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
老师象征性地让大家原地活动了一下之后,就宣布解散了。毕竟高二的体育课,且上且珍惜。
男生们依旧一窝蜂地往篮球场跑,女生们则三三两两的有的到树下去聊天,有的去器材室借羽毛球。
要是以前吴哲也肯定不等老师话音落下,就冲到办公室去拿篮球了,但今天却一反常态,解散之后慢悠悠地走到卞宁身边,熟络地搭住人家的肩膀,“打球吗?宁哥。”
卞宁一挑眉,脸上清楚地写着,“谁是你宁哥?”
吴哲也也挑眉,“怎么?叫哥都不行啊?那宁爷?”
这不要脸的程度倒是让卞宁惊讶了,就没见过认亲认得这么快的人。
见卞宁没说话,铁了心要跟人家套近乎的吴哲也不屈不挠道,“宁爷,赏个脸吧?”
卞宁扭头去看身边的少年,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嘴上叫着戏谑般的称呼,但吴哲也却笑得万分真诚,连少年身上那总带着点儿的漫不经心都不见了踪影,让卞宁没忍住点了点头。
吴哲也满意一笑,拉着卞宁就往操场边的老师办公室跑,卞宁被拽得莫名其妙,“你不去器材室借球?去晚了就没好球了。”
“器材室本来就没几个好球,我有个更好的地方可以借球。”
“王老师,嘻嘻。”吴哲也在办公室门口停住,腆着一张大脸冲里面的人笑。
“赶紧拿着球快走,我看你这种快活日子还能过几天。”
“谢谢王老师!好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抱住了王老师扔来的球,赶在对方再次开口之前,吴哲也迅速地拉着卞宁跑了。
留下王老师盯着少年飞奔而去的潇洒背影,笑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没球场了。”盯着早已经被占满的篮球场,卞宁淡淡道。
“小事情,看我的。”吴哲也满不在意地拍了拍手中的篮球,问卞宁,“跟哥说,想在哪个场子打?”
卞宁哼了一声,这辈分是不是乱了点儿?然后随手一指,“就那个吧,顺光。”
“正合我意。”自己班的同学在的球场正好是逆光的,打起球来很是刺眼,吴哲也也不太想过去,跟卞宁一样看上了别的班同学所在的顺光场地。
拍着手中的球,吴哲也一路带球来到了卞宁指的那片场地下面,趁着人家还在抢断的时候,自己在后面潇洒地投了一个三分球。
卞宁站在后面,眯着有些近视的眼睛费力地看了看,似乎是没有进。
但吴哲也却根本不觉得难堪,跑了两步捡回自己的球,见成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便提议道,“加上我们俩一起打吧,用这个球。”
别班的同学看了看自己手中这颗有泄气风险的篮球,又看了看吴哲也手中那颗饱满到不行的篮球,果断地答应了这个提议。
吴哲也得意地冲站在一边的卞宁招手,示意他过来。
“诶兄弟,你这球哪儿借的?现在器材室还有品相这么好的球吗?你别是一来操场就去借球然后藏起来了吧?”
“器材室哪儿还有这么富有弹性的球啊,那儿的球一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得不行了。这球是我去办公室问体育老师借的。”
吴哲也说得理所当然,却听得对方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操作?”
“当然有啊。大家不打不相识,你们以后去办公室借球,就报我的名字。”吴哲也扬着下巴,一脸得意,“然后就会被打。”
卞宁微抿着嘴唇,强迫自己不要笑出声。
“这个我队友,第一次打配合,求轻虐。”吴哲也拉过旁边默默无语的卞宁。
“不敢不敢,我们也是瞎打,还请多多指教。”对面队友一拱手。
“彼此彼此。”吴哲也二拱手。
卞宁觉得有些后悔了,这都什么智障?打个篮球,搞得跟武林大会一样。
平心而论,吴哲也的篮球确实打得不错,毕竟自打上了中学就频繁翘课打球,也该练出来了。
但吴哲也没有想到卞宁的篮球也打得这么好,而且是跟他不太一样的好。
吴哲也打球是那种会带些炫技的好,时不时耍个花招引起场边一阵小尖叫。但卞宁却是十分实用主义的好,快准狠,绝不做过多不必要的动作,球也进得干净利落。
就好像这个两个人的为人一样。吴哲也经常跟人自来熟,谁他都能撩上那么两句闲。但卞宁就十分得高冷,并没有那么多废话要讲。如果刚刚是卞宁来协商场地,那可能一句话就解决了,“能不能一起打?”
所以,两个人身上的气质也是截然不同的。
大概是这片球场上突然聚集了吴哲也和卞宁这两尊大佛,场边的围观群众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吴哲也,你怎么不来和我们一起打啊?”同班的男生看到了不服气地喊了一声,感觉自己像是被背叛了,这么好的被瞩目的机会,他就这么地给了其他班?
