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凝颇为激动地望向气宇轩昂走在最前方的瑞萧成。
张潋儿面无表情,内心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望向了远处的瑞萧成。
瑞凝由衷地感叹道:“魏国长公主真是沉鱼落雁啊!”
张潋儿心中涩了涩,又看到瑞萧成小心地引着魏国公主走上楼梯,心中滋味更是苦涩。
一旁的白衣公子问道:“你觉得她沉鱼落雁?”
瑞凝不解地看向他,“这样风姿绰约,不是很美吗?”
自霖目送着最后一位魏国使臣上楼,靠近瑞凝向她低语。
“我离开片刻,若有万一,公子就向红毯两旁的人求助。”
瑞凝心有灵犀地点点头,看着迅速起身离开的自霖,暗自想到:怪不得前面那些人如此淡定,原来都是便衣羽林军啊。
白衣公子倒是一副好奇自霖为何离开的神情,他向瑞凝问道。
“那家伙去哪儿了?”
瑞凝如实回答:“他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瑞凝见张潋儿郁郁不欢,关切地问道:“潋儿姐姐怎么不开心?”
张潋儿不想把自己的心事憋在心里,她一把握住瑞凝的手,怯怯地问:“宁宁,太子殿下真的会娶那位魏国公主吗?”
一旁悠闲的湖安听闻此言都震惊了。
瑞凝飞快地和湖安对视一眼,然后捏了捏张潋儿的手,憋出了一句:“潋儿姐姐怎么好奇这种事?”
张潋儿神色落寞,“你都这么说,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瑞凝不解为何张潋儿一脸落寞,出言补救道:“我真的不了解这些事,你不要想多了。”
张潋儿松了一口气,而后小心翼翼地接着问:“宁宁,孟大人没有在你面前提过这件事吗?”
张潋儿口中的孟大人,必然就是指瑞凝假冒的孟宁的父亲了。
“当然没有!”瑞凝坚定地说。
看着张潋儿好不容易笑了笑,瑞凝好奇地问:“潋儿姐姐怎么突然关心起太子了呢?”
张潋儿蓦地松开握着瑞凝的手,脸上红了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白衣公子倒是直言不讳:“你喜欢瑞萧成?”
一旁的湖安更震惊了。
瑞凝看着脸更红的张潋儿,诧异道:“可是潋儿姐姐,你之前和太子接触过吗?怎么会喜欢他呢?”
张潋儿不肯回答,白衣公子又接话道。
“莫不是被他那副皮囊吸引,一见钟情了?”
瑞凝为张潋儿辩解,“据我所知,潋儿姐姐更注重的是内在。”
然后瑞凝又看向张潋儿,“必然是有深层次的原因的,是吧?”
张潋儿点点头。
白衣公子笑而不语。
瑞凝和湖安沉浸在知道张潋儿喜欢瑞萧成这一消息的震惊中,一桌四人良久无言。
又过了好一会儿,自霖还没有回来,却见一拨人向她们这一桌走来。
湖安最先注意到那一拨人,先是些许紧张,待看清其中一人后便放宽了心。忽然觉得不对,一个劲儿地向瑞凝使眼色。
瑞凝侧过身,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瑞萧成,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拍了拍张潋儿,说:“你看谁来了。”
不等张潋儿接话,那一拨人就到了她们跟前。
瑞萧成倒不是冲着瑞凝来的,他的目光轻轻掠过瑞凝,然后定格在白衣公子身上。
“二皇子原来也在此,何不上楼与大家同聚呢?”
张潋儿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咫尺之近的瑞萧成身上了,就算知道同桌的白衣公子是皇子也不为所动。
瑞凝和湖安努力克制着自己保持冷静,心里却同样想的是:这人竟然是魏国的皇子?!
那二皇子淡然地看着领了一拨人的瑞萧成,轻声答:“看来我慕容礼和瑞太子的确是有缘,随意进了家酒楼都能碰见。”
瑞萧成毫不客气地回击:“二皇子的眼光果然是高,我这边大张旗鼓,你那边却云淡风轻。”
然后他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慕容礼也不推辞,从容地起身。
瑞萧成领着慕容礼离开前对瑞凝低声说道:“你们也跟上来。”
于是,瑞凝等人也被安排到了二楼,瑞萧成特意指了个偏僻的角落给她们。
片刻,消失了一会儿的自霖傻兮兮地笑着过来了。
“自霖,都是你干的好事!我们在一楼那般逍遥快活,现在好了,又得拘束着了。”瑞凝不满地低声向负手站在一旁的自霖抱怨道。
自霖依旧厚着脸皮,一脸无辜地笑着。
罢了罢了,二楼也有热闹看,就不和自霖计较了。
瑞凝尝了一块凤穿金衣,安慰自己道。
她觉得这道菜很是不错,准备给坐在一旁的张潋儿夹一块,但看见张潋儿目光炯炯地看向最中央那桌的瑞萧成时,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想打扰她。
瑞萧成和慕容礼先后入座,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慕容礼吸引了过去。
慕容祺款款一笑,“方才听太子说楼下有位魏国的公子,我在想会不会是二皇子,没想到真的是你。”
慕容礼客气而疏离地向她致意:“见过长公主殿下。”
魏国国师见慕容礼也来了,甚是高兴地说:“礼儿来了,咱们魏国的人就齐了。”
然后他看向瑞萧成,问道:“老夫听闻太子之前和二皇子有过一面之缘,不妨太子今日和我分享一下你们的过往?”
