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了?”他把水鬼放在谭边的一块石头上,威胁了几句,两只体态瘦小的水鬼蜷缩成一团,疯狂点头表示绝对不会逃跑。“我刚刚”容晓心有余悸,“我听到了个女人声音,她叫我的名字。”
“女人声音?”顾让觉得不对劲了,“这里的水鬼没有一个是女的。”
“可我真的听到了,那声音就是”她说到一半,突然卡住,脸上浮现出不敢置信的神情,“怎么了?”顾让抱住她,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怀里的容晓抖得厉害,她带着哭腔道:“顾让怎么办啊??”
“那个声音是我的。”
“那个女的声音和我一样。”
她抽噎着说,顾让轻柔地哄着她,脸上却越来越严肃,但为了不增加容晓的恐惧,他没有把自己的推断说出口,容晓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她从顾让怀里退出来,眼圈通红:“顾让”
她颤声问道:“那个声音盯上我了吗?”
顾让很快道:“没有。”
但他又觉得自己回答的太快,可能没有那么可信,于是斟酌说辞,想着怎么说才能委婉点,却听容晓道:“那就好。”
话语里面是十足十的信任。
顾让的眼神一下子就化成一滩水,他最终没有把想说的那些话说出口,转而牵起容晓,来到了放着水鬼的那块石头旁。
两只小水鬼见他们逼近,抖得更凶了。
顾让面对他们时可没有面对容晓那样的好耐心,他手中拿着弯刀,皮笑肉不笑道:“小朋友,这样,我问你答,不要想着说谎话,哥哥什么都知道。”
小朋友??
容晓疑惑地看着抱成一团的两只小水鬼们,居然还有小孩溺亡的事件?
小水鬼瑟瑟发抖,顾让稍微缓和了神色,问道:“这个水潭里面有几只水鬼?”
“很多。”
容晓眉头紧蹙,又听见顾让问:“很多是什么概念?有10个吗?”
“应该不止,我见过的就不止十只。”其中一个小水鬼怯怯发声,见顾让看过来,吓得往同伴身后躲。
容晓蹲下身子,让自己平视这两个小水鬼,努力把面部表情调到温和的样子:“没事的,这位哥哥只是问你们几个问题,问完了就放你们回水里面。”
“对,但是说谎的话,我手上的刀不长眼。”
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两个小水鬼唬得一愣一愣的,原本就惨白的脸变得更白了,连忙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说谎话。
顾让乐了:“那再问你们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就放你们走。”
“你们是被丢到这里面的吗?”
容晓瞳孔猛地收缩,大惊道:“谋杀?”
两个小水鬼紧张极了,他们不停用余光瞥着对方,身体也有往水潭那边移动的趋势。
“铮”
顾让直接把弯刀插在他们身后的石板上,再往后挪一步,两只小水鬼就能肉贴刀地直接碰到刀身了,不过尽管没碰到,刀身散发的寒意还是逼得小水鬼们又挪回原来的位置。
“这个不能说的。”之前那个躲在同伴身后的小水鬼快要哭出声了,“说了那些人就不会放我们出去的。”
他哭丧着脸,急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不料顾让却收回弯刀,告诉他们可以走了。
“真的吗?”小水鬼们试探着往水边挪了几步,见顾让没有别的反应,立刻飞一般的,四肢并用,爬回水里去了。
“”容晓无语地看着两个小水鬼跟装了火箭加速器似的,嗖一下就不见了,她有点埋怨道:“刚刚你吓着小朋友了。”
顾让手腕微动,弯刀又化为虚无,他直截了当道:“温柔都给你了,其他的再多一分都没有了。”
他背对着容晓,脊背挺直,像棵寒风中傲立的松柏,可容晓却从他的背影看出一丝萧索之意,她缄默不言,想刻意避开这个话题,顾让也不是非要她说些什么,见她沉默便巧妙地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不再多看一会儿吗?”
“不用了,该问的也差不多问完了,回家我再给你解释。”
现在这情形,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她跟在顾让身后,努力找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顾让闲聊,顾让也有耐心地一一回答,只是脸上始终淡淡的,没有一丝笑意。
他们是从死门进来的,出去的时候走的是杜门,顾让好像对这儿的布局很熟悉,他带领着容晓,从村口那绕了一圈,很快就回到了家,在路上的时候,容晓留心观察村子的布局,发现道路两边都栽种了槐树,不过不像是之前在密林见到的那种,没有那么茂盛,有些树的叶子都发黄了,甚至一些刚栽上去的树种都出现营养不良的症状,老实说,息霞的风水并不适合栽种槐树,从科学角度上看,槐树育苗地应该选择地势平坦,土质肥沃的壤土或者沙壤土为宜,对中性,石灰性和微酸性土质均能适应,且大多数都生长在北方。而息霞属于南方地区,基本上种植的是常绿灌木或小乔木,本来这些槐树在外地生长得好好的,突然被包着运输到一个陌生的地区,就像人会水土不服一样,树也会萎靡不振,这是常态,不过密林那边的槐树显然生长得太好了,并且那边并没有专人打理,就连村民也很少过去,不知道为什么长势居然那么好,她正皱着眉头思索着密林槐树和水鬼的谜团,一时入神,不小心撞到了前面顾让的后背,他不知什么时候停下的,容晓揉揉鼻子,忙道:“不好意思,我刚想事情来着的。”
顾让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揉着鼻头的容晓,他似乎觉得刚刚的举动太过幼稚,自己都觉得好笑,唇边出现一抹笑意:“没事,你撞了一下正好把我胸口堵着的那口气都撞出去了。”
“现在我就能好好跟你说话了。”
他像只大型犬,为了证明自己的无害,拔掉了獠牙,躺在地上露出白净的肚皮,努力把自己最温顺的一面展现给容晓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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