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微顿觉一股大力撞了过来,心念电转:“初来乍到,对白云城还不甚了解,不宜还手相斗;而且既使还手,也不是这位流水宗宗主的对手,何苦自讨没趣?”戚微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默念“轩辕真元诀”,催动真元护住身体。只听“砰!”一声大响,戚微的身子被胡酉濮的拳头震飞十几丈,从门口穿出,“噗通!”落向院中。几个流水宗的弟子都出来察看,有人伸手来扶。戚微趴在地上,抬起头说道:“多谢,我自己来!”然后慢慢爬起来,深深呼吸几口气,却发现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不适。戚微有些纳闷:“难道胡酉濮未用全力,只是吓唬我一下?上次被范永打得都吐血了,堂堂一宗之主岂能不如一个还未登上白云城的弟子的功力?”
其实戚微不知道,他这次被胡酉濮打和被范永打,不可同日而语,被范永打的时候,戚微对自身真元尚未能做到收发自如的境界,而这一次戚微瞬息之间做到了真元护体,胡酉濮的拳头当然对戚微没什么伤害了。而胡酉濮只不过是要给戚微一个下马威,当然也的确没有全力以赴,只用了一两成功力试试戚微的体质而已。但既使如此,胡酉濮的两成功力也不可小觑,寻常人受他那一拳,早就骨软筋酥,吐血而亡了。而戚微却只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就站起来了,竟然看不出有丝毫受伤的迹象,胡酉濮又惊又喜,几步跨到戚微面前,说道:“戚微,你根基不错!我喜欢!想不想加入我们流水宗?今后大家朝夕相处,共同研修仙术,那该是多快活的事啊!”说着,一双大眼睛瞪圆了盯着戚微,目光中透出的是满满的期待之色。
戚微扫了流水宗众人一眼,又看着胡酉濮满脸的胡子,说实话,他从一开始遇到翁嘉四人到现在,对流水宗没有多少好感,总觉得“仙风道骨”四字无论如何跟流水宗的人挨不着边儿。陆长和见戚微迟疑,有些生气,说道:“姓戚的,难得我们宗主对你如此欣赏,你还不快快答应?”
“他自己做不了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接着有人进了院,正是宁瑞波。戚微跑过去拉住,说道:“大师兄,你可上来了!我差一点儿被当作不明身份的乱闯者!”宁瑞波说道:“戚师弟,我看你在下面演练‘指点江山’,很是骄傲啊,满脸的得意之色,你要知道‘水满则溢’,怎可如此得意忘形?”没想到大师兄一上来就批评自己,戚微低头说道:“大师兄教训得是,我记下了。”
胡酉濮带领流水宗众人和宁瑞波见过了礼,问道:“大师兄,凌虚宫没出什么事吧?”宁瑞波说道:“凌虚宫一切正常,倒是这位戚师弟,今天可不能答应你留在流水宗,白云城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胡酉濮裂嘴笑道:“我跟戚师弟开玩笑的!”宁瑞波点了一下头,说道:“你派人通知阮师妹、文师弟,大家到‘大任殿’聚合,就说有新弟子登上白云城,规矩照旧——‘盲人夺象’!”胡酉濮说道:“好!”然后分头派人去明月宗和高山宗传大师兄的话。宁瑞波又向胡酉濮说道:“你再派人去清风宗让卓岳带着人也赶去‘大任殿’。”胡酉濮听了,即刻命人去通知。
宁瑞波拉着戚微说道:“走吧,到‘大任殿’参加‘盲人夺象’,选择你要入哪一宗学艺修炼!”戚微心想:“原来‘盲人夺象’是一种游戏?从中可让我选择进哪一宗?唉,白云城规矩真多,大师兄啊大师兄,你直接做主我进你的清风宗不就好了嘛!”
大家来到“大任殿”,戚微一边随着大家的脚步行进,一边细细打量:这是一个高大的建筑,外面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端的是富丽堂皇,气派雄伟;里面宽敞明亮,屋顶很高,足有十几丈,有无数根高大的柱子支撑着房顶,东西约有几十丈长,南北也有四、五丈宽;北面墙壁靠中间挂着一幅书法作品,字迹苍劲有力,写的是:“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中,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落款是“白云闲人姬云霄”。
戚微盯着这幅字,看了很久,心里对白云城主改变了看法,原来以为他就是一个玩世不恭不问世事的世外高人,现在看他抄写的摘自《孟子》里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幅字,原来也是一个心怀天下的有着忧患意识的一代宗师。
“大师兄,我们到了!”随着声音,进来二十多个身穿青色衣服的男子,当先一人,相貌英俊不凡,他边走边说:“大师兄,听说新来的戚微师弟很厉害,才在下面凌虚宫两个来月就达到了惊世骇俗的修为,居然‘飞云登城’一试成功!”宁瑞波指着戚微说道:“卓师弟,这就是戚微。”戚微连忙拱手说道:“惭愧,惭愧!”
