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芊雪瞪着她,微恼,“我说的是公开得罪。”
“哎呀,好姐姐,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过你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不管怎么样,我的婚事最终肯定得爹点头才能作数。”
所以那个老太太想借婚事拿捏她?
纯属想多了。
再说,她对这个时代的婚姻……根本热情缺缺好么!
简心瑶倏地想到一件事,“对了,姐姐,我有个问题。”
“老夫人她为什么对财物如此看重?”按理说,那个老太太一直锦衣玉食不短衣不缺钱的。
贪财的毛病那么严重?
先明目张胆贪掉她姐姐的嫁妆;现在又不顾脸面明着要霸占皇后给她的赏赐。
这个疑问实在勾起了简心瑶的好奇心。
简芊雪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沉默许久,警惕地打量一眼四周,才缓缓道,“这个问题,也许跟当年那件事有关。”
简心瑶一见她这副“有故事”的模样,眼睛就一阵发亮。
“姐姐快说,我洗耳恭听呢。”
简芊雪踌躇了一下,“你这丫头是不是忘了,我也没比你大几岁呀;那些都是长辈的旧事,我们还是不要说了。”
“好姐姐,我知道背后议论长辈不好。不过我们现在不是议论他们是非,而是探讨根源。”简心瑶使出十八般武器来撒娇,大抵原主以前经常做这事,所以眼下姐妹两人,谁也没觉这样有什么违和。
“知道根源,才能彻底防患于未然。姐姐你也不希望我一直像个一无所知的傻子一样吧?”
“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
简芊雪被她缠得无可奈何,只得苦笑着点点她额头,幽幽叹息,“你先让我想想。”
简心瑶立刻乖乖挽着她噤声,不过一双水盈盈的眼眸却一直乌溜溜往她面上转。
见她这样,简芊雪哪还能铁下心拒绝。
“当年那件事我也是偶然听说而已,到底真相如何,我也不知。”简芊雪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当年,老夫人也是大家贵女出身,自幼不曾短缺银钱,虽为继室,但老太爷敬重她,她嫁到侯府后也一直生活如意。”
“直到老太爷突然去世,那时父亲方初初长成,还未能独立支撑门户。但也正是那个时候,二叔和三姑母许是年少遭人利用陷害,总之在外欠了大笔银两。”
“老夫人为了赎回他们,当时几乎将侯府能拿能卖的,全都倒卖出去了。”
“之后,侯府有很长一段时间陷入困顿。直到后来父亲在仕途渐露头角,娶了我们娘亲之后,侯府的境况才慢慢改善过来。”
“哦,”简心瑶恍然大悟唏嘘一叹,“果然不出所料,受过穷捱过苦,才会嗜财如命。”
缺乏安全感嘛。
“哎,你这丫头。”简芊雪又忧又急,连忙看了看四周,压着声音警告她,“这种话在心里想一想就好,以后可别再说出来。”
“憋着不难受啊。”
简心瑶调皮回应,有心逗一逗她。
“不对啊,姐姐。”
简芊雪被她一脸郑重的模样吓了一跳,“怎么不对?”
“据说老夫人因为我长得像娘,所以从小就十分不喜欢我;那当年,她怎么会同意让父亲娶娘进门?”
“这个……”简芊雪苦笑一下,“我猜,应该跟当时侯府落魄的境况有关吧。”
“事实上,”简芊雪稍稍犹豫一下,又打量一眼四周,将声音放得不能再低,并且迅速道,“听说当年老夫人已经在京中为父亲物色好合适的姻亲人选,待父亲回京就议婚。”
“后来因为父亲坚持,此事才作罢。”
简心瑶默然挑了挑眉,她父亲出身勋贵,却娶了商家女为妻;看来,她父母是两情相悦的。
这倒难得。
细究起来,她和老夫人的梁子,应该在她父亲拒绝老夫人钦定人选而执意娶她娘亲时,就已经结下了。
也难怪,老夫人从小对她各种看不顺眼。
“姐姐,那丽姨娘又是怎么回事?”如果说他们父母是两情相悦才在一起,再看她父亲如今对丽姨娘的态度,很明显也看不上那个小妾的;到底什么情况,父亲会在娘亲还活着的时候就弄个姨娘进门?
“这事——”简芊雪脸色微微沉了沉,“我知道的跟你知道的都一样,没什么好说的。”
见她一副不愿多说的嫌恶样,简心瑶有些吃惊。
摸了摸自己脸颊,少女心里冒出一个盘旋许久的模糊念头,她低声道,“姐姐,娘真的是因病去世吗?”
从老夫人对她的态度,就可窥见老夫人内心有多厌恶她的生母段明萱。
她一个小姑娘都被人日积月累长期慢慢下毒,老夫人能容忍段明萱一直在眼前活蹦乱跳?
虽然到现在,她还查不出她身上的毒出自何人之手。但怀疑对象,她心中却有的。
简芊雪疑惑反问,“怎么突然这样问?”
有个模糊念头闪过,她心里咯噔一声,突地紧张起来,“瑶妹妹,你是不是发现什么?”
简心瑶见她小脸都白了,又想起她现在也算积极备嫁中,那些尚没有证据的猜测还是别说出来,以免徒惹她担心。
摇摇头,少女茫然眨着眼睛,“发现什么?没有啊。我就是……突然有些想母亲了。”
简芊雪紧绷的心登时放松下来,毫无怀疑就相信她。
“你这丫头,一惊一乍的,差点被你吓死。”
简心瑶笑吟吟趴着她肩头打趣,“姐姐,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小了。”
“嗯,筑梦居到了,姐姐要进去吗?”
简芊雪脚步一顿,扶着她肩膀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一遍,“你进宫……没事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有事吗?”
简芊雪松了口气,“瑶妹妹,若是受了什么委屈,记得一定要跟我们说。不管怎么样,我们是血脉至亲。”
简心瑶心下感动,简芊雪一直竭尽所能维护照顾她这个妹妹,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好姐姐。
“还有,你听我一句劝,以后不管心里有什么不满,也尽量别明面上与老夫人对着干。再怎么说,她是我们祖母。你公开得罪她,总归不好。”
“哎呀姐姐,不是还有父亲在前面护着嘛,你别整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了。有空不如多为自己想想。”
福瑞堂那个老太太,以前对她母亲做过什么姑且不深究;但是,那个老太太现在还想霸占私吞她姐姐的嫁妆与赏赐,她可不会装聋作哑忍气吞声。
只要以后那老太太不太过份,她也懒得计较。
但让她当祖母一样尊敬孝顺?抱歉,她可没有以德报怨的慈悲心。
简芊雪点点她额头,无奈道,“你还贫。”
这时,一个丫环急急走到跟前看了眼简心瑶。
少女摇摇简芊雪的手,看着丫环问,“什么事?”
“禀小姐,皇后娘娘又有懿旨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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