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日渐寒冷,当铺的大门半开,古朴的黑漆柜台,让光线本就不足的屋子,显得格外的阴暗。
掌柜和二们,都围在火炉旁烤火,看着她这身打扮,没有一个人起身。唯有一个年龄较的二,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知姑娘是来赎当,还是典当的?”
丰云韶微微一笑:“我来典当。”
“姑娘想要典当什么?”二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丰云韶徐徐展开右手,里面豁然出现一枚黄绿色的明珠,在这阴暗的屋子里闪着幽幽的光泽。
丰云韶淡淡道:“这个可以当得多少银子?”
掌柜的和诸位二的眸子蓦然大睁,他们难以置信的起身道:“这……这是明月珠?”
明月珠?也许古人就是这样叫的。
她浅浅一笑:“看来你们还算有点眼光!”
掌柜的数代经营当铺,这么大的明月珠却是第一次见到,他死死的盯着夜明珠:“这么大的明月珠,咱们青阳县还是第一次出现啊!”
“那是!”丰云韶手指慢慢合拢,将夜明珠攥在手心,那幽幽的光泽,却从指缝溢了出来。
掌柜的这才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迟疑的说道:“这……姑娘看起来不像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可否告知这明月珠的来历?”
“你甭管它是哪里来的,只需告诉我,可以当得多少两银子即可!”被人如此看清,丰云韶自是不满。
“这个……须得鉴赏一番,才知它价值几何。”掌柜犹自不舍的盯着那只手。
他那贪婪的样子,不得不让人警惕,丰云韶刚刚丢了银子,此刻自是心翼翼。
她淡淡一笑,思虑半晌方才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原本是京城的大户,遭了劫难一家人来此投靠亲戚,不曾想路上遇到了劫匪。爹娘和哥哥受伤不轻,我娘将这传家宝拿出来,是想换点银子,好抓药看病。”
她并非有意撒谎,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怀揣宝物,她不敢大意,才编出这么一个谎话来。
青阳县地处边关,匪患流寇屡屡作乱,掌柜的见她肤色白皙,生得娇俏,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庄户丫头。
虽然一身粗布打扮,也难掩其清雅之色,倒也不怀疑她的说辞:“姑娘一家的遭遇,实在是让人惋惜,只是店还未见过如此大的夜明珠,可否拿来给观赏一二。”
做典当行的,就喜欢他们这样遭了难的人家。不仅东西值钱,还多是些死当,许多当铺就靠这样的宝物发了家。
“你放心,这明月珠绝对是真的,不如先告诉我这个到底值多少银子?”丰云韶急需知道它到底值多少银子。
掌柜陷入了两难之中,说低了怕客人走,这到手的鸭子岂不是飞了。说高了就赚得少了,这让唯利是图的商人,觉得不甘心。
“这……姑娘还是让我看一看再说,夜明珠也要看成色好坏的。”掌柜还不死心。
要不是迫不得已,她才舍不得将这夜明珠卖了,掌柜一直不肯说价,丰云韶只好收了夜明珠,拿出那灵芝来:“实不相瞒,这夜明珠是我娘的传家之物,不到迫不得已,我是不会轻易当掉的。要不您看看这灵芝,能不能当些银子来?”
掌柜的年过半百,什么样的东西没有见过,一看这灵芝的个头,就知道卖不上银子。
可那样的落难人家,既然拿得出夜明珠,自然还有别的宝物,掌柜的可不想放弃了这门生意。
“你这灵芝虽然成色不好,可看在姑娘家遭此劫难的份上,这灵芝就当给你……三两银子!”他咬着牙说道:“放眼整个青阳县,也就我家给得起这样的价格。姑娘想当这明月珠,本店随时欢迎。当然,要有别的东西当,也一定到我家来,那价格绝对让你满意!”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丰云韶喜不自胜,拿了当票和银子,就准备离开。
掌柜却叫住她,思虑半晌才道:“这明月珠,我愿意出500两银子,姑娘不妨考虑一下。”
这样的宝物可遇不可求,要不是银子丢了,丰云韶才不会打夜明珠的主意。
有了三两银子傍身,她也不那么心慌了:“那……我回家和爹娘商议一下。”
“好!静候姑娘的到来。”掌柜的将她送至门口。
重楼大街上找了好久,也没看到那姑娘的身影,只能悻悻的回到药铺:“师傅,我找遍了这条街,也没看到她的身影。”
“你守在这里,我这就给公子送信。”老头闪身进了里间。
丰云韶找了好几家药铺,花了将近一两银子,才配得一副堕胎药。
在平阳县这样的地方,堕胎药并非唾手可得,对普通农家来说,这价格可能就是一年的嚼用。
多子多福的世道,没人会舍得花这个银子。
堕胎药买到了,丰云韶又转到绸缎庄,买了一些布匹。路过熟食铺子时,顺道买了一些猪头肉和两只烧鸡。
再买了些米面和盐巴后,手中就剩下一两银子了,提着沉甸甸的包裹,送到藏在草丛中的麋鹿前,丰云韶这才前去迎宾楼,和丰祥利会合。
街头拐角一处不起眼的铺子前,围了不少大姑娘和媳妇。
丰云韶好奇的上前,想要凑一凑热闹,才发现是家首饰铺子。
不大的柜台前,款式不一的绢花和银饰,吸引了一众女子的目光。
刚刚去的几家铺子,因为她的这身打扮,没有一个热情的。看到这些古朴的漂亮绢花和银饰,丰云韶顿时有种,想要把它们全部买下来的冲动。
尤其是那支粉色的镶珠绢花,圆润的珍珠如同露珠般,滴落在栩栩如生的海棠花瓣上。
丰云韶毫不犹豫的挤进人群,取下这支绢花:“掌柜的,这个多少银子?”
话音刚落,一只皙白如葱管般的手指,突然从她手上夺过那绢花:“这绢花我要了,掌柜的,赶紧给我包起来!”
“给我!这分明是我先看上的。”丰云韶立即伸手去夺:“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姑娘若是喜欢,让掌柜的再拿一支便是。”
那女子立刻将绢花藏在身后,让丰云韶扑了个空:“哼,本姐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
那女子一双劲装打扮,漆黑的发丝用白玉冠簪起,看起来英气十足。
她上下打量了丰云韶一眼,便不屑的嗤笑道:“就你这样的穷鬼,能用得起许记的东西?”
“掌柜的价格还没报,你怎么就知道我买不起!”丰云韶满是怒火的看着她。
掌柜微笑的走了道过来:“上面的珠子,是从京城采购的上好南珠,这枝绢花可是要一两银子的。”
丰云韶将那唯一的一两银子递给他:“那就给我包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