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注意到自己四周的天地元炁正疯狂的涌入剑锋之中,与此同时他整个人也被推着大步往前。
护在马车边上的士兵大惊,盯着向前冲锋的陆云不由急忙向前追赶。
陆云心头惶恐,可已拔剑往前,也很难再回头苟且,他没有抵抗四周元炁的力量,只是有些士卒的反应力着实不好,看上去还十分的无措。
他一人冲锋往前恐怕是去送死,铁剑中的魂灵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
“随朕击溃他们第一梯队的前方人员!”
陆云脑海中再次传来了叶梓旭低沉的嗓音,唯有靠着重步兵碾碎腐尸者后绕的战士,让被围困在中央的重骑士冲出,他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四周的士卒急忙向着陆云跑去,试图将他拦下,可却被一股庞大的力量推开。
他神色苍白间,一咬牙横握利刃举过头顶,朝着四周禁止无措的士卒仰头大吼道,“杀!”
本还在犹豫该救陆云,还是去前方援助的扈从,看着陆云已然跑至舒良的前方,即将冲入敌军之中,他们心头焦躁,可当他们听到陆云握剑而吼的时候,无奈中涌起浓浓的杀意。
皇子殿下亲自带头冲锋,他们士卒焉有后退之理。
若死则举三尺长剑力竭亡,虎豹骑宁在沙场上高歌死,也不在战线后方苟且生。
“杀死这群狗娘养的杂碎!”
一个扈从不再试图去把陆云拉下来,深受鼓舞间高高的举起剑嘶声大吼,猛地握剑冲向前方。
几个草莽性子的士卒见后,咧嘴豪爽的大笑一声,直接扛着重盾,抽刀向前。
四周的其余重步兵见后,一个个被带动起来,跟着陆云冲向前方。
腐尸者第一梯队绕至后方后,一边尝试着稳住阵形,一边分头屠杀虎豹骑两头的士卒。他们本以为虎豹骑会溃败,可后方的重步兵却像打了鸡血似的一窝蜂冲了上来。
李骥安在乱军丛中,盯着握剑带领着扈从冲入敌阵的陆云,神情微怒,这简直就是胡来。
陆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是他第一次握剑杀敌,虽有点身不由己,但他心头惶恐害怕之时,却有些雀跃。
冲向敌军拼杀而死要比窝囊的死来得好,只是可惜了刚得知自己是皇子,还未来得及享受荣华富贵就成了战死沙场的英雄。
他觉得苦涩之时,脑海中传来叶梓旭不容置疑的嗓音,“不要抵抗四周天地元炁对你身体的控制,如果你想死的话,可以试试”
陆云没有吭声,他已经做好了死得打算,一个厉害的疯子也抵不过腐尸者的大军,不过死之前能多杀几个算几个。
他绷紧的身子逐渐舒展开,速度在骤然间更加的敏捷起来。
前方一个浑身是血的腐尸者战士面对着手握锈剑的陆云,他愤怒而激动的嘶吼一声,白面小生的躯体是上等货,他已经打算直接先斩断陆云的一条胳膊套在腰间,兴奋激动中,他握着狼牙棒直接朝着陆云杀去。
陆云瞅着向自己冲来的腐尸者,心脏似乎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处,浓郁的恶臭伴随着一股烈风直接扑打在他的脸上,他身子绷紧之时,握剑的手由着元炁的推动直接向着冲杀而来的腐尸者半弧斩而过。
剑气割开腐尸者坚入战甲的皮囊,血液‘吱吱’的从裂开的血痕下飙射而出,溅了陆云一脸的血。
他看着剑气在刹那间从对方的右肩沿着左侧肋骨而过,而后上半身快速的坍塌掉在地上。
弑杀——
力量——
陆云瞳孔慢慢的放开,劫后余生的心悸同见识到叶梓旭的力量相比,宛如大海中的一夜扁舟,他激动的喘着粗气,杀敌带来的刺激感更是让他沉沦。