瑞萧成面上表情虽还是客客气气的,但心里却想着: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这国师一两句话就能转移重点、引火烧我的身。
众人听闻国师的话,皆是一脸期待地看向瑞萧成。
慕容礼虽然也被国师提及,但他从容不迫地等着瑞萧成开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瑞萧成无奈地开口,“当年本殿随先生在各国游历时巧遇同样跟随先生在外游历的二皇子,那时本殿实在是不懂事、心高气傲,一心好强,加之家师和二皇子的师父又有过节,就起了些 争执。”
大家寂静地等了他的下文了好一会儿。
终于,同桌的裴大人打破了寂静,诧异道:“太子殿下不准备再多说一些了?”
众人纷纷附议。
瑞萧成瞥了眼先前还有求于自己的裴陵九,忽然一笑,问道:“诸位还想听什么?已经过去多年了,本殿记不清细节了,不妨让二皇子来讲讲?”
裴大人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了坐在瑞萧成身旁的慕容礼,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慕容礼也不是吃素的,他接过话题,说:“多年不见,没想到当初傲得不可一世的瑞太子如今这般温文尔雅。希望你可没有忘记当初为了几个玩物和别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
这充满火/药味的几句话着实让众人激动了一把,奈何作为主角的瑞萧成面不改色、毫无反应,好像慕容礼口中曾不可一世的人不是他一般。
裴大人显然不满意这干瘪的一出戏,他按捺不住向慕容礼求证自己曾听到的细节:“二皇子的师父是不是玉长先生?”
慕容礼点点头。
“哈哈!”裴大人豁然开朗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引得众人不解地看向他。
“诸位可知太子殿下的师父是谁?”裴大人迫不及待地和大家分享,“是乌央先生啊!”
这下子轮到众人拍大腿了,稳重的魏国国师一脸戏谑,长公主慕容祺虽然也在笑着,但还是较为矜持,不像一旁的侍女笑得花枝乱颤。
一旁角落里,张潋儿不解地看向瑞凝,问道:“宁宁,他们笑什么呢?”
瑞凝赶忙解释道:“乌央先生和玉长先生是同门师兄弟,后来因为恋上同一个女子,二人生了间隙,老死不相往来。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可能还有其他的渊源在里面吧。”
张潋儿“唔”了一声。
负手站立在一旁的自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最后那个女子嫁给了他们的师父。
众人看见瑞萧成一脸漠然,都识趣地不再继续。
这接风洗尘宴也进行得差不多了,瑞萧成准备尽早结束,便可以领众人进宫。
瑞萧成低语让自牧把孟大人叫了过来。
片刻,从雅间里走出一位清清瘦瘦、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
他熟练地向一桌子人致意后来到了瑞萧成身边。
瑞萧成介绍道:“这位是礼部尚书孟大人,今日的接风宴便是他一手安排的,之后孟大人会与各位交流得多一些,今日就暂且算是初识吧。”
“孟大人?久仰大名。”慕容礼侧过头看着他。
孟大人客气地回礼:“二皇子殿下言重了,方才我忙着与贵国礼仪官核对诸多事项,没能够下楼迎接,二皇子莫见怪。”
慕容礼忽然问道:“听闻孟府有一位名叫孟宁的小公子?不知是哪位夫人的爱子?”
一旁的裴大人不经意地看向角落里的瑞凝。
瑞凝煞白了小黑脸,湖安虽也不安,但还是轻轻地握住瑞凝的手抚慰她。
“呵呵。”孟大人面不改色地笑了笑,说:“犬子小宁是几年前收养入府的,不足二皇子挂齿。”
慕容礼对此也不深究,一笑而过。
角落里的瑞凝和湖安松了一口气,倒是张潋儿收回投在瑞萧成身上的目光,眼神如水,对瑞凝说道。
“宁宁,你怎么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你是被收养的这件事呢?”
瑞凝看到张潋儿一脸怜惜,赶忙说:“潋儿姐姐,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之后再向你解释。”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众人是觥筹交错、谈笑不断。
接风洗尘宴圆满地结束,瑞国臣子们规规矩矩地排列在酒楼门前两侧准备送走瑞萧成等人。
自霖带着瑞凝、张潋儿和湖安站在最外侧便衣侍卫中。
瑞萧成握着慕容祺的手将她送上了马车,瑞凝轻轻搂住张潋儿的肩膀以示安慰。
队伍向着皇宫启程了,慕容礼骑着马跟在慕容祺的马车后,临走前一刻,他转过头看向了瑞凝所在的方向。
瑞凝虽觉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落落大方地轻轻地朝他挥了挥手。
慕容礼却毫无表示,像是没看见一样转回了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