“你们那儿逆光,太刺眼了。”吴哲也连头都不回,丝毫不讲同学情谊。
“靠!”就还说得让人无法反驳。
李佳月站在场边,默默地听着自己身边认识的,以及不认识的姑娘们小声地谈论着场上的那两个人。
“那个穿白衣服的是谁啊?几班的?这么帅的吗?怎么帅哥全都是别人班的?”
“那个穿黑衣服的也很帅好吗!打球超级厉害的啊。”
“白衣服也打得很好啊!动作多帅啊?”
“都是花招啦,黑衣服才是真正的人狠话不多。”
这个时候,一位知情人士站了出来,“白衣服的叫吴哲也,黑衣服的叫卞宁,都是高二三班的。羡不羡慕?”
“我也太羡慕了吧?他们俩有女朋友了吗?”
“应该没有。不过追吴哲也的人多一些,毕竟卞宁看起来就一副很高冷很不好接触的样子。”
听到这里,李佳月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转身离开,肩膀却撞到了身后的蓝若兮。
蓝若兮其实已经在李佳月身后站了半天了,看她一直在愣神,便没有打扰,此刻更是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怎么不看啦?我同桌打得多好啊,帅的哟。”
李佳月笑笑,没说话。
场内的吴哲也慢慢地跑到场边,本来想招呼蓝若兮帮他去买两瓶水,结果一扭头就看到了她身边的李佳月,只好招呼场边的其他同学帮他打一下,自己跑到学校的小商店去买水。
卞宁并不知道吴哲也突然退场是去干嘛了,也并不关心,只扭头匆匆看了一眼,就继续去抢球了。
等到卞宁终于有些体力不支,坐在场边的阴凉处大口大口地喘气的时候,一瓶略带凉意的水贴到了他的侧脸上。
吴哲也在他身边坐下,随手把瓶盖拧开后,把水塞进了卞宁的手里,“没买太凉的,才运动完,猛一灌怕肠胃受不了。”
卞宁接回来喝了一大口后,用手背抹了下嘴边的水渍,“谢谢。”
“不客气。”吴哲也撇了眼卞宁正在淌汗的侧脸,从裤兜里掏出了一片湿巾,“擦擦吧。”然后在卞宁伸出手的瞬间,补充了一句,“要做一个精致的居居男孩。”
于是卞宁的手,怪异地停在了半空中,有那么一瞬间,卞宁甚至想收回自己的手。
“诶呀,开玩笑的,开玩笑的。”看到卞宁不再动作,吴哲也拆开外包装取出湿巾盖在了卞宁的脸上,然后把废弃的包装纸随手塞回了自己的裤兜。
卞宁看了看自己手中泛着淡淡茶香的湿巾,语意不明地说了句,“你还过得真是精致。”
吴哲也双手撑地,半扬着嘴角抬头看天,漫不经心地回了句,“过奖过奖。”
课间的时候,老吴来送批改完的数学作业,一进班门就受到了来自青春期男生充分运动后的汗味洗礼。
条件反射地用手在空气中嫌弃地煽动了几下,“真是闻着味就能知道你们上节课干嘛了。辛苦女同学了,要受这种生化武器的袭击。”
吴哲也在后面小声嘀咕,“不是说女生最喜欢男生运动后的汗味吗?说是里面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
蓝若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回头反驳,“汗味和汗臭味,一字之差,差之千里,拜托你搞搞清楚。”
吴哲也摊了摊手,“我刚跟宁哥走回来也没觉得宁哥身上难闻啊。”
卞宁的额角跳了跳,实在不明白他放着自己身边的许可不说,为什么非要拉他躺枪。
倒是蓝若兮,伸出左手冲吴哲也比了一个“四”,然后弯了弯手指,用口型说了句,“wonderful”
“你打什么哑谜?难道我身上很难闻吗?”吴哲也坐在课桌上,一个劲地往蓝若兮的跟前凑,“嗯?难闻吗难闻吗?”
“我求求你,饶过我吧。”蓝若兮大笑着往后躲,动作幅度有些大,加上前排的同学还没回到座位,她身前的课桌并没有支撑点,整个人都随着课桌一起重心不稳地朝前倒去。
紧要时刻,卞宁伸手扶住了蓝若兮的课桌,吴哲也则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蓝若兮的胳膊。
“没事吧?”两个人同时发问。
“没事没事,谢二位大侠出手相助。”蓝若兮抱拳。
吴哲也哼笑一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身边的许可,放下正在擦汗的手,心里有些悲伤的想,“明明是四个人的小组,我却怎么始终不能有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