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反应最大的会是她呢?
也别怪尤素馨反应大,要怪,只怪江洗河太厉害,其间推理,竟和事实真相分毫不差。
就连那些不为人知的细节,都被此人推理出来,怎让尤素馨不震惊,不心慌。
当年,她和白照眠二人迫于双方家长的压力,不得已分开,后二人虽是双双成亲,白照眠又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常年在外工作。这么多年,二人都准备放下,但白照冲却总是对二人恶意揣测,对尤素馨多般不信任。
既然不信任,既然没有爱,当初又为何要娶她……
碍于尤家的势力,夫妻二人早就貌合神离。白照眠瞧在眼里,心中受尽煎熬,自己的退让与牺牲,不仅让自己受尽心理上的折磨,更是亲手将自己心爱的人推入深渊,让自己心爱的人终日郁郁寡欢。
白照冲不仅不信任自己的妻子,还对白照眠多有防范,利用职权之便,经常将人发配到偏远的县乡。
这样不公平的对待在日积月累之下,逐渐被放大,而近几年白照冲的得寸进尺更是点燃了白照眠心中的积怨,至此,白照眠设计了这个一人分饰两角的作案手法,而尤素馨就是白照眠的里应。
只是二人都未料到,白照冲在惊慌失措之下,竟然错手杀了白照眠……
听完江洗河的推论后,白照冲意味深长的望着江洗河嗤笑一声:“警察同志的推理真是精彩绝伦,我才知道,原来警察同志破案靠的不是证据,而是丰富的想象力。讲完了就请回吧,我们已经准备撤案。这里也就不需要警察同志你们了。这些天辛苦警察同志了。”
说着说着,白照冲的笑容收敛住,脸上的表情逐渐的变得严肃起来,浮现在眼睛表层的笑意淡去,被一丝凶光所替代。
江洗河二人见到白照冲的神情后,心中这才有了底,等的就是这个表情。就在这时,徐柯发来了短信。
原来,他们三人在来白家之前,江洗河早就让徐柯去寻找五年前被白家无故辞去的那些佣人。虽然可以借用吕口口的特殊能力找到尸体,但吕口口也说过,过去了这么多年,也许白照眠的魂魄早就不在白家。
如果事情如他推测的这般,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案发当天,白家不可能没有目击者,很快,他们就想到了那些被无故辞去的佣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徐柯给找到一位,但无论徐柯怎样询问,此人却是闭口不提当年发生的事情,想必是被白家的人给威胁过。
那个佣人的态度这般遮掩,倒是让江洗河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看完短信后,暗暗思索了一番,决定使用一下非常手段。
立马编辑了一条短信给徐柯:“告诉他,警方已在后花园的那棵迎客松下挖到了白照眠的尸体。”
编辑完短信后,江洗河抬起头来,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对于我们警察来说,没有接到撤案通知之前,我们都有权受理这件案子。还有,我都还没有给你看证据呢,你就这么早定论说我想象力丰富,是否太早盖棺定论了。”
此话一出,两方人员都陷入了胶着的沉默,不过,没过片刻,坐在一旁的尤素馨最先破功的小声抽泣起来。
就在这时,吕口口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穿过了大堂旁的走廊时,扭过头,又看了看那棵长在后院的迎客松。
如今已是初夏,翠绿的扁平针叶,犹如一颗颗昳丽的碎玉,镶嵌在嶙峋的枯枝之上,生机勃勃,含蓄的努力生长着。
只是,此时吕口口瞧着,这嶙峋的枝桠,像是厉鬼索命的胳膊一般,让人心中生出一丝不畅来。
人刚一走到餐厅,就接到了任泽和江洗河投过来的目光,冲着他们二人点了点头后,便尽量的压低存在感,走了过去。
坐下后,悄悄的将自己看见的状况写了一个小纸条塞在了任泽的手里。该做出如何决定,此时就要交给真正的警察了。
江洗河见着那边的负隅顽抗的阵营里,已经有人破功,绷不住的泄露了自己的情绪,也知道尤素馨快要坚持不住,不打算给他们一点喘息的机会,便要丢给他们一个更大的石锤。
“上次来访时,发现后院的那棵迎客松非常的好看,长势较一般的树都要好,也不知树根下面都埋了些什么肥料。”
江洗河的话音一落,白蔚松眼神闪动,双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紫砂杯,似要镶嵌到杯壁中一般,微微有些颤抖,就连拧在一起的眉头,都在小幅度的跳动着,脸色更是精彩到如天空中绽放的烟火,煞白之后,变的通红,尔后变绿变黑。
似是气愤,但更多的却是惶恐,到后来,仿佛浑身都在颤抖一般。
就连白蔚松都是这般大惊失色,就更别说是尤素馨了,刚刚的小声啜泣,在江洗河这句话的催化作用之下,变成了毫不顾形象的掩面嚎啕。
一旁的白照冲眉头一压,一双眼睛阴鸷的望着一旁哭的歇斯底里的尤素馨,眼里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就连一旁的小朋友吕口口瞧见,眉头都是不由的一皱。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白照冲毫不顾形象的冲着尤素馨破口大骂起来,“你个贱女人,还好意思在这里哭,和别的男人偷/奸,还要谋杀亲夫,你还有脸在这里哭。”
“你从来就不相信我……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忽然尤素馨的哭声一收,一双泪眼通红,愤恨的望着一旁的白照冲,指着他的鼻子反击道。
“你有资格说我?这一切还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还有你。”说着,尤素馨将手指指向了一旁气的浑身都在发抖的白蔚松,“你娶我是因为爱我吗?你只是想找一个有实力的老丈人罢了,你个伪君子,你在外面偷腥,你以为我就不知道?”