“小子,放开你的心神,朕带你去杀敌”
他脑海中再次传来叶梓旭淡漠的话,一个只是金刚境的武者在他眼里不过只是一头蝼蚁。
陆云仿佛没有听到叶梓旭的话,他能感受到自己胸腔中快速跳动的心脏,不是由于深深的惧怕,而是那股劫后余生的刺激感以及滚烫的血液冲刷在脸庞上给他带去的弑杀感。
这种混杂的感觉就像厮杀中忘记痛疼的野兽,越是见到血越是难以掌控自我的理智,逐渐忘却最初的胆怯,只记得唯战至死。
他握剑任由着四周的元炁推动着自己冲杀向前,于敌阵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后方的重步兵大骇,这个自幼生活在渔村的少年竟有如此的力量和胆魄。他们在射手的掩护下,快速的清理还未彻底稳住阵形的腐尸者。
作为重步兵,他们在防御和攻击力上要远远强大其余的兵种。
在后方的舒良咬着牙拔出了剑,盯着在敌阵中来回穿梭的陆云,他松了口气,默默的驱动术法,天地间的元炁逐渐汇聚成肉眼可见的气浪,直接推动着虎豹骑众人冲杀。
陆云于敌阵之中察觉到自己身体在瞬间变轻,不由吃惊。
“是术士的力量,他在为重甲士卒提供移速,趁机冲上去!”叶梓旭冰冷的向陆云说道。
陆云松了口气,握着剑砍下一个腐尸者的头颅后,不断的向前推进。
扼断虎豹骑头尾两侧的腐尸者逐渐被虎豹骑的重步兵碾碎防线,主要是翼侧的腐尸者还未完全的向虎豹骑后方聚拢,第一梯队的步兵防线没有彻底巩固,他们也没有料到后方的虎豹骑扈从会在第一时间立刻扑上来。
陆云右脚猛地往前踏了一步,武士成名许久的『踏剑斩』被他使出,眨眼之间前方的血雾迸发,弥漫着一个刺鼻的腥臭味,他瘦弱的胸腔随着喘急的气息剧烈的起伏着,灼热的鼻息扑在嘴角边上的血液之上,他狠狠地抹去脸上的血,于惶恐激动以及兴奋之中嘶吼道,“以暴止暴,杀死他们!”
“杀死他们!”
乱军之中,杀得双眼绯红的士兵们齐齐大吼着继续推前。
腐尸者后方的隼长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在乱军中冲杀自如的陆云,他拳头紧攒,手背上的血管根根暴起。
这该死的杂碎,撕碎了他的部署。
只要再给他的勇士半刻钟,足以逐渐稳住阵形,届时虎豹骑首尾难顾,必将成为瓮中之鳖,可突然冲出一个实力可达禅指巅峰的白面小生带着虎豹骑后方的扈从冲杀向前,他们还不容易迂回到后方的士兵没能在攻势继续稳住阵线,正在被一点点的击溃。
最要命的是虎豹骑后方的术阵术没有死去,一旦第一梯队被人族的重步兵碾碎阵线,术士必将再次援助虎豹骑发起新一轮冲锋。
他们没能得到先机,并且正在一点点丢去好不容易夺来的优势。第一梯队的战士也死伤殆尽。再如此下去,他们第二梯队的战士也将暴露在有术士援助的虎豹骑眼皮底下。
这位隼长也看出了虎豹骑的不凡,当第一梯队前方的战士被击杀后,他僵硬的抬起手,狠狠地一握,退军的号角声立刻响起,腐尸者的射手开始掩护步兵撤退。
陆云盯着快速退去的腐尸者,杀红眼的他握剑往前跑了几步,紧接着双腿一抽搐,整个人踉跄的往前跑了几步,急忙中拄着剑倒在了地上。
不远处的叶浅衣慢慢的走向他,握着断剑冲着陆云伸出一只满是血液的手臂。
一滴红得发黑的血沿着叶浅衣的指尖漓下,掉入陆云的眼瞳之中。
陆云下意识的眨眼,有些清醒过来,趴在地上看着向自己伸出一只手的叶浅衣,他吃力的抬起手伸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