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走廊的尽头,矗立在明媚的阳光下,微微的闭上双眼,将美好时光给关到梦里。我该醒了,也该回去了。
缓缓地睁开眼睛,那远处的山依旧绿绿葱葱。耳边不远的水库电站还在“轰隆隆”作响,下游的河水也在湍急的流淌。眼下不远的河,是镇上的母亲河,养育了我们所有人。
“不对啊?我怎么还在梦里?这阳光还那么真实?”它直直的射下来,我不敢丝毫抬头仰视。
“怎么有种《夏落特烦恼》的感觉的呢?”想起夏洛一觉醒来,回到过去。这梦做的真够逼真。
“不管它了,既然是在我梦里,那就无所谓是在哪里,先打火炒菜吧”
。
我妈在走廊尽头搭了一个台面,平时没下雨,可以在这里切菜做饭。这个地方,尽管是地下室后门的尽头,不过倒是可以和阳光来一场拥抱。
很久没有在家里炒过菜了,在外面七年了,都是我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在外面或者食堂吃饭了。
此时按照记忆里的情况,我应该先开煤气,然后打火。
“燈~打,燈打~”
都生疏了,打好几次才点燃。
然后,倒上香油……
“嗯?菜呢?怎么没有菜呢?”我非常奇怪台面上怎么没有菜呢,左右前后的翻找,浑然不知锅里的油都快要烧起来了
。
“轰~轰”一声低沉的响声,一阵热浪袭来。
“唉呀,我顶你个肺,居然烧起来了”。说时迟那时快,我手忙脚乱的舀起水桶里的水往上泼。以前学炒菜的时候没少发生这样的事情,油都下锅了忘了准备姜蒜配料,转个头的功夫,油就燃起来了。
“嘘~黑死我了,还好不是煤气爆炸啥的”。我一脸担忧的关掉煤气灶开关,茫然的看着锅里黑色的油渣在水面漂浮着,然后不知所以然的看着,就那样呆呆的愣着。
时间仿佛过了好些年。
“哥,我刚才听到响声,怎么了?”
妹妹依靠在门口,在走廊的另一头有点好奇的问道
“哦,没怎么,你写你的作业吧,对了,菜在哪里?”发呆了好一会儿,让小妹给我回过神来。
“菜在里屋,你睡的屋子里啊,桌子上不都放着吗?”妹妹闷闷的想到:哥怎么不知道呢?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在学校犯错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哥我想吃土豆丝,我给你削皮,你来切吧”
她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自己的目的。
“嗯,好,没问题,吃啥都行,我看看有些啥菜?”我一扫刚才的心悸,换上轻松自在的表情。
和妹妹来到里屋,看到桌子上堆了很多菜,土豆,莲藕,空心菜,包包蓝,四季豆,豆腐,等等,好些时令蔬菜。
“怎么这么多菜啊,吃的完吗?”
“我不都说了吗,妈妈她这几天去思阳镇做工了,不会回来,所以买了很多,还给了我五十块钱,让我们自己吃啥买啥。”
我妈,记忆里一直在工地上做体力活,我去见到过一次,一身顺着衣服往下滴的水泥,头上戴了个陈旧的安全帽,拿一把很大的水泥铲在搅拌水泥。我站在对街双眼朦胧的看了一会儿,才静静的离开了。妈妈辛苦劳作的画面一直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家里很寒酸,一家三口租住在两间屋子的地下室,其中妈和妹妹那间屋子,永远没有阳光。还有一个通透的走廊,一头过去尽头搭着个台子专门做饭的,一头顺着石头阶梯上去是这房子的房东,他们住在楼上,我们住在地下,往外面是门面房和街道,是这个五颜六色的城镇的主干道,周围喧喧嚷嚷~
后来,我去市里读高中了,妈和妹妹搬到了一个靠山的小阁楼,很老的房子,楼上一层,楼下一层,有个木楼梯,顺着拐上去很有西方世界那种田园别墅的感觉,是所老房子,没有在地震中坍塌,很是结实。当初听妈说拿到镇府的赈灾款就买下来。
老家的房子,在2008年我中考前一个月的时候,垮掉了。赈灾款是给了家里,一开始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后来才知道让我爸给输光了。妈想买的小阁楼,永远也买不上了。记忆里,我们搬了很多次家,可始终都没有自己的家。而我也习惯了,这些年在外流浪无家可归的时光。
“等等,2008年,5月?”
我内心惊起一阵骇浪。“妹妹,今天多少号?今天是那一年?现在几点了?”我非常着急地抓住妹妹的肩膀,急切的询问道。
“怎么了?今天是2008年啊,5月……”
“五月,今天是2008年?今天是五月?今天是五月?”我眉头紧缩,低头重复着,都还没有听完今天是几号就有些急不可耐了。
“哥,你怎么了?我一回来就看你奇奇怪怪的,你生病了吗?还是在学校犯错误了?”妹妹有些担心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妹妹,你告诉我今天几号啊?”我眼神认真的盯着妹妹,希冀的问道
。
“今天8号啊,明天星期五放学啊,嘻嘻,哥,我们明天回去钓鱼吧,好久没吃鱼了,我都有些想它了”
妹妹心情美丽的在哪里幻想着:美味的河鱼,好多好多的蔬菜,一大锅一大锅的鱼肉。
我呆呆的愣着,浑然不觉妹妹此时正在幻想着。“今天是8 号,还没有地震,还没地震”我轻轻的呢喃
。
“什么地震?地震是啥啊?”妹妹走出幻想,好奇的问道,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光是我们镇上,和我们班上学校的学生,曾经见过的商贩,陌生的熟悉的,都在那场地震过后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在眼里和记忆里。
这场一百二十年一遇的灾难,很快就要发生了。
“听着,妹妹,过几天就要地震了,我们不能住在这里了,这里不安全,我们要马上搬家!”我盯着妹妹,眼神坚定不移的说道。
“哥,你这是咋了?神神叨叨的!”
十二岁的妹妹,十五岁的我,那年那天的五月某日,我在外面超市的桌球台上和同学打斯诺克,妹妹刚好也要去学校,大家才幸免一难,躲过了这场灾难。妈妈在思阳镇工地也跑了出来没有受伤,至于爸爸,那时候一年见一次,哪知道他在哪里,也是地震后才回来了一趟。
“妹妹,地震就是房子会晃动,左摇右摆的,然后那边的水库电站也要垮掉,河水狂奔会而去,我们学校也会千疮百孔,整个镇子都会哀鸿遍野”。
现在,我不敢确定,此时此刻,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世界。
这是梦吗?
还是,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