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没有转头。
狸猫怪物在他的右后方伏着,两只猿兽便在他的眼睛正前方。狸猫怪物他用耳朵听着动静,猿兽他则用眼睛看着,这一刻一动不敢动,生怕露出半点的破绽,乃至于连侧转一下余光用眼睛去看一下那只狸猫怪物他都不敢去做。
身后的这只怪物令人惊骇的速度与利爪,给了他巨大的威胁,以至于他甚至是怕眼珠一动,就会露出一瞬间的破绽!
然而这一刻……梁秋却听到了耳朵后面,那狸猫怪物尖呲的声音竟似换成了一种惶恐……
眼睛前方那两只猿兽也是蓦然矗立,惊疑地看向了这里!
停了……
居然都停住了!
这三只厄种都怎么了?梁秋心中几乎立时就是为之惊异,奇怪的却是心中没有升起任何危机感,反倒察觉出了一点淡淡的不谐,似乎这里有什么怪异的情况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一样!
“猪精,这是怎么了,你人呢?快点给我滚过来。”梁秋的目光警惕着,往两边闪烁了一下,这时候倒是先想起了那只自称为上帝的小猪精。
在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位“同乡者”可靠一点,情形诡异,似乎也只有这只口出不凡之言的猪头猪脑的怪物有可能知道一点东西。
猪精却是可能离得远了,已不知被梁秋一脚踢到了哪里去。远处看不见的土坡后头“哼哼唧唧”的响起了猪精的叫骂声,一时半刻都没看见其身影露出来,左边离得颇远的那位林姓男子却是先担忧了起来:“壮士,你的伤——”
林姓男子的话立时惊了梁秋一下。
他这才想起来,这男子刚才说过的,这些怪异兽类可不是普通兽类,而是叫厄种的凶猛品种……最为嗜血!
“嗯?不对,我的血液怎么……嘶!”下一秒低头,梁秋却就看到了让他大为吃惊,甚至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巨怪景象。
只见血液滴下的地方,黄沙质地的土壤之上以及旁边的半蓬沙草赫然是都“溶”出了一个灰黑的大洞!
那里面竟似都被他滴下的血液腐蚀出来的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梁秋惊住了。一片痴愣。
无法形容这一刻在他心里翻起的滔天大浪,这是一种怎样的诡异与惊谲啊,自己的血液竟然出现了如此可怖的能力。霍然转首望去,那只狸猫怪物甚至都被他给惊了一下,看那模样,分明也是对他惧怕到了极端的样子,那狸猫怪物的爪子与牙齿上一模一样的也是出现了类似的“腐蚀”景象,居然都变得无比枯黄而萎缩,失去了所有光泽!
“这……”
“梁秋,它们是在怕你?”猪精难以置信的声音响了起来。它艰难地爬出了那座小土丘,立时就发现了场上的情形不一致。
它倒只是惊讶。
那林姓男子与其妻子,还有那两名护卫却是满脸的惊疑不敢动,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种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安静。
“壮,壮士,你难道是制服它们了?”林姓男子磕磕绊绊地讲道。
“没有。”梁秋倒是诚实。却不知这样一副对答的语气在这些人眼里,竟是分外的不可捉摸。
他妻子悠悠醒转了过来,望着这一幕感到骇然与惊异万分,却是看了看场中,回首又望望林姓男子,一副不知道该如何做的样子。
那孩童却不知是稚子天性发挥了还是干什么,露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竟是盯着梁秋滴血的伤口,目不转睛!
“娘,这个人——”
话还没说完,就一把被这女子给捂住了嘴!
这女人一脸惊恐地看向了她儿子……竟是缓缓摇了摇头。
林姓男子吞咽了口唾沫。
他自然顿时便懂了这女人的意思,一时之间竟也被吓住,仿佛是猜出了某些事情的样子,生怕被梁秋杀人灭口。不禁再次磕磕绊绊起来,张嘴道:“壮……壮士……”
这林姓男子哪知道梁秋的底细?
他一是看到梁秋的穿着打扮怪异,二是看到梁秋频频与那只猪对话,而且对话的内容听起无比怪诞,三也是最后的,看到梁秋居然面对三只厄种也不避不让,甚至敢于近身搏杀,而且还手段如此诡异,居然慑住了那三只杀了他好几位护卫的厄种……这一切与一切,才最终导致他心里产生了极大的震惊!
震惊之外,不由得便露出了一种恐慌来。
因为高人隐遁,向来便是羚羊挂角无处可寻的。眼前此人既然屡次隐瞒,又如此杀伐果断,手段凌厉而诡异,哪可能又是寻常货色?林姓男子几乎可以肯定了,这人肯定不是一般的武师,不是魔门或者追屠榜上的,甚至是传说中极少见的那些异人奇士!
这样的人一旦被人看见或是泄漏了身份,那会发生什么事?这一点简直想都不敢想,林姓男子就预感到了情形变得诡异而凶险了起来!
他变得股战胁息了。
梁秋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这林姓男子与其妻儿及那两名护卫的一干神态变化,在他这里哪及得上眼前这一切的情况发生在他心里激起的震动?
自己的血居然在腐蚀沙土和生物?
这简直就是破天荒一般的怪事……不可思议,匪夷所思!!
如果血液能否腐蚀东西,那他自己为什么安然无恙?这是不是代表着他的身体也发生了特殊的变化?如果真是这样的,那这些变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为什么又会发生?是在跟着这只猪精一起坠落在这里才发生的吗?“天堂”与“神灵”之说难道是真的?……
一个个……一个个问题纷至沓来,几乎瞬间就充塞了梁秋的脑袋,将他逼入到不可自拔的境地!
下意识的摸了下手去,梁秋却见自己的手是安然无恙,并未感受到半点腐蚀性液体应有的热灼与湿滑。再次细眼一瞧,又赫然发现衣服上的裂口也是被腐蚀了,边缘几乎变得片片焦灰,如同烧尽的纸一样,一摸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