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无所谓,我只想杀了你。”宿伊冷冷说着。
“住手,宿伊你说什么?你把沉莲怎么了?”
决明子与赵沉两人听着哗然失色,连忙冲了过去。决明子愤怒地揪起了金唤衣领,使劲摇晃起来。
“他已经死了,沉莲没事的。”宿伊回头看了一眼,冷冷说道。
“没事?你怎么知道她会没事?”决明子突然咆哮了。
赵沉连忙将市集之事,简单对着决明子说了一遍,决明子面上才安稳了下来。
宿伊看着自己手中的血魔刃在缓缓隐去,手柄之处出现了淡淡蓝彩,宿伊微微笑开。他知道黑衣人所说之话为真,自己的理想已然走出了最重要的一步。
哧!
宿伊一咬牙,猛地抽出了刺穿身体的锁链剑,他颠了几步,还是倒了下去。
已经结束了,他懒得爬起,躺在地上,点燃了香烟,烟雾氤氲了他的过去,远远思愁漫入脑海
终于死了?
壮汉们看着金唤倒地没了声音,他们站了起来,犹豫着还是欢喜呼声起来,他们对着幕苏儿深深鞠下了腰板。
他们看得清楚,当下可以托付之人就是幕苏儿,她有着一颗怜悯之心。
“谢谢你们,让我们得以脱离苦海。”一壮汉试着用最深情的语气说了出来。
苦海?
幕苏儿看着这群人,感受了人生的现实,她沉默了起来。
“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只是平凡的人,我们当初所作所为也是被逼无奈的。你们也都知道,大鹰士我们是得罪不得的,我们没有你们这么厉害,我们只是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另一壮汉感觉到了幕苏儿的冷漠,接着惶恐说起。
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建立在别人痛苦、别人死亡的基础上更好的活下去?
幕苏儿理解,他们没有说错,他们只是普通人,不能左右当下形势,更没有如宿伊那般胆魄勇气去挑战大鹰士。
一群随波逐流之人,他们确实不容易,即便杀了他们,给自己又能带来什么呢?幕苏儿的内心开始动摇了。
“十分感谢!”壮汉们察颜觉色的本领是炉火纯青了,他们怎能看不出幕苏儿所想,众人再次深深欠身。
人群中,仅有荷官一人,亦然犹豫着,他并没有低头,无人知晓他内心作何感想,他只是呆滞着,茫然呆滞着。
幕苏儿始终没有说话,她内心动摇过,不过她也不想管这种事情,她只关心那只硕鼠,被黑灵猫折腾得血肉模糊的硕鼠,它还活着,痛苦的活着。
硕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主人死亡,不会无动于衷,它们之间的羁绊没有太多复杂的感情,只知自己的主人被宿伊杀死了,主人死了,它自己的路也就到此结束了。
硕鼠有心、无泪。
它再次爬了起来,撩着利齿准备扑去宿伊,却被壮汉的呼声扯怒了。它知道这些人在嘲弄主人的死亡,庆祝自己主人的死亡。
硕鼠震了一下,好似有着自己的思维,它调转了身体,对着壮汉们张开了利齿,示威起。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你这只死老鼠,都这样了,还凶什么,趁早死去”
“都别说了,让我来吧。”
壮汉们一人一句指着戳着,甚至有人捡起了手枪,他们以为终于找到可以赎功机会,只要灭了这只老鼠,这些人肯定会放过自己的。
孰不知,意境差别就此离了十万八千里,幕苏儿听着这些话,根本没有一丝表情,她无视着硕鼠,径直朝着金唤尸体走去。
她决定了,如果硕鼠不被这些壮汉弄死,她会救下它。她感觉到了,若是论起情感,动物比起人心更可靠、更真实。
求救声、哭嚎声在幕苏儿身后响起,幕苏儿可以感觉到,这是硕鼠的复仇,它正在厮杀这些壮汉。
他们以为奄奄一息的硕鼠可欺,却不知它来自大自然,是经历过大自然恶劣的筛选存留下来的,动物最原始的野性是不可低估的,困兽犹斗。何况还被大鹰士训练过。壮汉们最终为自己莽撞的行为,付出了该有的代价。
幕苏儿眼眸停在了锁链剑上,金唤的死亡亦给锁链剑带上了陌途,这剑看上去如同被废弃多年的烂铁一般,锈迹斑斑,毫无生气,全然没了先前那般骇人的光芒。
幕苏儿捡起了锁链剑,转过了身体,默默看着门后的斑斑血迹。就在这顷刻之间,除了荷官依旧茫然呆滞,所有的壮汉全部横尸门后,没有一个活口。
“你为什么不救这些人?”赵沉不解。
幕苏儿无语。
“难道这些人不值得救?这些都可是活生生的生命啊?你拿着这剑干什么?”鸾思说着突然惶恐。
幕苏儿手握锁链剑一抽,鲜血开始在锁链剑淌下,鲜血覆过剑身,锁链剑再次有了亮度,随着鲜血流至剑尖,整把剑如再次获得生命,焕然一新起来。
见得锁链剑已完好如初,幕苏儿这才不急不缓,冰冷的包扎起自己伤口。
宿伊,不知何时坐于地上,冷冷的看着身后这血淋淋的一幕上演、落幕。
他们都知道,只要幕苏儿一声令下,黑灵猫顷刻间就可以要了这硕鼠的残命,然而她没有这么做,她只是捡起了剑。
她想要这只硕鼠?
