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妹,我仔细想了一下,每天都让你给我发作业确实不太好,所以组织今天就批准你光荣退休,以后的作业就由宁哥来给我发吧!”晚自习前,吴哲也趁着卞宁去厕所不在座位上的空隙,大手一挥,把卞宁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蓝若兮不屑地哼了一声,“交给宁哥?我看你是想被我宁哥掰头了。”
吴哲也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许可懵懵懂懂地说:“还是换班制的吗?那下个月是不是就轮到我了?”
面对许可求知而无辜的眼神,吴哲也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其实没你什么事,你不用这么着急安排自己的。
“嗯是,我正有此意。不知你意下如何?”最后,吴哲也决定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嗯……”许可认真思索了一下,觉得就是每天把各科作业截图发给吴哲也一张,实在算不上什么难事,举手之劳,“我觉得可以。”
但老吴似乎觉得有些不可以——在晚自习开始前,老吴拿着成绩单来到了教室,然后让大家都站到走廊上去,他要重新排座位了。
理由很简单,大家坐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就都混熟了,上课开小差聊天的机率也大大提高了。但是老吴又很人性化,他并不指定座位,每个人都可以选择想坐的座位——只是要按照成绩排名来决定选择顺序,名次越靠前越有主动权。
吴哲也当然是第一个。
只见他晃晃悠悠地从后门走了进去,然后又旁若无人地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老吴全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根本不在乎他选择了哪里。
倒是蓝若兮小声地叹了口气,杨郝听见了,奇怪地撞了下蓝若兮的胳膊,小声问,“怎么了?”
瘪了瘪嘴,蓝若兮朝李佳月站的地方微微扬了下下巴,下一秒排名第二的李佳月就走进教室,然后坐到了蓝若兮过去的位置上。
“卧槽。”杨郝惊叹,“这么刚的吗?这下你岂不是要失去被级草围绕的特殊体验了?”
蓝若兮再次叹了口气,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坐在吴哲也周围问他题真的很方便啊。”
杨郝:“……对不起,打扰了,是我肤浅了。”说完突然想到,“你这次不是考得还可以吗?你坐吴哲也旁边不就行了吗?应该还有机会的吧。”
蓝若兮却撇着嘴摇了摇头,“我不想被李佳月和其他喜欢吴哲也的女生暗中观察,那种体验我一辈子有一次就够了。”
“哈,说得好像你跟卞宁做同桌的时候,就没有女生暗中观察你了?”
“还真不太有?大概是因为卞宁太冷了吧,说我被其他女生暗中观察,还不如说是被吴哲也那个垃圾暗中观察了呢。怪怪的。”动不动就发微信问她卞宁为什么不回微信,天知道哦,她又不是卞宁的私人助理。
杨郝还没来得及问蓝若兮此话怎讲,老吴就先一步地叫了蓝若兮的名字。
蓝若兮走进教室一看,吴哲也和李佳月旁边的位置都还是空着的,但是她一个也不想选。
在原地思考了片刻,蓝若兮决定选择旁边那一组,但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吴哲也突然特别做作地咳嗽了一声,蓝若兮不明所以地扭头去看他——吴哲也疯狂地挤眉弄眼明示她坐到李佳月旁边,甚至还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兮妹,救我。”
蓝若兮翻了个不甚明显的白眼,一边觉得自己毕竟初中跟李佳月关系很好,现在这样过去帮她喜欢的男生挡她的枪是不是不太好,但一边又觉得吴哲也这个行走的点读机,哪里不会点哪里,失去了实在太过可惜。
但蓝若兮的情感先理智一步地为她做出了决定,她坐到了李佳月的旁边。
吴哲也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摸出手机给蓝若兮发了个红包,“一杯快乐肥宅水不成敬意,愿我兮妹永远快乐。”
卞宁的排名是倒数的,别人挑选座位的时候,他既不关系也不在乎,就靠在走廊的瓷砖上,双手插兜专心看夕阳。
而吴哲也自从落座后,就翘起一条腿搭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大约是因为前面坐着蓝若兮和李佳月的原因,期间不断有人在吴哲也身边徘徊逗留,但吴哲也从始至终都搭着那条腿,没有一点儿让位的意思,还装模作样地翻着数学书,一副沉迷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我看不见你看不见你的样子。
“吴哲也什么意思?给谁占座呢?”班里一时议论纷纷。
很快,整个教室就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座位了,卞宁溜溜达达地走进教室,只抬头朝吴哲也的旁边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手插在口袋里,卞宁走到吴哲也旁边,看了眼吴哲也搭在凳子上的腿,又看了下吴哲也,在对方有些吃惊的眼神中,眉头一挑,无声地表达了一句,“还不让开?”
吴哲也傻了三秒,才猛地把腿收了回来,甚至还用手在根本就不脏的凳子上来回擦了两下,才冲卞宁做了个“请”的姿势,并附送一个十分傻气的笑容。
吴哲也简直喜出望外,谁能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本以为卞宁肯定宁愿坐到垃圾堆里,也不愿意跟他坐。亏他还想了半天,要是卞宁坐到别的地方了,他应该怎么办。
全班都落座之后,老吴进来纵观了一下全局,看到吴哲也这个方向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感受到老吴的目光,吴哲也回以一笑。
老吴随即移开目光,微调了几个座位,“好了,没什么问题大家就抓紧时间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讲月考试卷。”
“宁哥,我帮你。”老吴话音刚落,吴哲也就迅速站起身来,把卞宁面前许可的桌子往旁边一拉,然后直接把前面卞宁过去用的那张桌子搬了过去,“好了。”
蓝若兮坐在凳子上,茫然无措地看着自己突然空了一块的面前,忍不住诧异道,“吴哲也,你这是人干事?”