接着,“卓师弟”等一众来人向流水宗众人互道“辛苦”,一一见礼。胡酉濮说道:“卓岳,大师兄不在,清风宗就是你的天下了,是不是大师兄下去办事的时候,你就称王称霸了?”卓岳说道:“胡师兄就爱瞎说,假的被你一说,就成真的了!”
正闹着,忽然有人喊道:“戚微!”这声音再耳熟不过了,正是古丽。戚微定睛看去,只见二十几个白衣人走进来,当先一人面若冰霜,但生得极美,眉目如画,顾盼之间自带一股脱俗的仙气。她后面跟着的有男有女,古丽夹在其中。古丽此时正向戚微做着鬼脸。戚微迎过去,说道:“古丽妹……古丽姐……古丽师姐,你还好吧?”古丽脸一沉,说道:“不好,什么‘妹’啊‘姐’的,你这奴隶不乖,快喊‘主人’!”那位“面苦冰霜”的美人旁边的一个女子望了古丽和戚微一眼,悄声说道:“古丽师妹,先不忙叙旧,正事要紧!”古丽忙答应一声:“是,冷师姐!”然后转头向戚微吐了吐舌头。
“冷若冰霜”的美女向宁瑞波说道:“见过大师兄!”胡酉濮也赶紧过来见礼:“见过阮师姐!”这“阮师姐”自然就是明月宗宗主阮惠了。她旁边那位被古丽称为“冷师姐”的美女,戚微悄悄问过古丽,原来就是副宗主冷馨若。这个冷馨若生得肤白胜雪,眉目间隐含笑意,举手投足显得沉稳有度,应该是际惠的得力肋手。
宁瑞波望着阮惠,说道:“师妹,城主下山未归,夫人无心授剑,那套‘引雪牵云’剑法,不可自己盲目练习啊,我知道你素有争强好胜之心,但也要避免走火入魔,不可急于求成啊!”阮惠好看的脸庞上多了一抹红晕,冷冷地说道:“又摆大师兄的架子教训人!”转过头不理宁瑞波。冷馨若在一旁打圆场,笑道:“谁让大师兄说的对呀,教训几句,我们也得听着!”阮惠白了冷馨若一眼,眼角扫了一下宁瑞波,没说话。宁瑞波尴尬地笑笑,说道:“怎么文师弟还没到?”
“来了!来了!”话音未落,二十几个身穿绿色衣服的男子簇拥着进来了。当先一人中等身材,满脸堆笑,看着极为慈祥。他旁边一位男子却满脸凝重,喜怒不形于色。戚微不禁好奇,这两个人中哪个是高山宗宗主文英毝?
宁瑞波说道:“文师弟,就等你们了!”“满脸堆笑”的男子连忙跟宁瑞波见礼,说道:“见过大师兄!”转头向旁边那位“满脸凝重”的男子说道:“独孤师弟,你们还不参见大师兄?”“独孤师弟”及其他二十多个绿衣男子纷纷给宁瑞波行礼。戚微一看,便知道“满脸堆笑”的男子就是高山宗宗主文英毝;又悄悄问了一下古丽,得知那个“独孤师弟”是副宗主独孤兕。
宁瑞波、阮惠、文英毝、胡酉濮四人在凳子上坐了,其他人在旁边站着。宁瑞波说道:“大家都到齐了,咱们一切照旧,用白云城最特别的方式欢迎戚微师弟,祝贺他登城成功!”转头向卓岳说道:“你跟戚师弟讲讲‘盲人夺象’的规则。”
卓岳答应一声“是!”然后面向戚微说道:“‘盲人夺象’,就是把你的眼睛用布罩住,让你目不见物,犹如盲人;然后清风、明月、高山、流水四宗,各派一名弟子,我们这里有四枚象棋子,分给他们每人手里握着一枚,在你周围出招向你攻击,在你被打晕之前,你抢夺到一人手里的棋子,大家就停止,而你从哪一宗弟子手里夺到棋子,你就成为哪一宗的弟子。我们把这个叫‘盲人夺象’。我们以一炷香为限,一炷香燃尽,你没抢到棋子,我们就会计算哪一宗的弟子打到你身上的伤最多、打倒你的次数最多,你就属于哪一宗;或者哪一宗直接把你打晕,你也就自然而然属于哪一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