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祁墨被无视也不恼火,目光在她手上的食盒上转了转:“你带食物去哪里?”
“我娘在地里干活,我送午饭。”苏以娴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流,眼皮都不抬,说完便走。
宫祁墨再次被漠视,脸色黑的要滴出水了。
“王爷,飞鸽传信,太子约您在茶楼一聚。”
苏以娴来到地里的时候,柳氏还在干活呢。她把人叫过啦,先倒了两碗绿豆汤:“娘,小妹,歇一会儿喝点汤,去去暑气再吃饭。”
“正好我渴了。”苏以娆端起绿豆汤,咕咚咕咚喝上几口,“大姐,你还放了啥,怎么这么好喝,还凉凉的。”
还不等苏以娴开口,瑜儿欢快地报上来:“还放了白糖,又在井里放了半个时辰呢。”
井水很凉,汤放在里面镇着,久了也就凉了。
两人喝了汤,又歇了一会儿,才开始吃饭。
“娘,你吃肉,大姐做的可好吃了。”
“娆儿也吃。”
饭后,苏以娴趁着歇息的空挡,把要送瑜儿去镇里念私塾的事儿说了。
柳氏惊讶,神色复杂地看着苏以娴:“你、你真要送瑜儿去?一年得不少银子。”
读书是件烧钱的事儿,交学费不说,纸笔墨砚样样花钱,单说纸,分上下中三等,最差的草纸,五文二十张,稍微好点的,子文两张,也是下等的纸。
算下来,一年要花不少钱呢。
苏以娴揉了揉瑜儿的小脑袋:“娘,咱们以后要搬到镇里或者城里去,不识字是要吃亏的。再者,瑜儿也喜欢读书,就让他去读吧。读书能让人明事理,开阔眼界。”
瑜儿眼睛亮晶晶,听懂了苏以娴的话,跟着点头:“娘,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瑜儿自愿,苏以娴又肯出钱,读书是好事。柳氏没理由反对:“你打算什么时候送去啊,镇上的私塾咱们又不熟悉,可得打听好了。”
“娘,我之前听说村长家的虎子哥说,镇里的襄先生教的最好,我想去他那儿学。”
瑜儿以前就像读书,但那会儿家里穷,饭都吃不上,哪敢幻想。
柳氏看得出瑜儿的心思,有点心酸:“瑜儿想去就去吧。”
“那我等会儿就带瑜儿看看去。”
过几天投放虾苗,经营火锅,事情多着呢,忙起来就没时间去了。
瑜儿激动迫切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了,苏以娴没耽误,将饭盒带回家,带点银钱,便和瑜儿去了镇上。
“大姐,我听说襄先生可严格了,不聪明的学生他都不要。”瑜儿有点蔫蔫的。
苏以娴低头看他一眼,被他这认真的小模样逗笑:“瑜儿担心自己不够聪明吗?自信点儿,想要下,就要拿出浑身解数,好好表现,知道吗?”
瑜儿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襄先生的私塾在一个小巷子里,刚入巷子,就听见孩童们郎朗读书声。
走到私塾门外,苏以娴让瑜儿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妇人,站在门里看了看,笑容和善:“请问你们找谁啊?”
苏以娴礼貌地点头回应:“这里是襄先生的私塾吗,我们来找先生谈上私塾的事情。”
妇人将二人请了进去,带到院子里,请他们稍等。
少顷,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一身青色长衫,木簪束发,容貌儒雅,一身书卷之气。
苏以娴带着瑜儿走前:“襄先生,久仰大名。我们是清水村的,听闻先生教书育人,颇有远名,今日带着我弟弟过来,希望他可以留在这里读书。”
苏以娴对文人还是很敬重的,特别是襄先生这种富有诗书自华的文人。
襄先生低头看了瑜儿一眼,神色稍微缓和:“我教书很严格,你可以坚持吗?”
瑜儿眸子亮晶晶的,小脸一片认真:“我会努力的。”
语气坚定,有模有样的。
襄先生表情没什么波动,只说让瑜儿先留下来,两个时辰之后来接。
原来入学还需要考核。
苏以娴觉得有些奇怪,但瑜儿坚持,她也顺从他的意思。
两个时辰很是漫长,苏以娴坐了一刻,便有些坐不住了,耳边净是读书的声音,也有些吵,便离开了院子。
她没有要买的东西,也不想逛街,路过一家茶楼,听加一楼有人说戏,觉得有趣,进去打发时间。
两个说书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生动有趣,配上瓜子茶水,别提有多惬意。
“哎,那不是害死孙二公子的丫头吗,她怎么还敢出来,不怕孙家报复吗?”
“啧啧,这姑娘真是胆大,换做是我,早跑的远远的了。”
“也不能这么说,她也只是这伸张正义,也没做错……”
那人话说到一半,忽然看到一行人走进来,忙闭上嘴巴。
苏以娴听见身边的动静,充耳不闻,专心致志的嗑着瓜子。
走来的共有五人,一个少爷带着四个随从。其中一随从在少爷耳边低语几句,少爷环视大堂,最终落在苏以娴身上。
少爷阔步走上前,在苏以娴旁边的位子坐下:“你就是苏以娴?”
苏以娴吐出瓜子皮,抬起眼皮看他一眼,轻飘飘道:“你就是孙正韦?”
传言孙家有位表少爷,沉迷女色,不学无术。眼前这人眼神迷离,中气不足,明显那啥过度。一身华服,语气轻浮,连基本礼貌都没有,想必就是那位恶名远扬的表少爷了。
孙正韦适才听下属说,害死表兄的人就是这丫头,气从心生,可看到苏以娴这张脸蛋,和她这性子,顿时不气了,抓一把爪子在手心玩着:“是本少爷。听闻我表兄是你告发的?”
苏以娴皱眉,盯着他手里的瓜子:“你表哥是谁?”
那瓜子,是她付了钱的。
“表少爷是孙府的少爷,他的兄长,自然是孙二公子。你恶人先告状,告了二公子,害的二公子死不瞑目,现在还装傻了。”
孙正韦身后一随从不乐意了。
苏以娴表面风轻云淡,心里有些慌。这是孙家来报复了?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敢做什么?
她神色淡漠,轻描淡写:“他活该。你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此地不宜久留,她早些离开的好。
“站住。”
孙正韦话一出,四个随从挡住了苏以娴的去路。
周围看客纷纷朝这边看来,面对孙家的蛮横,即便有人看不惯,也没人敢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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