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有屏风挡着,待哈蒙要再闯进去时,被无双与雁儿死命拦住。
“陛下,你别进去,现在丘奇大夫正在替皇后娘娘医治,你进去,反而碍事。”
情急之下,雁儿也说得很直接。
“子灵,子灵,你别怕,朕来了,一定会没事的,朕来陪你,朕就在这里,你不要害怕……”哈蒙也知晓事情的轻重,急切地在屏风外喊着。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墨子灵的惨叫声一阵紧接着一阵,雁儿与双儿忍不住潸然泪下。
哈蒙急得像头受伤的猛兽,不停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丘奇,朕命令你,一定要保他们母子平安。”哈蒙心急如焚地下令。
“是,陛下,可是,胎儿恐怕,恐怕是保不住了。”丘奇惶恐地禀道,“是个皇子,可是,已经……要保住皇后娘娘,胎儿恐怕不能要了……”
“不,我的皇儿,我要皇儿,我要……”墨子灵喊到一半,骤然晕厥过去。
哈蒙再也按捺不住,大步流星闯进了内室,坐在床头,紧紧抱住墨子灵:“朕命令你,保皇后,保皇后……”
“是……”丘奇的声音也在打颤。
眼前一片血腥场面,哈蒙不忍再看。
胎儿取出时,用托盘托着,要呈给哈蒙,哈蒙亦别过头去,飙悍的汉子亦忍不住落泪:“不看,拿走吧……”
可怜已经八个月的孩子,已然成形的男娃,就这样子没了。
雁儿与双儿的泪水没有停止过,汩汩流个不停。
此时,哈蒙只有一个心思:“救她,丘奇,朕命令你救她,快点儿……”
哈蒙想,如果她死了,他也不要活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就变得格外冷静。他跪在榻前,不停地抚摩着墨子灵的脸庞,就好像这样能给予她力量与安慰似的。
丘奇豆大的汗珠滚下来,洛娜替他拭汗,忙忙碌碌地当他的助手。
好不容易,才替墨子灵止住了血崩。
“启禀陛下,血崩总算止住了,皇后娘娘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这身子虚弱得很,怕是要调养好一阵子才能恢复了。”丘奇跪在地上禀告,他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嗫嚅着,竟似有些难言之隐,“还有……”
“还有什么,尽管说,朕听着。”哈蒙急躁起来,催促着。
“还有……皇后娘娘有可能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丘奇只好说出来了。
“什么?”哈蒙与墨子灵几乎同时惊呼。
哈蒙低头一看,墨子灵已经醒了,立刻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
他摆摆手,让丘奇立刻下去,给墨子灵炖药补补身子。
墨子灵痛哭出声,将头埋进哈蒙怀里,悲伤地难以自抑:“我的皇儿,我的儿……”
哈蒙连忙安慰:“子灵莫哭,保重身子要紧。只要你平安就好。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只有我们两个,也一样能过得开开心心。”
“可是,你是皇上啊,你怎么可以没有龙裔?失去了这个,以后我们都不会再有孩子了,难道你没有听丘奇大夫怎么说吗?”墨子灵急着哭喊。
“听见了,但那又怎么样?”哈蒙溺爱地注视着墨子灵,伸手为她拭泪,“这很重要吗?朕喜欢你,我们在一起的时侯也没有孩子啊,不是一样很快乐。朕有你,已经拥有了整个世界。以后,江山可以让贤者居之,我们就游山玩水,也没有什么不好。何必一定要龙裔?朕不在意这件事,你也不要在意。只要你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哈蒙的安慰让墨子灵深受感动,可是,身心受创,怎么是一个安慰能了的?墨子灵从来乐观,活泼好动,但此时,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似的,偎在哈蒙怀里哭个不停。
嘤嘤嘤……
哈蒙很难过,也很心疼,笨嘴拙舌的他不停的搜肠刮肚,穷尽一生词汇安慰着:“别哭,别哭,其实就像你还可以生,朕也不会让你生了。朕不知道生孩子这么辛苦,九死一生的。咱们何必冒这个险。所以,子灵,不管你能不能生,朕都不会让你生了,咱们不遭这个罪,好不好?朕求你,朕再也不愿意经历这种时刻,就好像生离死别似的。咱们还要高高兴兴过一辈子,为什么要这么提心吊胆?”
哈蒙的安慰让雁儿与双儿听了,都觉得甜丝丝的,更何况是墨子灵?
谁说哈蒙笨嘴拙舌,只是未曾到了用武之地,到这关键时刻,不是用得挺好的吗?
若非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入骨,又怎么会这样?
墨子灵听了这些话,心里好受些,身体疲累至极,哭着哭着,就昏睡过去了。
哈蒙小心翼翼地把墨子灵的头放回枕上去,把被子掖好,这才站起来,放下绡帐,对着雁儿、双儿以及洛娜低声厉喝:“你们仨,给朕滚出来!”
言毕,大步流星地步出殿外。
三个丫头立刻面如死灰,吐了吐舌,小碎步快点儿跟上。
来到庭院里,哈蒙立刻厉喝:“大胆!你们三个怎么侍伺的?朕千叮万嘱,你们竟然能让皇后娘娘摔倒?你们是怎么搞的?是不是要朕打你们三百大板啊?”
“啊,三百?”双儿和雁儿都吓出了斗鸡眼。
三个人连忙跪在青石板砖上面,冷硬的石头磕得膝盖生疼,但是比起她们将要受到的惩罚,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呢?
谁不知道,二十大板屁屁开花,五十大板要人性命,这三百大板那不把三魂七魄都打散了吗?
三个人连忙求饶:“饶命啊,陛下。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楼梯的时侯,明明就是我们都扶着娘娘,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大的冲劲,一下子就是扶不住,饶命啊,陛下,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哈蒙眸色阴鸷地暴吼:“不是故意的,才要罚,若是故意的,直接就一剑杀了你们!”
三个人瑟瑟发抖,还是洛娜反应快,连忙道:“陛下,不如我们带你去画舫看一看吧?皇后娘娘是怎么摔下楼的,不就一目了然了吗?到时侯,要是真的是我们的问题,那我们领罚就是了。”
“嗯嗯嗯——”雁儿与双儿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