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轻言,一遍遍听到的是他自己的名字。
苏叶只觉自己脑袋要炸开,全身无法动弹,眼睛更是无法睁开。
“苏叶……苏叶……”
是谁在唤他?
“苏叶……苏叶……”
声音几分熟悉。
最终苏叶还是扛不住疲惫的困倦感而深深的熟睡过去。
屋内紫檀香烟飘渺,香味淡雅伊人。床榻上的人儿全身被包裹正陷沉睡之中,一头黑丝随意耷拉垂在床榻边沿,面容上被包裹的严实,仅留下的双眼紧紧的闭着。
越川穹一脸憔悴苍白,坐在床沿边守着深睡的苏叶不知在所想什么,被血染红的遮目白绸还未更换……
门被轻轻敲响。
扶紫知道越川穹的心不安,不再有了平日里的盛气凌人。
“师宗。”
越川穹微微偏过头,声音无力:“苏可爱如何?”
扶紫抿了抿唇瓣,摇头。
“昏迷中,一直高烧不退,还未醒来。已派弟子贴身照顾,只怕……”
还未等扶紫的话说完,越川穹微微抬手。扶紫见状,闭口不言。
起身,越川穹轻轻甩袖:“你且在这守着,我需调息三日。中途若他醒来,立刻通告。”
扶紫锁了眉头,看着越川穹身上的血迹和不堪,顿了顿舌尖。
“师宗,您这一身……
越川穹摇了摇头,转过头便离开了屋内。
屋内瞬间安静,仅能能听到床榻上苏叶沉沉的呼吸声,扶紫眯眼看着苏叶:“你到底是什么人?”
三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走过。
调息三日,越川穹才觉体内的躁动不安缓缓平息下来,魔仙两力同持体内若想运用自如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三日的调息也只能暂时的安抚。
若不小心因为情绪的波动而让两股力量乱入暴走的话,他必死无疑。
小雨淅沥,窗外是一股子土地青草的自然飘香,让人觉得心神气爽。越川穹走到窗前打开窗,清风席入屋内,带动床沿边上垂落的黑丝微微飘动。
越川穹走到床前坐在一侧,面对苏叶,虽不可见,却可感觉。越川穹感觉得到苏叶的呼吸,感觉得到他还活着……
声音轻而不燥。
“苏叶,这帝东属天界九重天之上,本是无雨无露之地,我自知你属妖界(注:妖族归属魔界,泽林属魔界与凡界两者之间),定然是看尽人间美景……虽不知这初春是否能让你速速醒来,我也想一试。愿你如此春再生。
且妖界待你归,何以交于我去守护?前一世,我心愧于你,此生我用尽一切寻得你,只愿救赎本心,还你一世无碍平安。那时,你何以救得我,便是让我死,也算是了了前缘所恨。
转世,虽你性别有变,个性有变,为何独独这点未曾改变?你心思狡诈,言语荒唐,心高无虑,为何为了我这样的人……付出性命相救?是否觉得我欠你的还不够?何不洒脱转身一走?如今,我活,未死。我愿用尽此生荣华换你一世无碍。而你此命,是留是去,由本帝说了算。”
心中是疑虑。
非所爱。
非所恨。
只是心中那愧疚在躁动,此次苏叶为救他,容颜身体尽毁,越川穹心中所生愧疚更加的深。
他无法看见苏叶此刻容颜如何,是否过去三日好些?
却不知,此刻的苏叶正微微睁眼看着他。
前世?
苏叶心头苦苦一笑,我的前世难道和越川穹有什么交集吗?他苦苦寻我?前世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要让你如此?
忍不住的一笑,是故作装样的哼笑,声音虽是痛苦无力,却其中夹杂调笑,显得气氛活跃中带着深深的沉重感:“我的仙帝哥哥什么时候打算去做阎王爷了?我这条命怎么就你说了算了?”
越川穹心头一顿。
他未曾感觉到苏叶的醒来,听闻苏叶的询问,身体一震猛地就站了起来,忍不住的背过身体。面色微微泛红,声音还是充满认真:“你可觉得好些?”
