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开会的线长和领导听到人报信,也都赶了过来,几个线长立即疏散围起来的人群,让两个男生压着楚云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想到袁飞,楚云心里挺开心,他终于帮袁飞找到贾青,却不敢表现出来,刚刚看到袁飞去追那个女鬼,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楚云被安排在办公室外边的一个小黑屋里,有两个男工陪着他,两个看起来强壮的人,一左一右,楚云想到刚刚的一幕,不由得低下头,“唉”的叹了口气。别人都看不到,他看到的东西,自小就如此,他知道这就是有些人所说的阴阳眼,好在他胆子够大,从来没有害怕过,有的时候还能让那些人害怕自己,其实鬼并没有多可怕的。
这里离产线有四五米的距离,是工人们吃过饭后,没有开工,休息的地方,他以前也会在吃过饭后,会在这个地方和认识的人聊天,可惜今天的境遇完全不同以往。刚刚因为他产生的骚动已经解决,领导们全在办公室想着怎么治他的罪,在这里等结果,实在有些难熬。
车间内的机器在轰隆隆的响,机器后边流水线上的女工,在聊着天。楚云敢打赌,她们一定在说自己。记得张宁宁自杀的时候,楚云为了迎合女工,获得好感,还开过她的玩笑,此时感觉自己像是受到报应一样,而且张宁宁的那张脸实在是让人心里发虚。尤其是她离开时的那诡异的笑容,和他以往见到的鬼有所不同,或许她就是人们常说的厉鬼,第一次让他意识的鬼有可能真的会吃人。想到这里,感觉老脸已经丢尽,他很想告诉别人,是为了救人才掐贾青的脖子,可惜不会有人信的。
出去追女鬼的袁飞已经回来,就站在他旁边,开始给他讲女鬼的事,原来女鬼的名字真的叫张宁宁,就是前几天为情自杀的那个女生。说来也是可怜,在张宁宁死后几天,楚云曾支援过张宁宁所在的车间,听那里的女工说,张宁宁和他男朋友是高中同学,后来张宁宁没上大学,她男朋友上了个二本的学校,还算不错,是大学生来的。
两人谈了有五年,感情一直很好,张宁宁上班所挣得钱基本都花在他男朋友身上,自己不舍得买贵的东西,却给男朋友买名牌,可以说她男朋友上学那几年,吃的花的都是女方给的,真是让人羡慕。要不是男方家里一直不同意两人结婚,两人已经结婚了。
听张宁宁说主要原因是,男的他妈嫌张宁宁学历太低,配不上自己的儿子,今年他刚好毕业,一直找不到工作,就进了厂和张宁宁一起打工。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男的说回家有点事要回家一趟,张宁宁就把仅有的五千块钱给了男朋友,让他回家再给他妈说说,毕竟两人年纪都不小,该结婚了。
那男的走之前应得很好,一回家一个多月没有联系张宁宁,张宁宁以为他出了事,没办法只好给他家里打电话。电话是他妈接的,说的话很不好听,还说自己儿子已经结婚,把张宁宁气得不轻,她一开始还以为男朋友的妈在骗她。后来张宁宁一直联系那男的,那男的就是不接电话,好不容接了电话,直接就在电话里要和张宁宁分手,说他已经受够了,在一起的时候,张宁宁有些时候太强势了,他总觉得被控制了一样,感觉两人没办法过一辈子。
张宁宁在跳楼之前曾给最要好的女工说,那男的还是爱她的,要不两人不可能在一起五年多,说到五年内两人的甜蜜记忆,张宁宁都哭得止不住泪。她还说要做一件事,让那个男的后悔一辈子,那女工还好好的劝她了一番,谁都没想到当天晚上她就从宿舍楼顶跳了下来。
等袁飞说完,楚云才知道贾青其实是和张宁宁住在同一栋宿舍的,两人之间并没有交集。楚云小声说“也就是说,张宁宁非要找贾青索命的原因还不知道,她本人不说。为什么呢?要说她死了,第一个要找的仇人应该是她男朋友呀!看张宁宁的个性,挺烈的一个女子,怎么脑子那么糊涂呢?毕竟那男的直接导致的她死亡,说不通啊,贾青和她只是住在一栋宿舍,甚至两人根本就不认识,也不可能有什么仇啊?到底是为什么呢?想不通。”
袁飞背着手说:“等下次吧,人与鬼的仇,只有知道了原因,才好阻止,这次她没成功肯定还会有下次。先不说这个了,我去办公室帮你看一下,他们讨论的有没有结果。”
听到这里,楚云才开始有些后怕,要是领导一横心,把他交给警察怎么办,想到自己也可能蹲局子,脑补一下监狱里可能发生的一些不健康的事,和出狱后后半生会有的凄惨经历。楚云才开始有些后怕,声音有些颤抖的说:‘要是必要时候,你一定要违背不做坏事的原则,保我一命啊。那个最瘦的是我们科长,在这儿他最大,说话最有分量,你要是看到形势不好,可一定要帮我。我可都是为了你,才捅的篓子。”
