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掌柜带着他们沿着弧形楼梯一直走到三楼,经过几个客房,客房门前都贴着一块木牌,分别写着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各字,总共是八间客房。他们一直走到最后在挂着离和兑字的客房门口停下了脚步。
铁掌柜打开离字客房转过身对天水涯道:“两位公子,这离字房和兑字房尚还空着,两位便早些歇息,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店里小二。”
天水涯点了点头道:“麻烦掌柜的了。”说完走进客房,走进客房的一瞬间似乎有一种芬芳扑面而来,清新淡雅,令人心旷神怡。他深吸一口气,精神顿时感觉清爽,连疲乏感似乎也减轻了。
在他眼前的这间客房原本以为会是装修的异常精致,只不过这一瞧,一张棕黄的桌子像是一块老木所雕二成,其四面的纹路充满的自然气息,似乎天然而成般,随桌的四只椅子也是长得怪异,后面的靠背形状皆如假山般却不是平整的,有些奇异。除了这桌椅,就只有一张木床,上面放着被褥,枕头也是普普通通。要不是这迎面而来的清香,房内的简约与普通便有些不太符合这酒楼的气质。
天若影见天水涯进去屋内,便迫不及待地跑进隔壁的兑字客房。进门之后的清香却不同于隔壁那间,并没有让天若影心旷神怡反而连连打起哈欠,等他回过身时,铁掌柜已经离开,房门像是铁掌柜带上了,他走到床边似乎有些失落,原本以为会是高床软枕,却是普通木床。摇晃了几下身子,他推开被褥到一边躺了上去,木床之上的床垫并不厚,但是躺上去却是异常的柔软,应该和楼梯一样是一种特殊的木材。他双腿一伸,打了个哈欠来不及盖上被褥便已经睡着了,眉宇松弛,似乎放松了一切。
天水涯没有入睡而是盘腿与床上打坐,真气在他全身经脉游走,充斥着每一条经脉,心中暗道:“这功法的第二层早就修完,爹却迟迟不愿教授第三层,丹田内的真气像是已经达到极限再也无法提升。”想到此处不由摇了摇头,深呼一口气缓缓将真气收回丹田之中。
南疆
南疆自古神秘之地,瘴气弥漫,环绕山林,飞禽走兽游走,然而各种秘术大多缘于南疆,其中最有名的便是蛊术,其神秘之处在于害人无形,中蛊毒之人会在无声无息中死去,且唯有施蛊之人才救能治,江湖之人谈蛊色变。
蛊术原本作为南疆各族生存之本,有些蛊术,食者毒障难近,保护族人免受毒历之气,还有些有除病的功效。南疆苗族之人,多半深居秘林,不世出,与外界素来没有过多的接触。在中原修真门派的兴起后,南疆也兴起一门万蛊门,传说第一代门主本是中原修真之人,后来因故入得南疆,与苗族一奇女子相识并相爱。苗族便将制蛊的功法传于他,他深感蛊术的奥秘,走访南疆各族,学习各种蛊术并四处收徒,创立万蛊门,誓要将南疆蛊术发扬光大。
原本万蛊门盘踞中原,相传世世代代传承苗疆各族的巫蛊之术,十几年前的万蛊门中出现一位天赋绝佳之人,他把蛊术带出南疆拜入万蛊门,意有称霸中原之势,世间因为得知蛊术凶残至极,本是名门正派的万蛊门却是江湖中人所惧怕,也是在正魔大战中受到魔教中人唆使攻打琅嬛阁时受了重创,死了大半族人后,迁离中原隐没南疆,从此中原便没了万蛊门的消息。
苗族一个很小的部落,坐落在一个偏远的山沼里,树林茂密,如同蛮荒。部落中人口不多,常年只有十几口人家,林中平坦之处,搭着一个个高脚的竹楼,楼前挂着一盏大灯楼,这便是族人的居所,相比于中原的繁华,南疆之地自然要清苦很多。简单的竹楼似乎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着。
在中心的一个竹楼,比周围的要高上一些,其竹是黑色的,竹楼的下面是空的,但是放满了青灰色的坛子,坛口都是被紧紧密封着,像是怕其中的东西跑出来。
此时天色已经垂暮,在大灯笼的烛光下顺着竹台阶向上,竹楼的门口竟是趴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狗,其毛似雪,泛着天雪之光,尾巴正在一动一动的敲打着地面,头趴在自己的前腿上双目闭着,面容如狐,光看着面容还真以为是只白狐,不过体型巨大。与这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仿佛它不属于这里。
一切看上去似乎很安详的时候,突然屋中有所动静,门口的大狗猛然站起身,转过头就冲进了屋。
屋内一个少女睡于床榻之上,自然是黑竹所制。额头冒汗,秀眉紧皱,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梦中有所挣扎。
大狗一跃跳上床榻,头凑到少女脸庞,在她额头舔了几下,用自己的前腿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像是在安抚她。果然,少女表情缓解下来,口中的呢喃也停了。大狗便侧躺在枕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女,眼神似人般有意。
过了良久,少女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双眸睁开便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在她上方看着她,她一笑一把搂过去,将大狗的脖子搂住抱在怀中,“哈哈,雪儿,你又调皮了。”
她怀中的狗儿被唤作雪儿,它舔了舔少女的脸庞后跳下床。
少女见罢又一笑道:“真乖,爷爷快回来了,爷爷不许你靠我太近,没办法,我们族里可没有像雪儿这么漂亮的呢。”说着她从床上下来,身形略显得瘦弱修长,苗族女子传说多半是秀丽无比,果真不虚,只是这少女不止有苗族的血统。
此刻,屋外又进来一人,背着一箩筐的草药。
“爷爷,您回来啦!”少女开心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爷爷。雪儿低着头,慢慢离开了屋子。
本来他还有些怒意,不过来不及生气,自己的孙女缠上来,帮他放下箩筐。
少女的爷爷便是这一族的族长—卡代娜巴,被族人称为娜巴族长。
卡代娜巴摸了摸少女的头慈溪地道:“佳儿,又不听话啦!”