苏叶摆摆手一笑:“还死不掉,倒是谢谢你刚刚说的一切。用你一生荣华换我此生无碍,倒是让人觉得暖心。”
越川穹忍不住的咳了咳。
“咳咳,我……我只是……”
苏叶第一次看见越川穹的害羞,忍不住的想继续调戏一番。想了想还是作罢,看着越川穹身上的血祭和那染红的遮目白绸,锁眉:“你流了不少的血,没事?”
越川穹抬起手摸了摸遮目白绸,摇头:“无碍。不需挂心。”
苏叶瘪嘴。
“谁挂心你了?我只是怕你死了,没人护我周全。”
门被敲响。
越川穹强忍,不让自己失态,声音故作镇定:“进。”
扶紫端着一盆温水,看着床榻上已经醒来的苏叶面色顿了顿,不言。侧过头看向越川穹,说:“师宗,天帝邀您天宫东亭一去商讨此次破魔旗一事。”
越川穹点了点头。
扶紫放下手中的盆,上前:“三日前,天帝便有请。我未经您同意便回绝了,想师宗您身体有碍。昨日,白帝与龙爵帝到访询问师宗您身体安否。”
越川穹抿了抿唇瓣:“你且在这照顾苏叶。本帝这边前去天帝禀告后回访白帝与龙爵帝,帝东若有事派人告知。”
扶紫点头。
天宫,东亭。
彩云环绕东亭,金碧辉煌,天宫侍女身着彩纱并站一侧,手中端着金盆,盆内摆放天宫内仙果。
天帝身着金色普衣坐于东亭内,右手持白棋,眉宇间透露着左右为难。最终棋回寒玉盒,是连连笑着摇头:“哈哈哈……与你对峙这棋已有千年之久,倒是还不能赢你。”
越川穹浅浅含笑,摇头:“天帝为天下烦心,何以有时间琢磨这棋意?”
天帝点了点头,端起手旁茶杯,声音严肃三分。
“此次收复破魔旗一事如何?”
越川穹深深叹息。
“破魔虽已经泯灭其身,却魂识还存。此次破魔旗再现怕是有破魔残军行事,此次前去收复破魔旗并未发现破魔残军,这破魔旗却是自主行动,其威力无比。召雷唤风,怕是不简单……我也因此重伤,苏叶……为搭救我将四魂玉喂我吞食,而他也身中雷紫电面容,体躯尽数大面积烧毁。”
天帝微微摇头,放下手中茶杯,轻叹:“倒是你双目换得他转世,却不想他这点未曾改变。暂不提这苏叶,这四魂玉乃是上古魔帝所留之物,你能服食而未亡便是奇迹。事情其实我已从三圣之首伏龙尺那得知,此次邀你前来便是要赐予你一物,稳其身。”
越川穹不解:“何物可稳?世间仙魔两道双修之人未曾有之,只怕是无物可救。此番,我能活下来便是九魔君相助,虽如此,怕是此生我都无法随意使用仙道……或魔道……任何一道都动不得……”
天帝起身,双手背后,声音沉沉。
“双修无碍。虽仙界与魔界签署和平协议,但是这战争总有一天会打响。你身体储魔道之力,怕是有人得知会闲言闲语,若有人借题发挥怕是于你不宜。所以……”
天帝言到一半戛然而止,转过头看向越川穹续而道:“本尊决定将你体内魔力强行抽离。”
越川穹目光一闪,连忙起身。
“天帝有办法?”
天帝点头:“这魔力入你体内还未完全巩固稳定,需在那之前抽离……这魔道之力本尊打算将其融入玉松体内。”
“什么?”
天帝笑了笑。
“你无需担心。玉松体内本就封印着破魔二情,本是同道,将其力封入玉松体内,可为之。”
越川穹想了想,心中还是担忧。
天帝所见,便知,续而言:“你无心担心。此行对苏叶不会有影响,只要巩固对玉松体内的封印,便不会有任何意外。区区残留破魔的魂意,本天帝对付还是绰绰有余。今夜三分,你带玉松前来此处即可。”
越川穹看向天帝,眉宇间挂心:“但苏叶重伤,苏可爱连带重伤。此时为之……我怕……”
天帝一转手,一物出现在他掌心。
定睛一看,是一颗红色丹药:“你将此丹药给玉松服下,定保苏叶周全。必须抓紧时间,若不然,魔道之力会此生永远融入于你体内……而你随时会暴毙而亡。”
越川穹抿了抿唇,接过天帝手中丹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