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中,高二三班,班主任老吴。
报道这天,老吴按照惯例指挥大家打扫卫生,分发教材,安排座位,并且开了一个简短的班会。
班会内容也毫无新意的不外乎是自我介绍,带班要求,以及一些陈词滥调的学习动员。
昨晚通宵游戏了的吴哲也听得昏昏欲睡,还没来得及跟坐在他前排的蓝若兮打声招呼说老吴来了叫我,就被老吴率先拿到了一血。
“来,大家看一下第一组最后一排正在打瞌睡的那位男同学。”老吴站在讲台上,抬手一指,“在未来两年的学习生活中,大家可能会经常看到他上课打瞌睡,翘课上网打游戏,我不要求大家帮我一起监督他,只要求大家不要被他带坏,希望大家能把他孤立起来,至于原因,我相信跟他同过班的同学都了解,第一次跟他做同学的等到考过一次试后也都会了解。”
吴哲也听笑了,然后大大方方地迎着众人探究的目光,笑着冲大家招了招手,“吴哲也,请多关照。”
在引起哄堂大笑的同时,教室里还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为什么啊?”第一次跟吴哲也做同学的天真少男少女们这样问道。
“唉,说来话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而知情的少男少女们决定卖个关子,让他们亲身体验一下那种恐惧。
“你也真好意思打招呼,不知道还以为老吴在夸你呢。”放学的时候,蓝若兮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吐槽后排的吴哲也。
“啊?难道不是在夸我优秀吗?”吴哲也睁大了眼睛装傻。
“对,优秀,太优秀了,你优秀得完全可以取代老吴数学老师的位置。”早就习惯了吴哲也的没脸没皮,蓝若兮用力地点着头表面赞同他的观点。
“兮妹,不管怎么说,你我有缘再次相见,以后打掩护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你一定不能辜负组织上对你的信任。”吴哲也拍了拍蓝若兮的肩。
“我不为组织效力好多年,打扰了,告辞。”蓝若兮背上书包,冲吴哲也弯腰拱手。
“说好了往日同学情呢!全是骗人的。”看着蓝若兮毫无留恋的背影,吴哲也笑骂道。
然后转手拍了拍蓝若兮同桌的肩,“诶同学,你叫什么啊?”
“卞宁。”
“bian?哪个bian?无边无际的边吗?”
“百家姓第八十六位的那个卞。”卞宁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并不等吴哲也反应,转身走了。
留下一脸懵比的吴哲也站在原地思考,第八十六位的bian到底是哪个bian?
“哦……原来是这个卞。”借助了某搜索引擎的吴哲也,恍然大悟道,“今天又学到了一个新知识。”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吴哲也跟同桌调换了位置,自己坐到了靠墙的位置上,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一会儿方便上课睡觉,甚至还骚扰了一下前排的蓝若兮,“兮妹,你坐直一点儿,帮我挡一下。”
蓝若兮一头雾水,“你睡觉还需要藏吗?不是想睡就睡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开学第一天,收敛一点儿,好歹给老师个面子嘛。”
蓝若兮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坐直了身体,但吴哲也趴了一下之后仍觉得有些不满意,伸手戳了戳卞宁的背,“诶,你也坐直一点儿,帮我挡一下。”
“坐不了。”卞宁拒绝得飞快,“我等下也要睡。”
短短六个字,拒绝得吴哲也无法拒绝,总不能不让人家睡吧。
旁边的蓝若兮看到吴哲也吃瘪没忍住笑出了声,被讲台上正在慷慨陈词的语文老师充满警告地看了一眼,赶紧正襟危坐,假装无事发生过。
老吴说得太对了,不能理吴哲也,就该把他孤立起来。
语文老师以前没有带过吴哲也,看到他趴在桌子上,马上拍了拍讲桌,“后面那位同学,困了可以站起来,或者去洗把脸,但是不能睡觉啊。”
吴哲也无奈地抬起头来,“好的,老师。”
答应了老师不再睡觉,吴哲也还就真的没有睡觉——从宽大的校裤兜里掏出手机,吴哲也小心地把手机夹进语文书里,认真地看起了书……里的手机。
等到下课铃响,蓝若兮一回头就看见捧着手机满脸认真且毫无睡意的吴哲也,奇怪道,“不睡了?”
“睡什么睡?起来high啊。”吴哲也沉迷于手机屏幕,连头都不抬,“又没上课,睡什么?”
