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力行走在镖队的最后面,左垮刀手持枪,眼观六路耳听八路。以镖师的身份行镖还是第一次,心里很是紧张,虽然以前在三合镖局出过不少趟镖,但都是充当着前头侯胜的角色,手持一杆绣着威武二字的彩旗,嘴里不时的呼喝着:“威武!”
进镖局的第三天,威武镖局同时接到三支镖,最重要的是一支官镖中的银镖,不能有丝毫大意,由总镖头古振云亲自率队。
潞州富商举家移居洛阳,则由副总镖头陈宝珠率队护送家眷,这也叫人身镖。
当总镖头为这两支镖安排了全部人手时,又来了第三支镖,护送一批货物前往汾州,生意上门自然不能推出门外,更何况又是老客户,货物价值也不高,只是急送,得穿小路。
原本两支重要的镖人手就不足,古依依想去汾州看望哥哥,就主动请命,古振云见女儿也有过多年行镖的经验,武艺又不比镖师差,路途也都走过,儿子又在汾州闯出名头,应当没有人会为了区区布匹得罪威武镖局。
也就放心让古依依和陈燕,也就是陈宝珠的女儿,加上武艺还过得去的牛大力,派个新趟子手侯胜。客户管事许昌带着两名伙计召集二十二名壮夫,天微亮,推着二十辆镖货和一辆装满物资干粮的独轮车就上路了。
第一天傍晚,按计划到达了翠溪村,这是一个只有二十几户人居住的小山村,管事许昌显然对此地颇为熟悉,借住在了地主李老财的家里。
还真别看村小,李老财的房子还真不小,占了村庄的三分之一。显然李老财时常接待镖局商队,管家轻车熟路的安排将独轮车推进大院,收拾下院两个大通铺给壮夫和伙计,一间小屋给二女,一间给牛大力、侯胜和管事许昌。
壮夫将独轮车摆放整齐,盖上毯布,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就着许昌出钱熬的米汤吃饱后回去睡觉了,不一会此起彼伏的鼾声大老远都听得到。
牛大力看着壮夫们放好独轮车,清点无误后,让二女和侯胜自去洗漱吃饭,自己则端把椅子坐在上面,竖枪在旁,解下腰刀擦拭起来。
侯胜端了碗面汤,拿了几块饼子过来,牛大力伸手接过,让侯胜早点去睡。
吃着面饼的时候,古依依过来商量轮流值守之事,镖不离眼,乃是镖行的铁律。
牛大力让古依依只管去休息,古依依也不客气,言道下半夜来换。
夏季繁忙之时,劳累了一天的农人早早的就上床休息了,小小的村子只剩下一片蛙鸣声,偶尔夹杂着几声狗叫。
后院,李老财的密室,两人正在低头谜语。
李老财道:“阿虎,此事可真。”
“十有八九是真,许管事昨天说漏了嘴,透出了点口风,原本我还不敢确定,今天观察了他一天,特别在意一辆独轮车,而且那个推那车的是个年过五十的人,之前我从未见过,我还问过其他壮夫,都说不认识此人,所以我能确定,那辆车上一定藏着宝贝。”
“好,你悄悄先回去,不要露出马脚,我派老胡去通知齐三爷。”
“老叔,这次押镖就两个镖师,一个古振云的女儿,一个是新招的没几分本事,不如咱们自己动手,独吞了这笔买卖。”
李老财仔细的询问了二个镖师情况,琢磨了一会,在另一人耳边低语了起了来,另一人点头称好。
夏季的夜晚,最烦人的就是蚊虫叮咬。牛大力拿出准备好的驱虫药水,抹在了手脸上,扎好长衫,跳上一辆独轮车上,盘膝坐下,运起随意功。
独自当担大任,精神高度紧张的赶了一天的路,古依依坚持运转一周天的水秀功后,倒头就睡,而陈燕早就睡得呼呼声响。
一觉醒来,古依依听到鸡鸣声,连忙穿戴整齐后,推醒了陈燕,打开屋门,发现天已微亮,抓过佩刀,奔向镖车。
看到镖车无恙,而牛大力在挥着刀,一刀刀的杂乱无章,不明所以。
“大力,我起晚了,趁着还有点时间,你先去睡一会,养养精神。”
牛大力见古依依来了,点点头,走到角落,在一条长木凳子上躺下,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陈燕打着哈欠,走到古依依身旁,正要说话,古依依做了个手势,指了指角落的牛大力。
陈燕微微一笑,转身回屋,拿了块毯子出来,塞到古依依手里,扭头捂住嘴跑进了屋里。
看着手里毯子似乎还残留有自己的体温,古依依俏脸一红,随后走过去给牛大力轻轻盖上。
半个时辰后,壮夫们纷纷起来,顿时热闹起来,牛大力醒来,发现身上盖着薄毯,还有一股好闻的香味。
将毯子叠好,递给古依依,道了声谢,走到天井,提了桶水,双手捧水,狠狠的搓了把脸,一下又神清气爽。
伙计烧开一锅稀饭,大家就着面饼吃饱了早饭,管事跟李老财结算了费用。壮夫推着镖车,趁着天早凉快,出发了。
行至东山口,已到晌午,古依依算了算路程,按现在的脚程,明日太阳下山前赶到汾州城不成问题。
于是跟许昌商议了下,便让大家吃个午饭,休息一番恢复体力。
两个伙计麻利的烧起一锅的面疙瘩,而侯胜则在兴冲冲的烤着一只肥大的兔子。
那是牛大力看到路边草丛里有只兔子,枪随意动之下,第七招枪在眼前脱手而出,正中兔子。
却被古依依批了一顿,身为随身武器,不要知道爱护,扎到石头坏了怎么战斗。
骂归骂,跟陈燕一人分走大半的烤兔子,只给二人剩下头和屁股。
牛大力从侯胜手里拿过兔子屁股,塞进嘴里,嚼了几口,连骨头一起吞下,赞到:“手艺不错!”
一名伙计一手端着一碗面汤,先是递给了古依依一碗,古依依看到伙计黑乎乎的指甲都泡在汤里,顿觉恶心,就不喝了。
伙计再三的将碗递给古依依,都被古依依拒绝,只得作罢,转身像牛侯二人走去。
二人接过,道谢后,牛大力正要喝,突然眼神看到侯胜朝自己摇摇头,于是装作烫吹着气。
盯着牛大力看的伙计听到许昌的呼叫,转过头的时候,牛大力赶忙往脚下倒了小半碗,用脚踩住,装作呼噜喝了几口的声音赞到好味道。
伙计回头看到牛大力开始喝了,心下一松,于是往许昌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