“还有你,你个做父亲的,竟然劝说自己的二儿子将爱人拱手相送给自己的大儿子,你可真是做得出来。”
白蔚松没料到这两人将自己家的丑事,这样在外人面前给抖露出来,气的端着茶杯的手跟得了帕金森综合症一般,抖得厉害,见着二人越说越离谱,“砰”的一声将手里的茶杯摔在桌面上,里面未喝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惊的一旁看热闹的吕口口浑身一哆嗦。
只见他脸色阴沉,眉头压的很低,右手紧紧握着拳,手上的青筋犹如露在地面上的老树根一样,蟠曲在他的手背上,“够了,混账东西,还不给我住嘴,在外人面前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尤素馨被吓的浑身瑟缩了一下,睁着一双泪眼,惶恐的望着那边的白蔚松,只消停了片刻,便又张口说道:“你们还指望能隐瞒一辈子不成?我今天偏要都说出来,照眠的尸体就被他们父子俩埋在那棵迎客松下面。”
“啪。”的一声,一旁的白照冲伸手一巴掌就甩在尤素馨的脸上。
尤素馨一手捂着脸,一脸错愕的望着白照冲,“你竟然打我,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竟然打我。”
说着,白照冲伸手又要打,却是被一旁白照津夫妻俩给拦了下来。就在这边闹得不可开交之际,那边的白蔚松直接被气的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一旁的吕口口直接看呆了眼。
堪比电视剧啊……
这比那些婆婆妈妈的电视剧可精彩多了。
昏过去的白蔚松由小儿子儿媳妇还有秦妙观护送着去了医院,一并带走了家中所有的小孩,白照冲夫妇被任泽等人控制了起来,连忙打电话叫来了警局里的同事,过来挖取白照眠的尸体。
任泽一行人就将白照冲夫妇押回了警局,开始进行审讯,只是这夫妻二人却是各执一词。
白照冲一直强调,是他们二人勾结,设计了这一切,就是为了谋杀他,而他只是正当防卫而已。语气神态之中,一丝懊悔都没有,一点儿也不像是错手。
“警察同志,我根本就是无辜的,你试想,当一个陌生人闯入你的家中,甚至是踏进了你的卧室,而他拿了一把刀正要杀你,你会怎么做?我处于正当防卫,才错手杀了他,我是不构成犯罪的,这么多年之所以秘而不宣,只是为了我们白家的名声。叔嫂偷情,还要谋杀亲夫,这放在哪个年代都是丑闻。我们怎么可能张扬出去。”
江洗河细细品味这他的这一番话,逻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眼神闪烁,究竟是漏掉了什么细节,怎么感觉,事情根本不是他推理的这般简单……
“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是不是这样,我们自己会决断。请你描述一下当晚事发的场景。”任泽淡淡的说道。
“当晚,他们俩早就密谋好,那个贱人一早就在我的茶水里下了安眠药,哼,只是我命不该绝,吃坏了东西,半夜里肚子疼醒,这才感觉到了潜伏到我房中的人,后来我在自卫过程中,错手杀了他。”
“为何当初不报案。”
白照冲轻蔑一笑,“报警?难道要闹得满城皆知吗?我以后怎么做人,我们白家以后怎么做人。”
一番审讯过后,白照冲就被移送给司法机关,任泽一行人将手中的证据一起送去了司法机关,由司法机关来做判决。
二人回到办公室后,就发现,吕口口和徐柯两个小年轻倒是提前庆祝起来,此案能这般顺利的破解,二人很是高兴,特别是吕口口,仿佛找到了人生定位一般。
大有一副,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气势来,见着任泽回来后,正准备将白不渝托付给她的事儿只会一声的时候,就发现。
二人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的放松之色,反而一脸的不解,还很是忧愁。
俩个小年轻相视一眼后,徐柯问出了二人心中的疑惑:“师兄,江哥,你们二人怎么还是一脸的惆怅?这案子不是已经解开了吗?”
任泽掏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吐了一口烟后这才说道:“还有疑点。第一,白照冲所说的那个半夜惊醒的理由实在是太过于巧合,试想,像白照眠这般行事缜密的人,又怎会犯这样的疏忽。第二,白照冲的态度,整个人从一开始到现在,不仅没有一丝的懊悔之意,反而有一股洋洋得意之感。第三,在白家的时候,他似乎是故意激怒尤素馨,让她将这件事情给抖露出来。生怕这事儿被隐瞒。”
任泽的在推理断案上的直觉,一向都是准的可怕,这事儿还真如他所想的这般,根本就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