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央进入长禧宫,在宫女的引导下来到花园,还没进去就听见一阵阵欢声笑语。
走在人群最前面的皇后娘娘,头戴五凤挂珠钗,一身缕金百蝶穿花绸缎长裙,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后面跟着的夫人和小姐们,时不时互相交谈,言笑晏晏,甚是融洽。
洛央走到皇后娘娘面前,恭敬地福身行礼,“见过皇后娘娘,臣女洛央来迟,还望皇后娘娘宽宥。”
“呦,这位就是洛宰相的千金啊,果然架子够大的,居然让皇后娘娘等着你。”站在皇后身侧的妇人语气不善道。
这是当朝正二品御史大人袁德的夫人,同时也是皇后娘娘闺阁里的的手帕交,这气焰也比一般人高上几分。
洛央看向袁夫人,紫色的华羽纱锦缎绣着硕大的海棠花,花叶繁复绣工精巧,一看就价值不菲,但整体却给人一种浮夸的感觉。
洛央朝那妇人又行一礼,不卑不亢,“夫人教训的是,洛央因初次参加皇后娘娘的赏花会,激动紧张彻夜失眠,头脑昏沉竟不慎走错了路,耽误了时间,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今日宴会,皇后无意计较这种小事,朱唇轻启,“无妨。我们也是刚开始。”说完示意洛央去身后和那些夫人小姐们一同赏花。
皇后娘娘花园足足占了三分之一个长禧宫,花园小径可容纳三四人并排齐走。园里还有四个庄重大气的八角凉亭可供休息,宫女太监早已经在凉亭里摆上了各式精致糕点和茶水。
走在后面的小姐们三三两两和自己相熟的人说着话,走在最后面一人不识的洛央自然就落了单。
洛央无聊地看着满园颜色各异的牡丹花。
淡绿色的牡丹名千鸟,十分金贵,其成活率又极低。百株千鸟能活下来的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
黄色的伊豆是牡丹中的精品,花朵硕大香味浓郁。
花瓣外侧金黄向内渐渐过度成玫瑰红的桃夭牡丹,怕不是从别国远洋而来。
有价无市的淡紫色铅华牡丹,深茶色的韵味牡丹一株足以抵万金,深紫色的太阳牡丹,更是大多人一生都见都难得一见。
这皇后娘娘园里的牡丹花皆非凡品。洛央整个人陷在深深的震撼中,起初只觉得花色丰富,细细一看,没想到竟大有文章,真可谓大手笔。
突然一声尖叫,前面的姑娘身形一晃,斜斜地就要倒向一旁开得如火如荼的深紫色牡丹花丛里。
洛央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那姑娘手臂,用力地将她拉了回来。
姑娘小脸煞白,抚着胸口急促地喘气,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听到尖叫声,那些夫人小姐也纷纷回头观望。
“尚书大人平时那么稳重的一人儿,怎么闺女如此毛毛躁躁。这大呼小叫的,要是惊着皇后娘娘,你担待得起么。”说话的袁夫人,两手扶着皇后半侧着身子向前,一副护主模样。
怎么哪里都有她,洛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这个袁夫人的印象不是很佳。
“晴薇知错,请皇后娘娘责罚。”孟晴薇因刚受了惊吓声音略带颤抖。
孟晴薇是从二品尚书大人孟岩吉的女儿,而孟府正是江南一带最大的家族,经营着茶叶,米行,丝绸,烟草等各种生意,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很是深厚。所以也甚得皇帝的器重。
“你可知这些牡丹有多金贵,怕不是十个你都抵不上这一支牡丹。”那袁夫人说话很是刻薄。一旁的洛央听着实在膈应。
孟晴薇一听,一个腿软,扑通跪了下来,在地上瑟瑟发抖,“皇后娘娘,晴薇知错了。”
皇后这才悠悠开口,“不碍事,你人没事就好。”挥手让宫女将孟晴薇扶起来。像是斥责,但又丝毫听不出不满的意思,“袁夫人,你真是的,牡丹有什么要紧的,别吓坏了孩子。”端的是大气典雅,一派国母风范。
皇后不亏是皇后,既立了威又不失大度。洛央暗叹。
很快小小的风波后,大家继续赏花玩乐又恢复到先前其乐融融的景象。
皇后娘娘逛了一会儿后,身子疲累便回了寝殿,让夫人小姐们在凉亭自行观赏休息。
皇后娘娘一走,那些夫人小姐明显放松了不少,三三两两地坐在凉亭里吃茶聊天。
洛央不想上前主动和这些太太小姐们搭话,也没有兴趣听她们闲聊,就一个人在这花园里看花,这些牡丹可比她们有意思多了。
人群中一抹熟悉的粉色,吸引住洛央的目光,仔细一看正是不久前和叶城在一起的女子,正喜笑颜开地和旁边几位小姐讲话,一点都没有情绪低落的样子。
“洛小姐?”正琢磨着,就后面有人喊自己。
洛央回头看到孟晴薇正拎着裙子走来,小巧的瓜子脸,鼻子挺拔秀气,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一双大眼睛更是顾盼生辉,是个绝美的人儿。
洛央打量了眼孟晴薇,客气疏离,“孟小姐,何事?”
“我叫孟晴薇,谢谢你刚刚出手相救,以后你是我的恩人,你叫我薇薇就好啦”孟晴薇眉眼弯弯,很是自来熟。
洛央朝孟晴薇笑了笑“好的,薇薇,都是举手之劳。奥,对了,我叫洛央。”洛央也向孟晴薇介绍自己。
“洛央,你多大了啊?”孟晴薇和洛央在花园的小道上边走边闲聊。
“我是辛丑年生的。”
“辛丑年?那你刚好比我大一岁哎,那我以后叫你洛姐姐可好?”孟晴薇满是期待地看着洛央。
洛央笑着回答,“好啊。”多个朋友总是好的。
见洛央时不时低头看花,孟晴薇忍不住问道,“洛姐姐你懂牡丹花吗?像我差不多每年的赏花会都要过来,但其实我对花一点都不懂。”
说着压低声音,垫脚凑到洛央耳边,“我也就只能看出红红绿绿颜色不一样罢了。”说完孟晴薇摊摊手,满脸无奈。
洛央被孟晴薇单纯可爱的模样给逗笑了,“我也就略懂一二。”
眼光又看到那一身粉色纱裙的女子,洛央有些好奇,问身旁的孟晴薇,“那位粉色衣服的是哪家姑娘?”
孟晴薇顺着洛央的视线看去,“哦,她啊,她是太傅言永昌之女言怜珊。”
太傅和她爹一样位列一品,洛央了然地点点头。
洛央和孟晴薇又在凉亭吃了会儿点心,见大家陆陆续续散场离开。洛央也和孟晴薇告辞,和霜玉出宫往相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