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
一脸笑眯眯。
“狗蛋!看够了吗?”
楚遗一声怒喝,带了些气力,彻底将魏西从神魂颠倒的状态中惊醒。
“哎呦,大神,我叫魏西,魏西!”
楚遗不屑的哼出一声,“狗哥哥叫的你不是没了魂吗?现在又知道你自己叫什么了?”
魏西撇撇嘴,大神今天心情不好,他可不敢去惹,爱叫什么叫什么吧,多大点事儿。
“对了,本来还想着去叫你,瑶儿妹妹方才叫我们一道去找一位医术高明的道人,你吃下的那药丸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可有不适吗?”魏西想到此处,仍是有些别扭,竟然会为了他吃下不知名的□□,感动过了头,心上像是压着块巨石,有负担,还有惊慌,总是不大舒服。
楚遗轻哼一声,不甚在意的坐到桌子旁,随手拿过桌上的茶杯,放到嘴边才发现是空的。
魏西忙上前准备替他倒上茶水,谁知楚遗竟将茶碗扔在桌上,滴溜溜那么一滚,摔下地面,碎的四分五裂。
“……”
这可是你爹妈的东西啊!
魏西挑起一侧眉,默默的收拾好碎片,放在桌上,也不拿去丢,转身走到床边,铺起被褥来。
楚遗干坐了会儿,脸色越来越难看,自袖中掏出一物事,照着魏西的脑壳丢过去,那东西砸在他的后脑勺上,弹在被褥上,一个白亮的瓷瓶。
魏西拿起瓷瓶,一手捂着后脑勺转身看过去,却见楚遗大神站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伸手扯开他的衣襟,胸口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楚遗看也不看他一眼,拽掉他颈上的戒指,转身就走。
魏西脖子上勒出道红痕,脑中一片空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看楚遗就要走出院外,忙追上几步,“你去哪儿?还要去看你身上的药性!”
楚遗头也不回的道:“瓶子里的丹药一日一粒,和你的瑶儿妹妹转去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说罢一溜烟的没了影,魏西傻站半晌,颓然的跌坐在床上,他这是怎么了?就算楚遗大神无理取闹,他怎么会甩脸子给自己的恩人?
魏西拿过桌上的碎片,拼了拼,碎的太烂,根本拼不到一起。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要见见父母,哪怕有个东西带在身边,让他有个寄托思念的东西,也是好的啊!
他不知道大神的父母是什么情况,大神父亲的师父是杨玄,师出荣山,已经不在人世了,母亲虽未有听闻,可又有哪一个母亲会放着自己的孩子不管,想来应当也是追随而去了。
那这屋里的东西,可就是父母的遗物啊!
魏西蹲在地上,仔细将茶碗的碎渣捡起,收好。
“狗哥哥,你收拾好了吗?”杨瑶在隔壁等不住,扶着疯女人走进院子来。
魏西应了声,随意收拾两下,整好衣衫便走了出去,心情已经不复方才的雀跃,人眼可见的低沉。
金陵城内,一座茶楼,房檐上风铃声音清脆,楚遗双手拢在袖子里,望着热茶缭绕的雾气发呆。
他何时如此小孩子气,竟然一个人跑来逛街?楚遗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越是明白越是生气,气魏西,气自己。
不觉口中溢出一声低喃,“明明说过日后要陪我来看,大概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吧。”
这话刚出,余光好死不死的瞄到一对身影,男人清雅俊秀,自带一派闲适的姿态,仿若万事万物皆与他不想干,举手投足都是独善其身的孑然潇洒。女人则正好相反,开在凡世的艳丽花朵,美则美矣,太过刺眼浓烈,便无法细品欣赏。
要说金陵城可不小,有些人一辈子住在这里都不见得能碰过面,而他只是随便一转,便能瞧见此时最不想瞧见的人。
杨瑶站在一个路边小摊前,手中两个簪子来回比划,只是老板给她的镜子太小,看不出什么效果,便回头两眼亮晶晶的望着魏西,问:“狗哥哥,这两个簪子哪一个更好看?”
魏西心不在焉的回道:“都很好看,可我不怎么会看这个,买你喜欢的不就好了?”
杨瑶左右对比一下,还是拿不定主意,轻拽拽魏西的衣袖,让他看着自己,委屈的道:“可我都喜欢,狗哥哥觉得我戴着哪一个更好看呢?”
