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宗山上
泓黎真人云游天下,很少在天宗,他所居清和殿人丁稀少,他座下弟子也是最少的,都交由亲传弟子秦焱传授功法。
此刻,院中的石桌前,两人面面相觑。秦焱拿起一枚黑子,缓缓置于棋盘之上,眼神之余瞄了泓黎真人一眼。
“咳咳……秦焱,为师不在的时日,你棋艺精进,可否怠慢了修行?”泓黎真人似乎有些不悦地道,但从秦焱的举棋置棋间很容易看出自己的弟子修为已经大进。
“师父,弟子不敢,弟子谨记师父教诲。”秦焱微微低头道,泓黎真人虽常不在天宗山,但对于教导弟子甚是严格,特别是对亲传弟子,不允许有丝毫的松懈,即便在这一辈的天宗弟子中他已经算是佼佼者,鸿黎真人依旧常常训他。
泓黎真人放回手中的棋子道:“去吧,那两个孩子应该快到了,去石阶接下,直接带到我殿中来。”说完站起身回殿中去。
秦焱看着棋盘,自己的黑棋竟是随着师父的棋路摆成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天字。猛然回过神,双手抱拳道:“是,师父!”
秦炎一路出了清和殿,往山下赶去。
天水涯和天若影沿着戊戌道人所指的山路又走了许久,这山路倒是没有其他岔路,弯弯曲曲地绕着山,也不知已经绕到哪里。
大约又走了一个时辰,天水涯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站在前方,当下不由大喜,快步向那人奔去。
来到那人跟前,只见那人就站在一道石阶之上,满脸微笑地看着他们。
天水涯拱手弯腰一拜道:“我们乃青湖村天水涯和天若影,前来天宗拜师修真,望师兄带我们引见。”
天若影也是恭敬如此一拜。
“师父已经等候多时,我乃清和殿鸿黎真人座下大弟子秦炎,你们叫我大师兄便好,请随我来吧!”秦炎微微点头说道,上下打量着两人,他不难看出这两个人虽然刚踏入修真之门,但是底子极其雄厚,他要是知道他俩差不多打坐快十年,便不足为奇了。
踏上上山的石阶,天水涯和若影跟在秦焱的身后,一步一台阶缓缓向上。石阶上山的角度颇大,走起来换了一般人定是受不了的,而且一眼望不到头,两边的树木密密麻麻。
若影好奇的四周张望,总会有一丝异样感觉和怪异的风,还有脚下有些泛红的石阶,不禁好奇问道:“大师兄,为何这里的石阶像是泛着红光?”
“这千层的石阶,不知修于何时,距上次魔门来袭也有十年了,你们看这青石上依旧泛着红光,可知当年多少鲜血从上面流淌下来。”秦焱宛如早知他们会有此一问继续说道,“天宗,乃正道大宗,是历代师祖师伯和师兄弟们用生命和鲜血所筑,倘若你们入得天宗,牢记此石阶,牢记天宗之人天责,捍卫正道,守护苍生。”这触目惊心的血红,看得人发憷,但是听了秦焱此番话,他俩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正气。
走着走着,石阶叉开去一分为五,主路一道,两边各分开两道,在左边最外面那条石阶已经快被杂草覆盖,看不出路来,仿佛常年没有人走过。
秦焱在岔口向着那条若有若无的路望去,欲言欲止,走上了旁边那条。“我们此去,清和殿,天宗四大真人泓黎真人所传道之处。”秦焱像是教导师弟一般耐心地说着,“待会儿见了师父不可无礼,知道吗?”
