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眼珠子转了转,苏大丫头以前懦弱胆小,闷声不吭的。咋突然就有主意了,还说的头头是道。难道被水一淹,脑子好使了?
“妹子,孩子要说,你让她说。娴丫头,你有啥办法?”
苏以娴神色淡淡,逻辑清晰地说出治理之道:“田地里的水多,稻田地旁边就是清水山,若能把水引到山里,不仅解决了水涝,还能灌溉大山,在山脚下开出梯田。”顿了顿,“引水很简单,只需要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做,再开出一条河道就够了。”
其中,也是引用“南水北调”的原理。
白氏不知道啥叫梯田,但觉得这法子可行,眼里有了亮光:“娴丫头,你这么说我也听不太懂,不如你跟我去?”
“娴儿……”柳氏担忧的握了握苏以娴的手。
苏以娴安抚的拍着她,声音软下来:“娘,与其眼睁睁看着水稻泡烂,不如试一试。”
柳氏看了看坚定不移的苏以娴,又看了眼要死马当活马医的白氏,艰难的点头。
大雨连天,村里的黄泥路被泡的稀烂,坑坑洼洼的路面积着雨水,若不小心,一脚陷进去,得有人帮忙才能拔出来。
白氏回家叫上赵三升,把事情一说,赵三升听自家娘子的。几人拿着铁锹和十几块旧砖去了水稻田。
泾渭分明的水稻田,被大水连成一片,水面平静无波,看得人心都是死的。
找到柳氏和赵家的地,苏以娴目测出离清水山最近的路线,用小木棍画出河道,动铁锹挖。
三个大人埋头挖了半个时辰,才挖出一条十五米长,半米宽半米深的河道。
苏以娴打通水稻田和河道间的泥墙,用砖头搭建出出水口。水稻田里的水本就盆满为患,搭建的功夫,水就溢了出来。
柳氏三人看着水迅速流出来,河道被水填满,而水稻田里的水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兴奋的要抱在一块欢呼了。
“天呐,水真出来了!”
“这下有救了,过不了多久,水就能都流出去了!”
“这下子不用泡烂了,娴丫头可真是深了,这都能想到。”
水稻田的结果在苏以娴意料之中,她没多大兴奋,反而隐隐有些担心。
刚被大水泡过,水稻上肯定附着很多虫子卵,等这些虫子孵化出来,又要面临一大难题了。
但现在,她顾不了那么多。
裤子湿了半截,手上都是泥巴,苏以娴就着水洗了手,借着回家换衣服的由头走了。
快进村儿时,想起弟弟妹妹先前要吃肉,拐了个弯儿,去河边。
前世她大学专业是农学,实习的时候就在一山村,村里条件差,但有条大河,唯一能常吃的荤菜就是鱼了,她捕鱼技术还不差。
河水涨高,鱼儿跳出水面,不一会儿,苏以娴带着三条五六斤沉的鱼回了家。
柳氏已经回来了,看到她拎着鱼,联想到她溺水的事儿,又一阵后怕:“娴儿,你咋去河边了……”
苏以娴让苏以娆把鱼拿去厨房,拉着柳氏撒娇似的哄着:“娘,掉进去一回,我都摸出捕鱼的路数了,这回谨慎小心着呢。娘和弟弟妹妹总吃些野菜,也该吃点好的补补了。今晚我去做饭,娘就回去歇着去吧。”
她实习时在山村,捕鱼做鱼亲力亲为,苦是苦了点。可练就一手好厨艺。
面对女儿的撒娇软话,柳氏哪能再生起气来。这丫头淹一回倒滑舌了。
苏以娴把白氏送来的白米都煮上,同锅蒸鸡蛋羹,家里没油,只能滴几滴鱼油。鱼分成两锅煮,一锅水煮鱼,一锅红烧鱼。将剩下一条鱼剃了,鱼肉剁碎,放点调料,捏成丸子,等饭菜都好了,蒸鱼丸。
“大姐,你好厉害,你真抓到鱼了!”瑜儿看着一桌鱼肉,白饭,鸡蛋羹,眼睛亮晶晶的。家里多久没吃过这样的饭菜了?
不,就是出生到现在,都没吃过,这可是白米饭,还有肉呢。
苏以娆埋怨地暗瞪瑜儿一眼:“你傻呀,你忘了大姐抓鱼差点……你还这么乐呵,万一大姐又……”
瑜儿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下去,怯生生的看了苏以娴一眼,做错事似的低下头:“大姐,对不起……”
这对姐弟和柳氏对苏以娴的心都是真真的,这让前世是孤儿的她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苏以娴夹了鱼丸到瑜儿和苏以娆碗里,冲两姐弟眨眨眼睛:“虽然我被淹过一次,但现在我随随便便就能抓到鱼了。越是受了挫折的事越要坚持下去,直到攻破它。抓鱼如此,生活也是如此,以后大姐带你们过好日子,这顿饭只是个开始。”
苏以娆似懂非懂,瑜儿一脸茫然的看着苏以娴,只知道现在的大姐好厉害。
苏以娴自知这话对这对小姐弟来说有点难以理解,也不想深说下去,语气轻快不少:“被淹一次还能被淹第二次,你们的大姐有那么笨吗?”
这话瑜儿听懂了,拼命摇头。憨厚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苏以娴被逗笑了:“快吃吧,等会儿凉啦。”又夹鱼肉给柳氏,“娘也吃,这鱼肉保准比你吃过的都好吃。”
柳氏听她一席话,眼眶里蓄着泪,见她看过来,忙用衣角擦了擦,掩饰过去,吃下鱼肉,颇为意外:“我还以为村里人都不吃的鱼,会很难吃呢,原来这么好吃。”
清水村虽有条鱼虾共存的河,但因鱼闻起来腥臭难忍,故而无人去吃。这顿鱼肉,还是他们头一次吃鱼。
苏以娴眼底划过一丝亮光,这么好吃的东西没吃人吗?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瑜儿吃的满嘴是油,黑漆漆的眼睛亮晶晶的,吃的高兴又满足,还不忘称赞:“那是他们不会吃,大姐做的鱼好香好好吃。”
苏以娆也在旁边附和:“尤其是这个丸子,真是让人食指大动……流连忘返……”
这会儿把她知道的成语都用上了。
苏以娴忽然有了主意,心跳加速,兴致勃勃地看向柳氏:“娘也觉得好吃吗?拿出去贩卖如何?”
柳氏听得有些迷茫:“好吃是真好吃,可是拿出去卖……娴儿,咱们觉得好吃可能是太久没吃肉了,也不一定所有人都能接受。”
这话在理。苏以娴也坚持己见:“那就拿去给白婶子他们尝尝,要是他们也接受,说明鱼丸是真好吃,咱们拿这个贩卖,赚点银子贴补家用不是更好吗?”
要不是白氏救济,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如今有法子,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柳氏没抱多大希望:“那就听你的吧。”
苏以娴目光落在那盘丸子上,唇角笑容逐渐溢开。她的目的可不光是贴补家用,还要购买田地扩大种植,买地皮盖房子,让这个家彻底奔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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