“佳儿可乖了,就是梦到我爹了。”卡代娜佳低下头道,蹲下身子摆弄箩筐里的草药。
卡代娜巴脸上瞬间怒意密布地道:“他这不孝女婿,当年—”
“爹是为了救娘,我不怪他。爷爷,现在入了秋,雪儿在外面会冷的,您让雪儿留在屋里睡吧。”卡代娜佳拉着娜巴布满皱纹的手摇啊摇,嘟着嘴道。
看着卡代娜佳,卡代娜巴心中生疼,如今只剩爷女俩相依为命,不由地点了点头,心中道,“佳儿自小性情开朗,经历了那么多,可惜爷爷恐怕不能陪你长大了,哎-”
见卡代娜巴点头,卡代娜佳开心地跳了起来道:“哈哈,就知道爷爷最疼我。”雪儿也从屋外跳了进来,绕着爷俩欢快跳着,晃着尾巴。
卡代娜巴也暗暗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求仙镇
求仙镇的夜晚,灯光闪烁,大街上依旧有来往之人,沿街的商铺自然还未打烊。或许这里便是很多人江湖开始的地方,多半青年才俊慕名而来,天宗就在不远的天宗山上,虽说上不得去,但是在求仙镇中毕竟能多与天宗的真人接触的机会,保不齐哪日缘分到了便被哪位真人带上山去,这是每个在这里逗留的人心底最奢望的机遇,即便这虚无缥缈,也足令许多人甘愿在这小镇中留下来。
月华如水,铺满大地,今日的皎月比往日还要明亮些,只不过月边时常飘过几朵云雾,月华之中,云雾的形状勾勒得清清楚楚。不知这天下,有多少人正抬头望着。
在这些人中,就有媚三娘在,她倚在窗台,呆呆地看着天空明月,在明月之下,便是那连绵巍峨的天宗山脉。
媚三娘手中有一只酒盅,酒盅的酒似乎已经被她饮尽,微微泛红的脸上更加妩媚。
“三娘!睡了吗?”屋外突然一声醉醺醺的叫唤,声音毫不顾忌的大。
媚三娘脸上尽是嫌弃之色,缓缓来到门前犹豫了下后还是打开了门,门前站着摇摇晃晃的戊戌道人,她略微有些吃惊地道:“看来我这醉三日对你来说并无多大用。”
戊戌道人摸摸自己的头笑着道:“好哇!往日怎不见你调此酒给我喝?却给这两个小鬼喝。”说话间,他显然酒已经醒了大半。
媚三娘回过身来到屋内的桌前,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在桌面上道:“把这茶喝了。”
戊戌道人也不迟疑,走进屋便将茶水一饮而尽,茶水入体,一股清凉涌上头,瞬间将那酒劲散个精光,他惊讶地看着手中的茶杯道:“这茶竟然有此功效,若是有机会,等他回来,我再和他喝过,嘿嘿。”
媚三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继续回到窗台处看着窗外淡淡道:“前段日子去哪里了?这两个小鬼怕是你带来的吧。”
戊戌道人一屁股坐在桌前,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水道:“三娘终究还是三娘,什么都瞒不过你,想必你也已经知道这两个小鬼的来历了。还需要我多说吗?”说完他看向媚三娘,媚三娘婀娜的身材倒影在地面,拉得很长。
媚三娘许久没有说话,在最后的一丝叹息中道:“他终于要回来了吗?”她没有看到戊戌道人点了点头,又自言自语道:“或许他不会放过我吧!”
戊戌道人又将杯中的茶水喝尽淡淡道:“不愿放过你的终究还是你自己,如今你守着这酒楼,哪怕是千百年后,他也不会下山看你一眼!”
话音刚落,媚三娘浑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