终于操控着手机里的勇士打败了对面的大魔王,吴哲也这才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到蓝若兮的脸上,悉心教导道,“你看啊兮妹,觉是什么时候睡比较香呢?那当然是困的时候。那人什么时候会困呢?当然是上课的时候。所以,在不困的时候,睡觉是不会香的。”
蓝若兮旁边,正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的卞宁非自愿地听到了吴哲也的这番教导,觉得他说得十分有理,让他不禁有点儿想捶爆吴哲也的头。
反方辩友蓝若兮正欲发表自己的观点的时候,吴哲也突然比了个“嘘”的手势,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中,低声说:“卞宁睡觉呢。”
话音未落,卞宁就坐起身来,轻飘飘地看了吴哲也一眼,然后从抽兜里拿出了下节课要用的书。
吴哲也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理所当然地甩锅,“看,把人家吵醒了吧。”
蓝若兮懵逼成了表情包,“我真的是要把你给打死?”
吴哲也“嘿嘿”一笑,继续摆弄起了手里的手机。
“诶,你晚自习翘课吗?”吴哲也的同桌,许可问道。
“年轻人,开学第一天就想着翘课不好吧?”吴哲也一本正经地说教道。
“诶我这不是……”许可是第一天认识吴哲也,被他这样一说还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正准备解释的时候,被打断了。
“所以说,我应该是要翘的。下午什么晚自习来着?”吴哲也费劲地去看黑板上写着的课表。
“语文,应该是语文晚自习。”许可抢答。
“啧,麻烦。”吴哲也撇了撇嘴,“兮妹,这个语文老师第一天认识我,我就翘课是不是不太好啊?毕竟刚睡觉就被她发现了,接下来会不会被重点盯防啊?”
“你问我?关我什么事?”蓝若兮懒得理他。
“怎么回事,你现在怎么对我这么冷淡?你难道在外面有别的狗了?”从初中开始,吴哲也就经常跟蓝若兮开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
“是的,尹修了解一下。”蓝若兮回过头,将自己的手机屏幕举到吴哲也眼前,那上面是一张尹修的杂志硬照。
“兮妹,你跟他是没有结果的,人家已经有对象了啊兮妹。”吴哲也抓着蓝若兮的肩膀,夸张道。
“所以你反省一下自己ok?我宁愿喜欢这种有家室的,都不要你,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好吧。”蓝若兮从善如流。
“唉,只听新人笑,哪管旧人哭。兮妹你好狠的心呐,最狠不过妇人心。”说着,还抹了两把泪。
旁边一直被迫听戏的卞宁觉得自己头很痛,妈的吴哲也这个戏精别是个智障吧。
懒得再去理他的蓝若兮转头跟卞宁说话,“语文老师刚上课划的那几个句子你划全了吗?我跟后面那神经病说了两句话,少划了一句。”
“是五句吧,我划了五句。”卞宁翻开课本找句子。
吴哲也没意思地看了看前排突然投入学习的两个人,继续玩自己的手机去了。
晚自习的时候,吴哲也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到底还是没翘课,摊着书本,噼里啪啦地敲手机,冷不丁地收到了一条来自蓝若兮的微信。
“你跟李佳月那事还有后续吗?听说你们班上学期聚会的时候,闹得不怎么愉快?”
“听谁说的啊都是。”吴哲也靠到墙上,表情里有些许的不耐烦。
“你别管是谁,你们俩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也弟你到底行不行啊?”
“行啊,怎么不行?我怎么就不行了,你说说。”吴哲也避重就轻。
“你行你怎么不上啊?”
“我上什么?上哪儿去啊?”
“你说呢?难不成你还想上西天取经去?给个说法啊大哥,李佳月今天偷偷看你好几回了,你不会都没发现吧?你到底怎么想的啊?”蓝若兮甚至急得回头看了吴哲也一眼。
吴哲也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偷看我?还真没发现。
依然不正面回答问题,“兮妹,你别是个双面间谍吧?”
“我还八面玲珑呢,你要急死我?语文老师一会儿过来了,你行不行?”
“给什么说法啊,为什么都让我给个说法呢?她不是也没给过我说法吗?她都没给过我说法,你们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让我给她个说法?什么说法?”一边打字,吴哲也一边无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那她不是女生吗?而且她喜欢你这事,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好吧?你就非要等女生给你先表白不可?”
“我只是不明白,如果她喜欢我,她为什么不自己来跟我说?并且希望你们能明白,如果我喜欢她,我为什么要等你们来撮合?而且我已经说过了,我,吴哲也,放荡不羁爱自由。不爱姑娘,爱自由。明白了吗?”
不等蓝若兮回复,吴哲也又补充道,“她,姑娘。我,不爱姑娘。你,合并同类项,现在明白了吗?”
蓝若兮足足反应了五秒,才不可置信地回复道,“会得多?合并同类项是这么用的吗原来?学霸的世界果然不一样?”
吴哲也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后,把手机扔到一边,自己趴到桌子上,把头埋进了臂弯里。
“兮妹,以后不提这茬,我们还是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