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飞了两日。
自那次逃跑后叶尽欢的日子能好受些,至少没有被绑得跟个粽子似的,夜里也能停靠到地面上休息。
虽如此,叶尽欢的内心却是日渐焦灼,等死的滋味不好受。
她这两日又尝试着逃跑了无数次,每次被抓回来后,虽然宁玉再也没有打骂于她,但是嘴角的讥诮却让她更加难受。他的表情清清楚楚的告诉叶尽欢,凭他这点微末法力,想要从筑基修士的眼皮底下逃跑无异于痴人说梦。
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
想要逃走的话,恐怕得围魏救赵,从系统好感度下手。
叶尽欢望着宁玉,这个方圆十里之内唯一的雄性修士,嫣然一笑,露出两颗白森森的虎牙。
出于猎物被盯上后的警觉本能,宁玉当场汗毛倒竖起来。
与人搞好关系的第一步,大抵都是是从搭讪闲聊开始的。
叶尽欢沉吟良久,突然开口唤道,“宁世子。”
宁玉睁开双眼,等待着她的下文。
叶尽欢沉声问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宁玉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确认无误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她的脸上画了只王八。
叶尽欢轻咳一声,这个问题问的太大,可能一时半会不大好回答。
她又锲而不舍的问道:“修行之余你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呢?”
“你今年多大了?”
“你是哪里人士呀?”
“…”
宁玉只觉魔音灌耳,他忍无可忍地封闭了自己的听感,这才堪堪防御住了叶尽欢来势汹汹的声波攻击。
叶尽欢起初几次得不到回应,还锲而不舍的继续寻找话题。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感觉出不对劲,于是字正腔圆道:“宁玉,你丹田炸了。”
果然,对方毫无反应。
妈的,居然被屏蔽了。
夜晚,收起灵鹤后,宁玉照例打坐修行。叶尽欢在一旁支着脸发愁。
眼见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时间紧迫,不能再等了。
看来得下猛药了!
叶尽欢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绞尽脑汁陷入了沉思。
宁玉正在修炼,突然没由来的感到心神不宁,一股真气直接劈了叉,扎心扎肺的钻进身体里,激得他脸色一白。
正当叶尽欢苦苦思索时,忽然看到不远处并排亮着两个绿灯,定睛一看竟是一匹落单的孤狼,眼睛冒着绿光,森然与她对视。
叶尽欢当即喜上眉梢,仿佛看到吉祥物!
她小指轻轻一勾,孤狼惨叫一声,朝二人生扑过来。
叶尽欢难掩惊喜地大喊示警,“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叶尽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宁玉扑倒在地。
考虑到自己要扑倒的是一个筑基修士,叶尽欢这一扑用了十成十的灵力。
“咚”的一声,宁玉的后脑勺猝不及防的磕在一块大石头上。
良久。
宁玉深吸一口气,按下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将叶尽欢从身上缓缓推开。
他坐起身,脑后那块大石头轰然炸开一条裂痕。
叶尽欢咋舌,不愧是筑基修士,连后脑勺都这么硬。
宁玉捂着头,竭尽全力地压抑着怒火道,“叶尽欢,这么拙劣的手段,你当我是傻子吗?”
叶尽欢一脸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样子,无辜的把他望着。
宁玉简直要气笑了,“且不说一只普通的野兽甚至咬不穿我们的皮肤,你哪来的自信觉得,堂堂筑基修士,会感知不到你在我眼皮底下,放出一道灵气狠狠扎了狼屁股!”
饶是以叶尽欢脸皮之厚,被人当成叫破心思,脸上也觉得讪讪然有些挂不住了。
“之前我打过你,你如果心中不忿,尽可以堂堂正正还回来,不必净琢磨些鬼蜮伎俩。”
话刚说出口,宁玉就后悔了。自己不该用“鬼蜮伎俩”来形容叶尽欢的二傻子般的所作所为——这简直是对这个词的侮辱。
叶尽欢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沉吟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动手了。”
宁玉点点头,双手垂下,示意自己不会反击。
于是叶尽欢握紧拳头,轻轻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宁玉只觉天雷滚滚,生不如死。
叶尽欢察言观色下,十分庆幸系统的好感度系统没有扣分机制。
宁玉深吸口气,不再理会她。掏出几个巴掌大小的阵旗,开始布置简易的防御阵法,准备过夜歇息。
叶尽欢锲而不舍地凑上前去,自告奋勇地热情道:“我来帮你!”
“不必。”
叶尽欢眼巴巴的把他望着,小鹿般的双瞳湿漉漉的氤氲着雾气,尖尖的下巴委屈的抖啊抖,仿佛在无声地控诉宁玉的无情与残忍。
宁玉长叹口气,败下阵来,只得把阵旗递给她。
叶尽欢接过旗子,笑得如春花般灿烂。她一屁股蹲下来,把阵旗往地上使劲一插。
吧嗒一声脆响。
旗杆折断了。
叶尽欢一脸惊异的看着宁玉,好奇道,“你这套阵旗在哪买的?这质量也太差了。”
宁玉广袖中双手握拳,暴起青筋,微微颤抖起来。
他指了指西北方的一块平地,面无表情道,“今天你睡那里。”
叶尽欢不耻下问,“那个地方有什么讲究吗?”
宁玉冷笑一声,“这是少了一根旗子后阵法的缺口,你去那里堵住吧。”
叶尽欢羞愤低头,从善如流的走过去,倒头睡下。
当晚她梦到了革命先烈黄迹光。
清晨,温暖明媚的阳光透过层层林荫,斑驳的洒落在两人的肩上。
宁玉取出纸鹤,向空中轻轻一抛,准备继续赶路。
灵鹤清唳一声落地,细腿高抬,振霜毛弄玉羽。
叶尽欢见它这般栩栩如生的矫翅作态,新奇的噫了一声,刚要伸手去抚摸,却被宁玉一记眼刀制止。
她一脸讪讪地收回手,呵呵干笑着套近乎道,“世人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我们俩共乘一鹤多日,也不知是修了多少年的缘分。”和老娘朝夕相处,你宁家祖坟都得起青烟。
当然叶尽欢这一通废话除了在对方心中降低自己的智商以外没什么作用,宁玉端坐在鹤背之上,回过头来又看了她一眼,然后长叹了一口气,眼神与昨晚叶尽欢看那个不争气的阵旗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