鸾思看去赵沉,发现赵沉亦是愕然。
如此说来,在幕苏儿心中,这些人的性命是?
不如禽兽!
“幕苏儿你没问题吧?”鸾思走了过来。她见到了硕鼠在那残喘着,似乎是在蓄力,准备再次发起攻击。
幕苏儿没有理会,缓缓走近硕鼠,一声极其细微的金属声突然传入了硕鼠耳内,它一个震颤,艰难着抬起了头
他的伙伴静静的看着幕苏儿,他们知道她正和硕鼠交谈着,幕苏儿正在说服它。无须多久,幕苏儿微笑回头,向着宿伊走来,宿伊后背一凉,顿时有了不好感觉。
“宿伊,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幕苏儿可亲地说了起来。
“什么事情?”宿伊没有答应,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阴谋。
“很简单,过来摸一下硕鼠就可以了。”幕苏儿拉起了宿伊,带着他向硕鼠走去。
“我先说明下,你可别想让我和一只老鼠道歉啊。”宿伊不好拒绝,迷迷糊糊被拉了过去。
“不会的,你就摸摸它就可以了,这是它的要求,你放心吧,它不会咬你的。”幕苏儿微微一笑。
“你确定?”宿伊疑惑着。
“确定!”幕苏儿依旧微笑,表情坚定。
她抓着宿伊之手,一起蹲了下去,宿伊突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紧张的看去幕苏儿,看到的却是幕苏儿那十分和蔼的笑容。
就在宿伊之手快触于硕鼠之时,幕苏儿面上依旧微笑对望,只是握有锁链剑之手已悄然伸了过来,轻轻插入了宿伊手掌与鼠背之间。
“你干什么?”宿伊有所感觉,慌然看去手掌。
幕苏儿却是一手迅速按下了宿伊手背,与此同时,锁链剑即刻被抽回,宿伊的手心瞬间被深深的划出了一道伤口,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别动,借你点血用一下。”幕苏儿见宿伊欲挣扎,忙说道。她紧紧将宿伊之手按于鼠背之上,宿伊之鲜血一丝丝流入了硕鼠伤口。
宿伊惶恐着,顿时没了主张。
果然意料之中,幕苏儿惊奇的看到,自己鲜血流过硕鼠伤口之时,硕鼠那条条伤口即刻开始愈合,无须多久,硕鼠如同无事发生一般,焕发活力起来。
这个做法全然是幕苏儿大胆的设想,她记起西校废厂黑衣人所说的血魂,还有宿伊死而复生,还有那回流的鲜血,还有送黑灵猫三人的嘱咐。
一种荒唐的想法在幕苏儿脑中形成,不过眼下证明,这想法是正确的。
“谢谢!”幕苏儿站起,感激着欠下了身板。
“你刚刚都说摸一下的,为何你要用我的血?”宿伊烦躁着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伤口,亦在缓缓愈合,突然咆哮了起来。
老象寻冢、弱蜂悼巢!
幕苏儿说出了缘由,动物界更追求价值,有效、实际的价值,如果它们感觉自己大限,便会自觉与旺盛生命隔绝,安静接受死亡。
宿伊听着似懂非懂,顿时失了声音。
幕苏儿不再理会宿伊,转头看着硕鼠之眼,传达起她们之间仅有的秘密,她已如前约定,治疗好了它的伤口,亦是用宿伊之血,这对它、对它前主,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硕鼠感觉着,吱了一声,算是当做满意的恢复。
喵!
黑灵猫边上看着新入伙伴,同样欢乐叫了起来。
硕鼠听着这恐怖声音,鼠背之毛急急颤过,慌忙爬到了幕苏儿肩头。
幕苏儿一见,掩嘴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