楚云有越说越激动,仿佛他真的会进监狱一样,抱着头继续说:“我一定不能进局子,你也知道我有一个已经哑巴的老爸在等我养,要是我进去了,他会有多惨呀!”在他旁边的两人听到他喃喃自语,脸色开始有些异样,好在他没有动,两人看了彼此一眼,明显松了一口气。
袁飞走后,楚云拿出手机,开始看里边的通讯录,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很想联系周玥。可是想到周玥是哑巴的事实,他又下不去手打电话,这事告诉周玥只会让他跟着急,再说我还没打算和他和解。通讯录在周玥的位置停下,开始编写信息,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只是无神的看着电话号码,他唯一能背下来的电话号码。
离家出走已经有一个月了,一开始周玥每天都有给他打电话,他一直都没有接。有时候也发信息,他都是没看就直接删掉。周玥这次做的实在有些过分,仔细想想周玥这个人不错的,一直都很纵容楚云,楚云喜欢的东西,周玥从来都没有拒绝过。除了不会做家务,不能说话,没有老婆,有时候有些神经兮兮,有时候又有些中二病,周玥整个人还是不错的。
在离开家的那一天,他带走了周玥最宝贝的一件东西,周玥肯定已经发现,所以才拼命的打电话。这把刀,每到月圆之夜,周玥都要很神经的半夜在小区内,耍上一次,似是在想念着某个人。这一次也是周玥每月的一次固定放风时间,他平时都是不出家门的,唯有那一天,他才会出来逛逛小区。
有时候楚云都在想,周玥过的日子还不如人家蹲监狱的,监狱的人好歹能一天放风一次,周玥却是一个月一次,否则怎么也不出家门,仿佛门外有怪兽一样。他实在无法理解自己养父的脑回路,反而自己也被养的有些不一样,这点楚云是知道的。记得自己在初中的时候,听周玥的建议,学习织毛衣混进女生圈,追喜欢的女孩。结果没有追到还被全班同学像病毒一样隔离起来,想想也是,那时候自己也就离开孤儿院没几年,不爱说话,还留着长发,爱躲在角落落偷里偷笑,确实让人难以信任,最后搞得他回家给周玥闹着非要转校。
周玥不止一次的说,等楚云将内力练好,要教楚云一种最厉害的武功,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小的时候还好,长大了楚云才发现,养父是从小就培养他进局子的决心啊。这么和谐的社会,打人是犯法的,何况警员配的有枪,你就是再厉害,你有子弹的速度快,只要你一犯法,分分钟让你进局子。
那是一把唐刀,做工很不错,刀柄的部分,镶有一颗血色的宝石,楚云最喜欢的就是这颗宝石。刀刃够锋利,仔细看的时候,可以看到刀刃里暗藏的红光。周玥说这把刀曾经沾染过不少高手的血,能让这把刀砍死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楚云知道他又在说疯话,刀是周玥的,要是刀上见过人血,楚云就可以作为家属探监了。在楚云看来,周玥早已经被自己写的那些网络小说弄得,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那把刀周玥平时都挂在客厅的墙上,楚云在家的时候也经常拿下来玩,很有分量的一把刀,能感觉到刀的锋利。曾有一次楚云趁周玥午休的时候,拿那把刀切肉,结果超级锋利,使得楚云都不想把它再放回客厅。因为带刀无法坐车,楚云是用邮寄的方式把它带走的,也不知道在周玥心里,是刀重要一点还是人重要一点。
正在想的时候,感觉身后一阵冷气,是袁飞回来了,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楚云知道事情没那么糟糕,袁飞附在楚云耳边说“他们已经讨论出结果了,还算不差,马上就会有人叫你过去,他们怕事情捅出去,自己会受到牵连,受到处分,绩效扣分,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刚好一个穿白色工装的人出来叫道:“楚云你过来,有事给你说。”他又用手指了另外两个人说:“你俩先回产线上去,没事不要随便乱跑。”
在那两人走后,领导走过来意味深长的拍拍楚云的肩膀说:“你小子,当时怎么想的,听你们线长说,你平时挺好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