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的眼睛扫过全场,待众人都安静了,才不急不缓的开口,“你既已认罪,那就打入天牢,剔除仙籍,择日堕入轮回!”
随着天帝一声令下,自有两个士兵从外面进来,一左一右架住忆阳,将她拖到席外。
“且慢!”
原本注视在忆阳身上的目光随着这一声“且慢”转向了青龙的方向。
青龙漫不经心的放下手中的酒杯,挑眉看向忆阳,“她是我带来的,天帝喜欢可以赏,但是不喜欢了――没资格罚。”
“你!你要以为你将战事平息就可以随意胡来!”
“我自然没有。”青龙转头看向天帝,“她是什么人,又是如何来的仙界,为何来的仙界,天帝与我都清楚。”
“清楚又如何?”天帝微眯眼眸,注视着青龙,“她犯下如此祸事,已是罪无可恕!”
“天帝!”青龙陡然提高音量,仙力外放,瞬间压的众人喘不过气。
青龙的仙力如疾风般扫过,让人不寒而栗,又如惊涛骇浪,压的人直不起腰。他是上古神兽,威压十足,便是平时随便一个眼神都能让人心头一凉,更别说如今气场全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仙力。
忆阳本就被两个士兵架的有些不舒服,此刻青龙仙力一来,更是直不起腰,只能强撑着腿,勉强站稳。
主座之上,天帝黑沉着脸,半响不说话。
底下乌泱泱跪倒一片,也都是冷汗频出,一声都不敢出。
忆阳悄悄抬起眼看了下青龙,只见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与平日里大有不同。
大殿内没有人出声劝阻,也没有人敢出声劝阻。
“青龙,你是要反吗?”天帝压低嗓音,似是威胁的问。
青龙不屑的笑了一下,“呵,我反不反,天帝心里清楚。我现在想要的是这个丫头。”
“她干了什么你刚才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一个字都不落。”
“那你还敢维护她!”
“我维护谁,和她做了什么事有关系吗?”
“……”
他青龙想要维护谁,只需要自己认同便好了,何时需要别人也认同了?
青龙骨子里便有这么一种骄傲,对权威不屑一顾,毫不在意。
忆阳呆呆地看着这个为自己出头的人,心中不免感动。但是,既然有些事自己已经做了,无法补救了,无论别人冤枉也好,污蔑也罢,终究是要她做出来桐凰才能说出来的。
忆阳昂首,艰难的站起,“天帝,桐凰说的,我都认,你罚的,我也都认,只求天帝将我的名字从仙界籍册上划去,让我生生世世,不再成仙!”
――――
仙界,轮回台。
高高的悬崖之上,反锁复杂的阵型图案熠熠生辉,像是一张又一张巨大的网交织在一起,将整个黑沉沉的深渊衬得五彩斑斓。
忆阳一身白衣,轻飘飘的站在轮回台悬崖之上,只等着时机一到,便纵身跃入这阵法繁杂的深渊之中。
轮回台,入轮回。
但凡是仙界犯了大错,却又不能直接诛杀的仙人,都会被带到这里,让他们跳入轮回,不经鬼界,自由投胎,忘却前程往事,再度修炼。
忆阳作为一个天帝想要处死,青龙却执意保护的人,自然也就来了这轮回台。
青龙早早的便已在附近等候,直到轮回台阵法光芒大盛,忆阳闭目纵身一跃,他才从暗处现身。
随着忆阳身形的消失,轮回台又重新归于平静。
青龙低头,张开紧握的手掌,只见一个白色的小人影正虚弱的趴在他的手心,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白泽从一侧探出脑袋,“上仙,这是……”
“她的一魄。”青龙回答。
“那样她就……”会变成痴傻的啊!
青龙看着掌心那白色的小身影,又看看深不见底的轮回台悬崖,缓缓开口,“她不会怎样,有我守着,她这一世会过得很好。”
――――
忆阳恍惚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小到还在母亲的肚子里。
她眼前一片混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什么感觉也感觉不到,只模糊见觉得,自己的记忆如同被风吹走一般,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她仿佛看到有人抱着她,将她从枝头抱到怀里,又有人每日为她梳理毛发,整洁大方,还似乎有人日夜不停的照顾她,有人待她亲和体贴……
“主上……”
忆阳在丧失意识之前,只喊出了这样两个字,虚弱,又坚定。
――――
妖界与人界的交汇处,有一座风景秀丽的小山,山中有一位身怀数月,即将生产的母老虎。
那老虎身姿矫健,经验丰富,待到临产那天,早早的便选好了生产的洞穴。
那洞穴在众多破碎的石块中间,难于发现,正是生产的好住所。
母老虎提前到达山洞,将此处里里外外巡视了一圈,然后趴到山洞中,静静的等待着分娩时刻。
傍晚时分,随着第一只小老虎健康坠地,母老虎的心情也放松了大半。
但是随着小老虎一只接一只的出现,新的问题又来了――五只小老虎,她喂不过来。
母老虎不舍得刚生下就抛弃小老虎,只能先观察着。
两月后,小老虎们都渐渐长大了,只有那只最后出生,虚弱不堪的银白色花纹的小老虎还是那副瘦弱模样。
银白色老虎对于人来说是稀罕物种,但对于母老虎这样只求生存的动物来讲,便是祸害,于是母老虎做了个惊人的举动,将那只银白色的下老虎丢弃在荒野之中,任其自生自灭。
小老虎追不上母老虎的步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走远。
忽然,她觉得头顶一暗,一个蓝色衣袍的温柔男人出现在她头顶。
小老虎张牙舞爪的便要咬他,奈何自己的牙齿还不够锋利,张了半天嘴竟是连那人一块皮都没咬破。
男人似乎是觉得她的行为可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然后,小老虎就听那男人低声说道,“你啊,就是个孤独的命,准时投胎还是被抛弃,当真是惨。”
小老虎眨眨眼,似是感觉男人没有恶意,便轻轻的舔舐了一下他的手背。
男人一愣,继而用手摸着她的脑袋,“还不算太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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