天水涯和天若影自然不敢无礼,点了点头,这可是传说中四大真人的泓黎真人,如同神仙般的存在,民间早已将他们视为仙人。
将近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可以看到山上雄伟的建筑出现,高大的两根石柱立在入口处,各自刻着天宗两个字,如同两位门神般。
秦焱在石柱旁停下抬头道:“这两个石柱,传说本是在这里的两块巨石,历代叔祖将其打磨成如今这般。”
在这石柱后面,恍然开朗,山地平缓很多,可以想象天宗的那些师祖便是看到山势平坦适合居住,才在此修建大殿
穿过石柱之后是一个硕大的广场,广场分为三块,每过一块便会有几行台阶上去的,四周也有小的石柱围绕,过了广场是一排排建筑物,青瓦木梁,错落有致,简约却不失风雅。
天水涯和天若影皆是好奇的四顾,远远地山景如画,云气环绕山间房屋,宛若仙境,着实让人不由心生赞叹。
通过一排排房屋之后,踏上石桥,横于两山之间,往下望去,仙云飘渺萦绕,白鹤山间齐鸣,其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涧。过了石桥,清和殿便映入眼帘,红梁大木,高高耸立,格局大气,虽然没有皇族庭殿那么金碧辉煌,但是也给人一种肃然起敬的威严感。
秦焱走着自顾自说道:“清和殿,是几个主殿中规模最小的,历代殿主都没有重新修葺,不过清和殿布置简单清雅,我师父甚是喜欢,所以选了这里。”
跨进清和殿的大门,并不是连接着的大堂,而是一个简单的院子,院中一些石桌石凳排列有致,其中一张上还有未下完的棋局。
此时院中有几名弟子正在扫地,落叶已经满地,这也是因为泓黎真人很少留在天宗,自然大殿很少有人,打扫的便不够勤快,泓黎真人也不怪罪弟子们,回来后只是吩咐弟子们每日过来打扫下便好。
看到秦焱进来,几名弟子纷纷双手作揖问好,“大师兄好!”
秦焱微笑着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打扫,便领着天水涯和天若影进了大殿中。
“师父,弟子带他们来了!”秦焱说完退到一边。
泓黎真人就坐在大殿之上,看着天水涯和天若影,没有说话,瞬间殿内的气氛变得异常怪异。
秦焱一看殿中无话,连忙示意天水涯和天若影道:“看到真人还不下跪?”
天水涯和若影似乎还没从山中奇幻的景色缓过来,有点呆滞,听了这话,连忙下跪拜在地面。
泓黎中年人多看了天若影几眼道:“你们为何来天宗?”声音雄厚,在大殿里略空洞,显得格外的高高在上。
天水涯抬头向泓黎真人望去,“回真人,弟子天水涯与天若影,乃青湖村之人,上天宗修真问道,望真人收留。”
泓黎真人表情微变淡淡怒道:“天宗山脚下皆有结界,你们是如何通过结界来到我清和殿。”语气中带有责备之音。
面对质问,天水涯微微一笑回话道:“家父,乃天宗的故人,故嘱咐安排我们上来天宗山。”
泓黎真人似乎对这回到丝毫不意外,站起身道:“天宗收弟子要求向来严格,你们有没有资格留在天宗也不是我说了算,给你们三年时间,倘若在三年后的比武中不能进得前三,你们便自己下山离去吧。”说完,他来到秦焱身边道:“你安排他们在天宗的一切事宜,不可让其他殿的弟子知道我们清和殿又收了两个新弟子。”说完他大步离开大殿的时候回头又看了天若影一眼,摇了摇头。
见泓黎真人已经走远了,秦焱连忙道:“两位师弟,起来吧。我看得出,师父还是很看重你们的,不过三年后的新进弟子会武,你们可要努力修炼,要是进不了前三,他一向是这般严格,说到做到,不过心却是极其软的。”
天若影赶忙站起身,跪得膝盖都有些生疼,揉揉腿道:“大师兄,是不是你教我们修道啊?”
秦焱一边边领着他们走出清和殿一边边道:“恩,平日里师父他事情颇多,你们暂时由我传授功法,哪天你们要是能胜过我了,自然师父会来教你们,这是清和殿的规矩,修仙问道,多半看自己悟性与勤奋,天宗也只是给你们修道的环境,其他的都是要靠你们自己。”
天水涯和若影皆连连点头,他们也知道,修道多半讲求机缘造化,不可强求。
带着他们俩,秦焱来到方才经过的一排排房屋处,走进一个院子,院中陈设极其简单,据说千年前便是这般,古老和陈旧,透着神秘的气息,院子中有一棵孤零零的梧桐树,树干几人环抱之粗,此季秋深,落蝶纷纷,风扫落叶,满地萧瑟。
“这院中共四间屋子,其中东边两间已经有弟子入住,西边两间你们自行选择,待会儿我会让人送来换洗的衣服,你们现在身上的衣服只有在你们离开天宗之时才能换上。平日里的三餐与师兄弟们一起在食堂内用餐。今日,你们可四处走走熟悉环境,待会儿会有师兄带你们去食堂用晚膳,明日我再传你们天宗修道法门。”秦焱说完,也没有再说其他的了,大步离开了院子。
天水涯和若影在院子里转了转,这院子其实也挺大的,两面虽说只有四个房间,但院中空留之地倒是很大,想必闲暇之时便能在院中打打拳练练剑。房间的陈设依旧简单,除了木桌椅与床榻再无其他,但比起在村子里的家,依然要好上几分,至少干净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