊话道。
“我死了也无需皇子殿下收尸。”叶浅衣淡漠的回答。
一侧的李骥安等人听着一头雾水。
“那叶姑娘就陪我去洛城吧。”陆云微抬起头望向洛城的方向,心中有忐忑也有激动,以至于他的双手有些颤抖。
他放下手中的帘子,队伍随之继续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