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从主要靠威胁,幼儿园中,也是如此。
本着不透露真实姓名的原则,只用名字中的某字来代替。孩子王叫涛,那两个脱裤子给孩子王及其左膀右臂看的女孩,一个叫佳,一个叫娇。
孩子们上幼儿园都会带个小零食或一角钱左右,那时还有一分两分和最大的五分钱。一天母亲没有给我带零食,但给了我一角钱,应该可以买牛扎糖或一种叫嗦了蜜的小东西,里面还有个小塑料勺子,绿色红色都有,勺子柄还带人物形象,但具体能买多少不记得了。
上午不是睡觉时间,孩子们自己瞎玩,一个姓姜的阿姨值班,她在织毛衣。佳跑过去说:“老师,我想去买东西吃。”
姜:“去吧。”
我:“老师,我想昂去买东西吃。”
姜:“不行!”
我:“那为啥她可以去啊?”
姜瞪大眼睛,用很尖利的声音喊道:“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
这些人为何喜欢用威胁的手段呢?现在想想应该是他们父母就是这么解决问题的。
但这还是好的,最可怕的是一个姓万的阿姨,她用织毛衣的针扎孩子的手,但不扎出血,还威胁孩子们不准告诉家长。她还命令孩子们把自己的鼻屎挖出来吃掉,今天看来很邪恶吧?
后来长大了跟父亲说起这回事,还问那个阿姨去向,父亲说那女人不能生育,一辈子没结婚也没孩子。后来还被拐卖到南方某山区给人当老婆,但被解救回来了,还说真是恶人有恶报。我个人猜测所谓的解救很可能是买回去生不了孩子所以才回归,很多有了孩子的可能就没这么干脆了。
这些阿姨不靠谱到什么程度呢?一次,我前文说过第一次在他家吃了锅包肉那个同学,他叫鑫,这个鑫磕破了脑袋,伤口在头顶一侧,血一直流到脸上,没人管。孩子们告诉阿姨,但几个阿姨就坐在幼儿园门口台阶上八卦。直到放学,他父母来接他,看到孩子从头顶到脸颊的血都凝固了,两人都愣住了,憋了半天他父亲说了一句:“阿姨都死了啊?”
阿姨依然坐在台阶上,没回话,等一家三口走了我听其中一个阿姨说:“我刚才真他妈想回他一句,对!都死了!”
旁边的阿姨笑了笑。说话那人的孩子也在幼儿园,后来还是我同学,名字是一种鸟类的名字,前文说幼儿园里追打和被追打那个就有他。他后来做了包工头,赶上房地产开发赚了很多钱。他母亲骄傲地跟我母亲炫耀,并询问我的情况。母亲跟我说这些的时候嘴里虽没明说,但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但她总说你这大学白上了倒是真的。我自己有时也这么想,确实没干过什么让父母骄傲的事情。长这么大唯一一次得了特等奖是小学手工比赛做了一个叫飞船车的东西。就是木头船插上四个轮子和翅膀。其余的人生经常听父母失望的话语:“你真是啥也不是啊!”可见他们对我的失望。其实我自己也这么想。
那个年代幼儿园的床位是按照孩子父母等级以及是否是关系户,是否给阿姨送过礼,来安排的。最差的被摆在靠窗位置。因为夏天开窗有风,或者下午睡觉值班阿姨不在下雨会进雨,冬天窗缝有冷风。
相信今天这种现象即便有也已经好了很多。因为那批人被新生代更迭掉不少。
我的床位就在窗边,可能是受了风寒,这天下午我午睡起床就感觉脸很奇怪,但也没在意。只听一个阿姨说:“哎呀妈呀,这孩子咋啦?”但秉承前文视而不见推责任的第一要务,就没了下文。我也没在意,就自己往家里走。
这个监狱小镇,其实只是个村子,一条水泥主路当时能有500米长,人口能有几千或上万人,大部分是狱警及其家属,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相互都认识。回家的路上遇到一对夫妻从对面走来,其中的女人说了一句和刚刚阿姨一摸一样的话:“哎呀妈呀,这孩子咋的啦?”
然后我心中就感觉有些害怕,但也就那样,继续往家走。石子路都是按照东南西北的直线铺的,两边是阳沟,下雨排水用,阳沟外种着柳树。而我走的是直线,走一段穿插翻越阳沟和石子路的路途,又沿着正常道路走。结果又遇到两个人从对面走来,其中一个女人在此说了一句一摸一样的话:“哎呀妈呀,这孩子咋啦?”但她后面又补了一句:“咋嘴斜眼歪的呢?”
我其实还是没听懂,就是感觉更害怕了。低头一看衣服上都是口水,用袖子怎么擦都没用,弄得哪儿都是,我发现我的嘴压根就闭不上,不停地往外流口水,然后我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回到家,一开大铁门,母亲看到我,有时一句:“妈呀,这孩子咋啦?”
我得了面瘫,父亲说是因为在幼儿园受了风寒,还说这是因为母亲跟幼儿园阿姨吵架,人家才把床位调到窗边导致的。而母亲说这是因为父亲前一天晚上一个超级脆响的耳光给我神经打坏了,第二天就得了面瘫。这个耳光有多响呢?母亲没在屋里都听到了,还进屋骂了我爸。
不管他们两方怎么说,总之就是,我得了面瘫,嘴斜眼歪,闭不上,流口水。前文说过因为父亲不允许我得病添麻烦,所以高中毕业之前没进过医院并不严谨,比如我去医院打过乙肝疫苗,高中还组织过体检。所以应该从父母离婚之后开始算起。这一次他们带着我去城市的医院看了病,但无果。最后是在隔壁某村一个会制作狗皮膏药的人那里求了一幅狗皮膏药,就是旧社会影视剧里反面角色脸上贴的那种方形的,中间一块圆形黑色膏状物的东西。
那人说贴一个白天就好,要注意观察,脸正过来就拿下来,不要贴太久。结果确实好了,但是除了一个白天又多贴了一晚上。父亲说是母亲忘了,贴过了头,导致我的脸本来往右歪,现在往左歪。母亲说不要听父亲胡说,他在骗我。
不管如何,现今,我的脸大体看上去跟正常人差不多,只有拍证件照时会有人提醒我嘴有些歪,让我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