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穿越大唐几个月来,除了在石二狗家养伤,连日来遭遇曲折,简直令戚微心神俱疲,但自始至终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强大支撑,就是念兹在兹时刻不忘的徐妍慈,他要找到她,这个信念让他挺过了多次煎熬。戚微现在奢望的幸福,就是和徐妍慈重聚,永不分开,当然最好能穿越回去,继续上大学。可是现在庙外听到了徐妍慈那熟悉的声音,戚微忽有一种陌生感,是自己心境变了,还是徐妍慈有了奇遇,成熟了?戚微摇了摇头,心中没有答案,但听得外面徐妍慈和“师兄”说话的声音,竟好像少了点什么,是什么呢?
戚微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哪儿出了问题,但他决定先躲起来静观事态,于就他跳上神像底坐,缩了缩身子藏在这尊威武雄壮宝相庄严的“二郎神”塑像后面。心里默念:“二郎爷爷,保佑我别被外面的人发现啊!”
咣当一声,庙门被人踹开。当先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迈步进来,后面跟着的不是徐妍慈是谁?那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是张运昌,他忽然拍了一下脑门,说“该死!”赶紧讨好地退回徐妍慈身边,笑着说:“师妹请!”
徐妍慈抿嘴笑道:“咱们师兄妹哪里如此见外了?”
“你们让来让去干什么?不进我进!”说话的正是刘芷兰,嘴撅得老高,抬腿从徐妍慈身旁挤进来了。
徐妍慈没说话,和张运昌一起进了庙,后面还跟着十几个人,鱼贯而入。
大家席地而坐。徐妍慈好奇地问:“那姓孟的何等样人?值得教主这么大动干戈?”
刘芷兰抢先说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孟玮玣乃是安西都护府都护李授途摩下大将军,他夫人史香穗和咱们教主,本是同门师兄妹,因为师妹史香穗被孟玮玣抢走,教主一气之下,才在神鹫山创立了神鹫教,发誓与师弟孟玮玣不共戴天!”
徐妍慈“哦”了一声,说道:“谢谢师姐!”心想,“这种感情的事,谁对谁错,哪里说得清楚?师妹选择孟玮玣没有选择教主吴全,这可以理解呀,教主就因为师妹不选择自己就安排我们在此找人家麻烦,也太小心眼了吧?”自然,徐妍慈心里所想是不敢和师兄、师姐说的。
张运昌道:“约好了天亮之前在二郎庙见面,他们也该到了。”
话音未落,只听庙外马声嘶鸣,六骑快马奔至,来人下了马,迈步走进来。当先两个人互相搀扶,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刘芷兰口中说的“孟玮玣”了,女的应该就是“史香穗”。后面跟着两个使女模样的人,和两个男仆打扮的人。
孟玮玣扫了神鹫教众人一眼,抱拳一礼,朗声道:“我吴师兄还没到?”
徐妍慈敛衽回礼,说道:“教主他老人家吩咐弟子们先伺侯孟叔叔和史婶婶贤伉俪,不得怠慢,他老人家随后就到。”
刘芷兰白了徐妍慈一眼:“什么孟叔叔、史婶婶的?哪儿那么多废话!”刷地一声,跳到当场,叫道:“杀鸡焉用牛刀,姓孟的,接我几招!”说着,双手空空地向着孟玮玣面门抓来。
孟玮玣见这丫头这么性急,不慌不忙拉开架式准备接下她的凌厉杀招。史香穗轻声道:“师哥,让我来教训这丫头!”跳到孟玮玣身前,挡下了几记攻击。
其实刘芷兰手底下还是有点功夫的,神鹫教最厉害的不是剑术和拳术,而是吴全从师父仇瑱昰手里继承下来的“劈空斩”。这门功夫完全依靠发功者自身修为,提炼真气,化成利刃,可以凌空斩杀敌人取其性命。刘芷兰削掉“虎豹双雄”臂膀时用的就是这门功夫,端的凌厉无匹。但是,师出同门的史香穗,岂能不会这手功夫?刘芷兰和史香穗相比,功力相差太远,几招过后,岂能奈何半分?
