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人道:“颂儿,是我。”
“原来是陛下。”宋颂回答地冷漠。
来人正是天明帝穆彦!
天明帝显然对宋颂这样的冷漠感到不可思议,这些年,那个婧若煦风的女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什么可以让一个女子变得这样冷若冰霜,不近人情?
天明帝愣了愣,道:“宋颂,我”天明帝想说什么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你想说什么?”宋颂语气依旧冷漠。
天明帝走上前,想牵起她的手。
却闻宋颂厉声呵斥道:“登徒子!住手!”
宋颂瞬间抽出藏在腰间的扇子。
唰——
一下子打开了扇子,将扇子架在天明帝的脖子上,且道:“陛下莫看这是一把扇子,宋颂却是可以让它犹若利刃。”
宋颂笑着,妖艳,却又危险。
自六年前从那峭壁上的殿宇逃躲,又逢凌辱,宋颂,那个曾经一个梦一样的女子便再不复,也因此,对于他人的碰触她便有杀意萌生。
天明帝不惊不怒,缓缓道:“颂儿,你可知这扇子的由来?”
天明帝看着扇子,眸中隐约涌现泪光。
宋颂并不为这言语所打动,目光里依旧是不变的杀伐果决。
天明帝也不理会,看着那折扇,眼里深情款款,似是追忆,似是回味,缓缓道:“你哥哥八岁便中状元,故先帝命你哥哥入宫伴读为朕日后亲信,待你哥哥十岁时再封官位。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朕初登大宝,故根基不稳。你哥哥与朕同岁,可阿庭的才学远见却是堪比太傅。先帝去后,按先帝遗命,朕封你哥哥为丞相。
一日闲来无事,朕便和你哥哥出宫,我们一同登上京郊的南山,俯瞰王城。朕同你哥哥说道:‘阿庭,你看这千里江山如画般,可气朕的那些个弟弟们个个蠢蠢欲动,得个王位还不知足,还要觊觎朕的皇位!还有那四方的藩王!’”
你哥哥笑而不语,旋即转身下山。回到宫里,你哥哥叫朕取扇面和丹青,朕就看着你哥哥执笔细细绘下这水墨丹青里的山河。并对朕说道:“陛下,臣今日绘下这山河于扇面上,并以此为礼,愿陛下千里江山在握,我大端永享太平。”
朕心内百感交集,最后把扇子转赠给你哥哥,告诉他他便是朕握这江山的手。”
宋颂渐渐收回扇子,转身看着她哥哥,泪珠复又涌出。
她道:“你继续说。”
天明帝放下灯,走到冰棺前,眸里十分柔情的看着宋庭。
那眼神像极了女子看自家郎君的样子!
天明帝不紧不慢的说道:“朕初登大宝,故根基不稳。所以在朝,有六王之忧,在下,有藩王之患。我和你哥哥细细谋划,却不料方瑜菱那个贱人偷听了我和你哥哥的谋划,将我们的谋划告诉了她的父亲方增。以至于方老贼他派江湖杀手灭了宋氏满门!”
“你说什么!是方增杀了我宋家满门!”宋颂不可置信的看着天明帝。
天明帝睚眦欲裂,无力的说:“是。就是方老贼,他的女儿位居中宫还不够,他不服先帝管教,一直想谋反!”
宋颂收住泪水,道:“多谢陛下照顾兄长遗体这么多年,现如今颂儿回来了,自然是要带走家兄的。”
天明帝忽然大声咆哮叫道:“不可以!阿庭是朕的!你们谁也别想抢走!”
宋颂一愣,却也是短短一瞬。
宋颂冷厉的说道:“陛下想做什么!”
天明帝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许久,缓缓道:“颂儿,你哥哥的遗体出不得冰室,这冰室里有朕命人特制的香料,阿庭的遗体离不开这些香料。”
“果真?”宋颂极其不信任的问道。
天明帝点点头。
宋颂看着兄长的遗体,许久。
天明帝看着宋颂,说:“颂儿,你哥哥将你托付给朕,所以,你留下了吧。毕竟,这也是你哥哥的遗愿。”
宋颂背过身去,双手负背。
天明帝看着,这背影竟有那么些熟悉,可是,绝不是宋庭!
许久,宋颂对天明帝笑着说:“既是哥哥遗愿,那么颂儿再难却彦哥哥盛情。”
‘彦哥哥’三字颇叫天明帝一惊,宋颂笑得漂亮,仿佛又是那个未经世事的少女,但是藏了几分危险。
次日,大端朝多了一位‘婧公主’,史载:婧公主才貌端研,有倾天之姿,行动时若娇花照水,顾盼生姿,恍若神妃仙子,一身青衣,若仙子凌波点水。明帝义妹。
“你看,婧公主来了。”
“这婧公主生得真好看!”
“不愧是皇家的女儿呀!”
宫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那大端的新公主。
“是她吗?”高阁上,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如是说。
“是的,皇后娘娘。”一个年近五十的婆子回道。
“奶娘,你说她回来了是好还是坏。阿庭如果知道了当年的真相,还会让皇上照顾她吗?”皇后忧心忡忡的道。
“娘娘,有些事要看个人造化。颂小姐的命要她自己来求。”那婆子平静无波的说。
“但是”
“没有但是,娘娘。方氏满门的荣耀全在娘娘身上,所以,娘娘不要感情用事,斯人已去。别人的命我们救不得,也不能救!”婆子还是那样平静无波。
皇后闭目垂泪,满脸无奈。
“娘娘,起风了。仔细着凉,奴婢扶娘娘回宫吧。”婆子恭恭敬敬的道。
“好。”皇后近乎哽咽的回答。
话罢,那婆子便扶着皇后下了高阁。
“公主,皇后娘娘方才在招雀台上。”服侍宋颂的宫女璃香对她说道。
“招雀台上的人是皇后?”宋颂看向那人去楼空的高阁。
璃香应声答道:”是。”
“想来那招雀台上的风景是极好。”宋颂如是说。
她浅浅笑着,似乎有着几分骄傲和冷血。
“皇妹好兴致,不如皇兄陪皇妹游一游招雀台,皇妹说如何?”
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声音,是弈王。
宋颂看向弈王,道:“皇兄不便,即使妹妹有心游览,也不能麻烦皇兄。妹妹刚回来,若是皇兄为妹妹受伤,岂不是妹妹的罪过?”
这女人好生巧舌!
“皇妹可是瞧不起皇兄?”弈王作出一番失望伤心的样子。
好一个弈王!可恶至极!若是不从反倒落了个嫌弃兄长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