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散伙饭上,魏冉冉与同学们推杯交盏把酒言别,私下里,小宇还将千杯不醉的好方法告诉了魏冉冉,她神神秘秘地问魏冉冉:“冉冉,你会不会喝酒?”魏冉冉摇摇头说:“不会。”“那你想不想喝醉?”“不想。”“那我免费告诉你千杯不醉的好法子,你想不想知道?”“快告诉我,千万不要有所保留!”魏冉冉显得急不可耐。“喝酒之前,得先喝汤水,冲淡酒精浓度,还有就是一边喝一边偷偷倒掉一些。”结果散伙饭上,逞能干了“千杯”玩尽了名堂也出尽了风头的魏冉冉还是醉了,她被架回了寝室,安顿好魏冉冉,同学们都去上晚自习,填写毕业鉴定,魏冉冉一个人在寝室里躺着躺着,突然想起了写毕业鉴定的事,她挣扎着起来,觉得头好痛,一定是酒精的作用!得把它吐出来!魏冉冉把桶子从床下抽出来,然后用手指头抠了抠喉咙,“哇”地一声,吃下去的东西全吐到了桶子里,一下子感觉头不痛了,浑身也轻松了许多。
魏冉冉觉得自己好厉害,可以千杯不醉,收拾完残局,她来到了教室,觉得趁同学们不知道自己如何解酒的机会可以炫耀一下,可同学们都忙着写鉴定去了,丝毫没有想过魏冉冉是否千杯不醉,魏冉冉只好按捺住自己的表现欲,尽管脑袋还有点晕晕沉沉,还是坚持填完了毕业鉴定。
领毕业证的时候真是人头攒动,由于跟学生科的老师熟,魏冉冉一下子就拿到了,女生“板栗”也拿到了毕业证,正在一旁得意,魏冉冉问她说:“板栗,你的档案抛到你们厂了吗?”“板栗”立刻一脸黑线:“没有。你呢?”这时,学生科王老师正好经过,魏冉冉朝他招招手:“王老师,我的档案怎么抛的?”王老师笑着说:“已经抛到你们厂里面去了。”魏冉冉乐得笑开了花,她想不出为什么大她一届的同厂老乡学生会副主席卢彦卢大校花去年毕业时档案抛不回去,害得卢彦还跑到教育局去“闹事”才算完。其实魏冉冉的回厂之路也挺坎坎坷坷,由于效益不好,工厂拒不接受魏冉冉的档案,魏冉冉的护士妈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走后门才说服人事处的人把魏冉冉的档案弄回了厂。
终于回来了,魏冉冉回到了故乡工厂,回到了自己家,她深深相信自己一定能混得风生水起。
一到人事处,接待她的是个帅气的年轻人,姓“华”,华老师,华老师正笑眯眯地和一个男同学说话,魏冉冉在一旁听着,“你们厂的待遇怎样?”“实习期300,实习期满……”“那我还不如回家种地。”说完那男大学生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华老师一脸尴尬,魏冉冉连忙凑上前去,华老师说:“你的情况我了解,不过你还得跑一趟市教育局签字盖章。”
魏冉冉挑了个大热天跑到市教育局,教育局好宏伟,魏冉冉正准备进去,突然看见门口的通知,要求毕业生们到某街某巷某号去办理分配事宜,某街某巷某号?魏冉冉从没去过,摸索着去吧!
魏冉冉一路摸索才找到目的地,就是一栋不起眼的小楼,签字盖章的地方是小楼狭窄甬道两旁相对的两间小屋,小屋的门关着,只有两扇窗与外界联通,寥寥几个学生在这里办理分配事宜,魏冉冉伸长脑袋看了看一个男生的毕业证:xx警察大学。哇塞,三生有幸。那得考多少分呀!魏冉冉顿时心生敬意。
签完字盖完章,魏冉冉和一个女生结伴而行,“好热呀!”那女生说。“真是阳光闪闪!”魏冉冉说,那阳光不厌其烦地照在身上,如同无数小火球,炙烤着所有人,无一例外,可一想到自己已经毕业就要大展宏图开始新的生活,魏冉冉就忍不住微笑了,她推了推夹在鼻梁上的眼镜,觉得身体里充满了内啡肽,其实,人本来就应该经常变换角色,迎接新的挑战,适应新的生活,魏冉冉是,其他人也是,这样人才不会墨守陈规,陷入教条。
魏冉冉和女生走着走着,终于分道扬镳,魏冉冉看见路旁一家小店门口写着:真丝服装大清仓。魏冉冉想到真丝衣服老贵老贵了,于是走了进去,好多好多各式各样的真丝服装,又便宜又好看,魏冉冉感到眼花缭乱,简直挑花了眼,妈妈已经给她买了真丝裙真丝衫,想到大热天自己还缺条真丝裤,再加上好不容易来一次市里,魏冉冉决定给自己购置一条,于是银货两讫。
在这里本人该比较详细地介绍一下这家工厂了,魏冉冉所在的工厂是一所大型兵工厂,国家二级企业,厂里有几千名职工,工厂全盛时期,职工过万,只是现在工厂陷入萧条,工资都发不出,更不要说奖金了,职工没有事做,坐在家里吃老本,家在外地的职工只能饿肚子,所以出现上文一幕,分配来的大学生宁愿回家种田。
可这家地理位置颇为偏僻的工厂环境还是不错的,依山傍水,风景优美,居所整齐,各种设施一应俱全,一度曾有“小京都”之称,所以全盛时期,是人人趋之若鹜的对象,是每个人都想端的“金饭碗”,很多人千里迢迢从城市迁到这里,颇具口碑。
魏冉冉不明白工厂的情况,她条件好,是独生子女,爸爸是干部妈妈是护士,她不懂人生的艰难辛苦,以为进厂是件大好事,不知道这座工厂已经病入膏肓,人人自危,需要体制改革这剂良药,外加一段恢复期,才能安居乐业。可惜魏冉冉貌似再也等不及要发光发热,她没有预见未来的眼光,也不知道平安的路径,她甚至觉得自己像枝临寒的雏菊,不管在什么犄角旮旯里都开得了花,只要有方天地她就要施展才华。
魏冉冉就这样如白纸一般单纯地进了厂,一同与她进厂的还有几十个大中专生,良莠不齐,却怀揣梦想。他们中的大多数因为各种原因后来陆陆续续离开了工厂,闯世界赚大钱去了,正验证了一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