“你这么好看,只会衬着簪子更精美,怎么可能分的出哪个更好看呢?瑶儿若是喜欢,不妨两个都买来,随心情换着戴不就好了,只要你开心,簪子都不是什么大事。”
这话完全是顺嘴说的,就凭魏西这种资深的谈恋爱高手,标准答案背的比课文都溜,还时常总结反思,拓宽吸纳加深新知识,面对妹子,什么甜言蜜语都是随手拈来,早就成了一种反应,连脑子都不用过。
饶是魏西如此修为,这些话在当代女性面前,也时常碰壁,动不动就会被嘲讽回来,可杨瑶却是实打实的深闺女子,从来不曾听过如此直白的甜言蜜语,脸红彤彤一片,第一次在魏西面前羞赧的低下了头,当真将两个簪子都买了下来。
摊铺老板用崇敬的眼光看着魏西,赞赏的点点头。
魏西客气一笑,反正不是他掏钱,要掏也没有。
杨瑶握着两个簪子,甜甜一笑,正准备将它们包起来,簪子竟然齐齐从中间断开,切口整齐而光滑,簪头上的缀花掉落在地,被路过的人不慎踢了一脚,砸在墙边又弹了回来,彻底没了形状。
杨瑶惊叫一声,火烧般的扔掉了手中剩下的半截,一道浅浅的血痕留在指尖。
魏西掰过她的手看了一眼,扭头怒问摊贩:“老板,你这簪子怎么回事?劣质成这样,还没戴就断了,将人手都划伤了!”
摊贩是个壮年汉子,也被那声惊叫吓了一跳,看向这边,“这,这怎么可能,明明是这位姑娘自己不小心被簪子划伤,扔到地上才摔坏的,怎么反倒赖起我了?各位给评评理,我做正经生意多少年了,从来没有赚过黑心钱,这些簪子的手工都是上好的,材料虽说不怎么样,钱也收的不多啊,你可别冤枉人!我们这些扎根在金陵城的商人可都是靠声誉赚钱,别毁了我的名声。”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瞧着确实是在这里多年经营,混熟了脸,魏西也不好发作,扭头问杨瑶怎么回事?
杨瑶可怜兮兮的抬头看他,却见魏西不知何时眼睛上蒙着块淡蓝色的布条,应当不能视物的,杨瑶却觉得他能看到自己。
“狗哥哥,你眼睛上这个是?”
杨瑶想要伸手摸下布条,被魏西挡开,道:“先别管这个,刚才怎么回事?是你扔掉了簪子吗?”
杨瑶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没有看清楚是它自己断的还是我被扎到扔掉的。”
“那就走吧,我带你去好一些的地方挑簪子首饰可好?”
杨瑶点点头,跟着魏西走过人群,那条淡蓝色的布带系在脑后,多余的部分垂在魏西乌黑的发上,虽说比往常男子的要短些,却是顺直如上好的绸缎,这么一点缀,着实好看的紧。
杨瑶跟在他身后,摸摸自己的头发,又手痒的想要摸上一把魏西的对比看看,一只柔若无骨的手还没有碰到魏西的发,她突然惊叫一声,五指连心,刺痛的感觉直抵心脏,指尖出现了五道一模一样的伤口,鲜血滴溜溜撒了一地。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魏西转身看她,茫然的看着伸过来的一只手。
这条布带能滤掉鲜血,魏西看不到鲜血,只能看到杨瑶指头上一道道不大明显的划痕,他皱眉望着哭哭啼啼的杨瑶,有些闹心。
“狗哥哥,有…有…我的手突然自己烂了,怎么会这样?”杨瑶语无伦次,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急的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魏西虽然不知道她伤的有多重,但看她这样子,也开始担心起来,可他又不是楚遗大神,除了能在一旁看着,什么都干不了。
“瑶瑶!你在这儿干什么呢?交擂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师兄师姐们都在加紧修炼,你却在这里闲逛!”
杨瑶回身看了眼来人,脸上一喜,忙冲过去,叫道:“三师伯,三师伯,我撞邪了!”
来人是位年长的道姑,寡淡的脸,寡淡的身材,寡淡的眼神微微沉了下来,“胡说八道什么,修仙之人撞见邪祟就是邪祟,怎可像凡夫俗子那般喊着撞了邪!”
“可是,可是瑶儿的手,师伯你看,我什么都没有碰,它自己裂开了!”
道姑执起杨瑶的手细看,指尖除了血腥味还有些别的味道,真元力波动过的痕迹虽然细微,还是能够察觉的到。她看了看便甩开杨瑶的手道:“溜点血,死不了,修道修去了哪里?这么点小伤就大惊小怪的,有人要给你些惩罚,要怪只怪你自己学艺不精,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