刘芷兰心中慌乱,一掌劈向史香穗腰间。史香穗不慌不忙,滑步侧身,反手也是一掌劈过来,只听“哧”地一声,刘芷兰大腿已然中招,裤子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登时鲜血溢出。
刘芷兰“啊哟”一声,委顿倒地。
张运昌跳出来,抱拳道:“前辈赢了!晚辈斗胆,请赐教几招!”
孟玮玣望了张运昌一眼,抱拳向着所有神鹫教的人,朗声说道:“我们夫妇和师兄吴全的恩怨和诸位无关,我们今天来也不是要大开杀戒,而是来向师兄解释清楚昔日误会。我们不能在此久留,因为边陲突发紧急军情。这次我告假回乡是来给老父亲的棺椁入土安葬的,我这做儿子的尚没来得及等到下葬之日,就收到龟兹传来李都护急讯‘碎叶城驻军叛乱’,令我赶去平叛。所以,我不想浪费时间,如果我师兄不到,我们夫妇只好先走一步了,请大家把口讯带给你们教主‘要事在身,莫怪我等不告而别’!”
戚微在神像后面听了孟玮玣的一番话,很是震动,心想:“原来这位孟将军是心系边陲为国为民的国之栋梁!”不由得好生敬佩。
张运昌见孟玮玣不理他的茬儿,心中有气,说道:“何必急在一时?”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枝长长的毛笔,笔杆很粗,笔头像小扫帚似的。只见张运昌不由分说,手里握着毛笔冲向孟玮玣。
孟玮玣凝神接招,气定神闲,挥洒自如。
扫、刺、划、点,毛笔在张运昌手里犹如有灵魂一般,招招迅速凌厉。可是,孟玮玣根本不当回事,几十招过后,张运昌那枝毛笔丝毫没有伤到孟玮玣分毫。见此情景,张运昌忽然朝着笔头吐了几口唾沫。
史香穗叫道:“大家小心,相公小心!”
只见张运昌那枝毛笔带着风声,刷刷几下,笔头朝孟玮玣身上乱点。戚微从神像后而远远看去,见那笔头,竟然冒着热气!
孟玮玣几个纵跃,闪过攻击。却只听“啊”地一声,史香穗身边的一个使女中招倒地,抽搐了几下,气绝而亡。
原来,张运昌向笔头吐唾沫是为了润湿笔头上原本就浸染过的剧毒,好让剧毒快速化开。果然,史香穗的一个使女没有躲过这一记凌空用毒手法,送了小命。
史香穗流泪叫道:“春草!”原来中毒死去的使女叫“春草”。
这一来,余下的一个使女“秋花”和两个男仆“佟贵”、“于金”立即同仇敌忾,摩拳擦掌,只待主人一声令下,一举格杀神鹫教所有人。
史香穗向张运昌喝斥道:“小子,竟然如此恶毒!不让你给春草抵命,怎么对得起她伺侯我这么多年的情分!”说着,就要将张运昌毙于掌下。
刘芷兰忙道:“我师哥也是无心之失,他并没有要杀你的‘春草’啊,是她功夫不到家没有躲开啊!”
史香穗气极,说道:“你这丫头好不明事理!那你手底是‘功夫’很‘到家’的了?来,让我试试你功夫有没有到家!”说着,冲刘芷兰隔空一掌,一缕风吹过,只见刘芷兰头上发髻被打乱。刘芷兰“啊”地一声,吓得说不出话来。
张运昌道:“事由我起,跟别人无关,冲我来!”说着,左手十指如钩在后,右手握笔在前,拉开了架式。
史香穗叫道:“好好好,我不教训教训你,你不知道天高地厚!”说着,双掌连挥,立意要让张运昌毙命当场。
“小穗接着!”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庙外传来,同时一个黑乎乎的物事从门外被抛到史香穗面门。史香穗一式“横扫千军”,右腿踢出,将那物事踢落地上。那物事落地“咕噜咕噜”转了几下,才停了下来。大家一看,都惊呼一声“啊”,原来是一颗人头!只见那短颈处还在滴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