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便放下手头的茶碗,随口一语,“客至心常热,人走茶不凉。”
月鄙夷地看了一眼,“好了,好了,别舞文弄墨了。”
“那甑卿回房换衣裳了。”
肖掌柜挥了挥手,待甑卿走远,过了片刻后,见月兴致极好地备着各色茶点,不解道:“还真按那丫头说地做?”
月点头,“如果错了,那正好有理可以撵走她,万一对了……”
肖掌柜掩嘴一笑,“还是咱家姑娘聪慧,”见已经准备妥当,眼儿放光道:“去吧,瞧瞧我们驻烽茶馆接班人的风采。”
这一路步子来到此张桌子前,见三位客官并不搭理她,眉头一紧,倒是有些怯,心里也不是滋味,怎么说她在山岚城也算是数得上名号的美人胚子,竟然正眼不瞧?
将茶水糕点放于台面,细声细语道:“让各位大人久等了,这……这……”这紧要关头语塞,正绞尽脑汁想说句话时,见甑卿从内堂走了出来,仅仅是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就将她衬托得格外仙灵,难道读书真能养气?
月灵机一动,学着甑卿的模样,低头一语:“客至心常热,人走茶不凉。”
倏地,齐齐一刷,眼神儿都瞧向了她,月露齿微微一笑,倒也是美意一片。
“姑娘,好文采。”此高瘦男子杨弩,拿起放在他眼前的白芊茶,轻轻一抿,叹道:“很合口味,赏。”又意犹未尽地瞧了月几眼,似要瞧出什么端倪来。
月被瞧得不知所措,要不是那粗里粗气的汉子,从袋里拿出一个金钗子,她果真要掉头走人了。
“我们老大赏赐,我再尝尝我的茶水,如也好喝,我也赏。”那周萧拿起便咕噜咕噜地将静心凉茶全喝下了,摸了摸嘴,喊道:“真是爽心爽肺,不愧为第一茶馆,”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块上好冰丝绸帕子,“姑娘,这些本该属于你。”月没有多想地立马接过,笑意连连,没想到就这样糊弄过去了,“月谢各位爷赏赐。”
“的确美味……好茶……”那矮胖个王二丙,满嘴的东西,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月掩嘴一笑,“再次谢过,请各位慢用。”她怕自己屏不住气,立马谢过回到里堂,拿出金钗子、丝绸帕子,摸了又摸。但又怕被人撞见,立刻藏放袖间,走了几步路,掩不住喜悦,笑出了声来,“月姐姐,什么事情那么开心?那几个无理的客官是否招待满意?”
转头一看,是甑卿,立马收住笑颜,“没事,都已经妥当……你……你开春的科举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如果还缺火候,赶紧去看书吧。”
甑卿展颜一笑,“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我想再过几日是娘亲的祭日,想在赶考前到城外祭拜一次。”
“祭拜……一定要祭拜,祭拜了才好安心应考,我准了!”月觉得钗子与帕子要从袖子里掉出来了,赶紧又道:“你今天就回房看书吧,事儿我让别人做去。”
甑卿觉得月怪里怪气,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既然她今天可以不用做事,真是破天荒的喜事,想道声谢,却早不见月的身影。
回了房,慢慢端坐下来,取出一个木匣子,里头是一块白玉,玉上刻着似鸟似鸡的图案,这是娘亲留给她的遗物。
娘亲说,这块玉有个故事,很有趣,说图案上的是一只神兽,经过艰苦修行,终于功德圆满,羽化飞仙时,一根羽毛掉落凡间,便幻化成这颗白玉。
玉很剔透,色泽纯粹,一看就知能卖个大价钱,但它是甑卿的宝贝,再苦再难,也绝不买卖。
轻轻擦拭一遍,甑卿遐想,所谓:“修行成仙,书中多有火里种金莲,攒簇五行颠倒用,功完随作佛和仙。有些怪力乱神,不知道是真是假。”
就说山岚城中,有不少仙坊,如医圣坊、武修坊,这二坊最为名气在外,医圣坊的修行可以成为妙手回春大师,长生不死,不单可救人也可致人于死地;武修坊是强大的武力,强者可以修行远古奇书,肉身不化,登峰造极。
“修行有三百六十旁门,旁门皆有正果,但对于我来,亦如水中捞月,月在长空,水中有影,虽然看见,只是无捞摸处,也只是假象。”甑卿摇了摇头,将木匣子合上,点点烛光影照映在她脸颊上,无比美奂。
站起身子,看了一眼窗外,这山岚城的煞雨,到底是怎么回事?
观天山庄的妙欢大侠真与异仙教打了起来?那么,山岚城会不会不保?这煞雨好似越下越猛,听说,煞雨会带来恶疾,难道这些大侠大仙们真不顾及百姓的安危?
她似乎想得有些远,怎么会呢?山岚城可是金缁国的大城,不可能有事。且她一个女子无暇顾及这些,反正这雨都下了一季,她该干嘛便干嘛,何故担忧?便拿起书温习起来,这一看,就是一夜,待入眠已近清晨,朦朦胧胧似睡非睡。
昏沉中似乎听到外面街道忽然响起一阵“噹噹噹”的声音,惊了她的睡意,慵懒起身,朝窗外一看,这是山岚城的护卫军在街上巡视。雨水在他们身上无情的拍打,这种仗势平常可看不到,看来,各大街坊都被严禁通行了,不知道是雨量太大会伤及百姓,还是山岚城真没有了庇护?
“真打起来了,真打起来了,妙欢大侠一人单挑异仙教百来个散仙,在暮林河面,看样子要不行了,这下--山岚城就不保啦,大家快逃啊……”
“你再叫嚣!妖言惑众,骚动百姓,就把你五花大绑扔进暮林河,”护卫军见突然迎面跑来一个衣衫褴褛的疯子,四处奔跑,大声呐喊,还拿着锣鼓猛力敲打,使得街坊四处,都打开门窗,竖起耳朵睁大眼睛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