“啊?”吴哲也已经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有些茫然地看着蓝若兮,然后顺着对方的眼神,终于反应过来了,再次站起身来,把旁边许可的那张桌子搬到了蓝若兮的面前,“好了。”
“好了?”蓝若兮质疑。
“好了啊,要不还怎么办?你那个桌子给你搬出来?不好吧,搬来搬去许可一会儿该找不着自己的东西了。”
许可站在旁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吴哲也心里还有他许可呢?鹅妹子嘤。
吴哲也的双标也让蓝若兮感到震惊,她的不行,卞宁的就行,这是什么鬼理论?吴哲也是不是欠卞宁什么了?
而李佳月呢,则觉得这个吴哲也是不是注孤生啊?对一个男生那么殷勤干什么?
只有卞宁一个人从头到尾都稳坐如山,只在最后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不谢不谢,同桌嘛,应该的。”吴哲也看着卞宁的侧脸笑眯眯,然后装在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蓝若兮领取了他的红包,“谢谢也弟。”
“你是不是欠卞宁什么了?”
吴哲也皱了下眉头,在桌子下面飞快地敲着屏幕,“什么?”
“那你对卞宁那么殷勤干嘛?李佳月还在旁边呢,你对卞宁那么体贴干嘛?”
吴哲也大惊,殷勤?体贴?谁?有吗?
然后吴哲也收敛了神情,回了句,“李佳月在旁边怎么了?让你说得跟什么似的,奇怪。”
“我听课了,别老给我发微信。耽误我学习。”
蓝若兮哼一声,然后回了条,“wonderful”
老吴开始讲月考的数学卷了,吴哲也虽然没考满分,但他对自己的卷子漠不关心,反而对卞宁的那张好奇非凡。
卞宁正专心地在卷子上记解题思路,吴哲也盯着看了半天觉得卞宁字写得还挺好看的。
“诶宁哥,”等到卞宁停了笔,吴哲也用手肘撞了下卞宁的胳膊,“给我看一下呗?”
卞宁奇怪地抬起头,用看精神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你没有?”
“没你的好看。”说着从卞宁的胳膊底下飞快地抽出了卷子,又顺手把自己的卷子放到了卞宁的面前,“你先看这个。”
卞宁盯着面前那张138分的数学卷子看了半天,实在不知道是哪里比不上他38分的卷子,甚至有些怀疑吴哲也是不是在炫耀。
而另一边,卞宁的卷子看得吴哲也眉头直皱,也太惨不忍睹了吧,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学渣的卷子。
“吴哲也,你来讲一下第五道题的解题思路。”
突然被cue的吴哲也一愣,然后收敛神色悠悠然地站起身,一抖卷子,卞宁的第五题那里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卞宁对自己的卷子心里十分有数,便在桌子下面拉了吴哲也一下,想把卷子换回来,但吴哲也却不为所动,捧着卷子朗声道,“第五题选d。”
“解题思路。”
“嗯……”吴哲也沉吟片刻,满脸为难却十分诚恳道,“这种题难道不是一看就知道哪个是正确答案了吗?”
整个班级沉默了两秒,然后吴哲也听见他旁边的卞宁轻声骂了句,“不要脸。”
吴哲也却相当无辜,“不是的,这个题abc一看就知道不对啊。”
老吴深深地吸了口气,懒得再跟他浪费时间和口舌,“你坐下。”
吴哲也摊着手坐下了,可谓是无辜至极。
蓝若兮回过头来冲着吴哲也冷笑一声,“呵。”
吴哲也也不甘示弱地冷笑回去,“呵。”
下课铃声响起的瞬间,吴哲也拉住了旁边卞宁的胳膊,“宁哥,一起走,不准偷跑。”
卞宁没说话,甚至连头都没抬,自顾自地收拾着书包。
吴哲也也不缠着卞宁非要个答案,只是抓紧时间往自己的书包里塞书。
前面的李佳月却突然转过了身,“吴哲也。”
“嗯?”
“你刚说那种题一看就知道答案了,是认真的?”李佳月问了一个略显奇怪的问题。
但吴哲也却不觉得奇怪,甚至连头都没抬,理所当然道,“对啊,你做得多了那种题一看就知道哪个是答案了。”余光瞥见卞宁站起了身,便赶忙也站了起来。
“宁哥,刚老吴讲的你都听懂了吗?”两个人下楼梯的时候,吴哲也跟在卞宁身边问道。
“没有。”
“没有?你刚不是记得很认真吗,怎么没听懂?”
“上课没事干,随手记一下。”卞宁回答得相当平淡自然。
吴哲也却惊呆了,今天第二次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上课没事干,随手记个笔记,但其实并没有听,这样的骚操作吴哲也还是第一次见。
“嗯……那要不我再给你讲一遍?”
卞宁奇怪地扭过头来,“讲什么?”
“就那些题啊,老吴讲得你听不懂的话,我可以再给你讲一遍的。”吴哲也说得诚恳至极。
卞宁却更奇怪了,“为什么要给我讲?”
吴哲也也觉得奇怪,“因为你说你没听懂啊。”
“没懂就没懂啊,我就没打算好好听啊?”卞宁满头雾水。
吴哲也沉默了三秒,努力地想要理解卞宁的想法,然后失败了,于是他果断地换了个话题,“那明天早上要一起走吗?”
“不了吧。”
“为什么?你不是都选了跟我同桌吗?怎么还看我不顺眼?”吴哲也停了下来,拉着卞宁的手腕,直白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虽然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但他总觉得卞宁对他还是很冷淡。
卞宁也停下脚步,看着认真的吴哲也嗤笑一声,“你误会了,我只是不确定别人会不会比你更傻b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