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刘业准备如实招来,李华他们当然是洗耳恭听。
“杜海是我放走的。”
李华对此早有预料,所以并未表现出惊讶,也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你继续”。
至于孙晴晴,她此前已经有所猜测,所以也和李华的反应差不多。
旁边的记录员听到这么重要的一句信息,可没有李华、孙晴晴这么淡定,立马挺直了身子,做好了接下来奋笔疾书的准备。
“至于为什么要放走杜海嘛,因为我想杀了郑红霞。”
李华与孙晴晴对这句话倒是没有任何心理建设,惊得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似之前那记录员一样坐直了身体,倾听他接下来的供述。
“咋?你们还不知道这层啊?”刘业看到李华他们如此表现,好像是有点后悔自己太坦白了。
李华怎么能让刘业这样以为。结合他那晚偷听到的细节,李华推断了一下,立即说道:“知道,跟郑红霞的女儿有些关系,对吧?”
“哟,看来还真是知道点。”刘业痞里痞气的说着,全然没有了之前害怕的神情。
“对,就是跟郑红霞的女儿萧月有关系。我最近跟她谈了男女朋友。
你们也知道,我是在表叔表婶家里寄宿的,平时花钱又是大手大脚,没什么积蓄。好不容易才谈着这么一个女朋友。
本来恋爱谈的好好的,我们也把结婚的事情放到了眼前来考虑。结果郑红霞那天被杜海吓了一通之后就疯了。萧月她爸,还是个残疾人。虽然已经跟她妈妈分居了,但是婚姻关系还在。
而且,不管他们婚姻在不在吧,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我跟萧月结婚了,不是得负担一个残疾爸爸加上一个疯子妈妈?我本来就没钱,这负担多重啊!所以我就想甩包袱。
正巧我是负责整理杜海口供的,我看到杜海还说了……还说了什么‘该死的人还没有死完’,可不就像是说那郑红霞还没死么。反正不管杜海有没有杀她的想法吧,那杀人狂杀人不眨眼,多杀一个,人们也不会觉得奇怪。
于是我就安排了一个我的小兄弟,去郑红霞家里杀死了她。然后再让他沾上我偷偷留下的杜海的指纹。就这样,伪装成是杜海杀的人。”
“所以你放走杜海,只是为了掩盖你杀人的事实?”孙晴晴不敢相信他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计划,不禁问道。
“是这么个计划。那指纹也是我跟杜海谈好的放他离开的条件。”
“那既然你们已经谈条件了,你为什么不让杜海直接去杀了郑红霞?这样不是更省事?”李华问道。
“谈了!不过你又不是不知道杜海那性格,也有点神神叨叨的。他坚决不同意帮我杀人。而且,他的眼神还很吓人,吓得我都不敢继续要求。再说,我也怕在杜海那待得久了,暴露了自己,所以最后要了指纹就赶紧跑了。”
“你派谁去杀了郑红霞?”
“我的一个手下兄弟。名字叫……韩雨吧。好像还是个学生。”
“韩雨?”李华猛得一惊,“韩雨现在的情况你知道吗?”
“知道啊。死在自己的租房里了呗。”
“自杀?”
“行了行了,你们也别调查了,他杀。就是我杀的。”刘业无所谓的说道。
李华听到此话是暴怒不已,韩雨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啊!被他当作杀人的工具不算,还被他灭了口!
刘业看到李华因为愤怒瞪圆了的眼睛,自以为有理有据地解释道:“谁让他去找杨玲了,你说是吧?他要是好好的躲在暗处,我怎么可能朝他下手。他自己耐不住性子暴露了自己,我不灭口,还能有什么办法。”
哎呦,他这话说的,好像还是不得已而为之似的。
李华强制自己冷静以后,想到了许传芳。于是问道:“那芳姐呢?”
“芳姐?哦……芳姐,也是我杀的。还有……她的丈夫。
我没想到杜海逃跑的那天摸走了她的外套,而且芳姐居然看到了我放杜海走的事情。最后我们在小巷子里谈话不是被李组长你听到了吗?许传芳后来就劝我去自首。我自首个鬼哦,我当然是不愿意去。
她见我不愿意,就威胁说我不自首的话,她就要告发我。我一怒之下就刺死了她。
说实话干爹死的有点冤。本来干爹只是在外面帮我们把风,后来听到干妈——也就是许传芳,我们认了干妈干儿子。听到她的叫声,干爹就跑了进来。他看到干妈倒在了地上,心脏病突发就也倒了下去,没多久就没气儿了。其实,你们评评理,干爹的死也不能全怪我对吧,他自己本身也有病。”
李华是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眼前的这个人不仅歹毒异常,还厚颜无耻!所以他站起来,一把就抓了刘业的衣领。
孙晴晴急忙拉住李华的衣袖,说:“李组长,你别冲动,你打了他,万一他最后翻供说是你刑讯逼供的,就前功尽弃了!”
孙晴晴知道这时候再怎么劝李华都没有用,所以直接抛出了利害关系。
李华听了这话,果然是停下了已经扬起的拳头,最后也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抓着刘业衣领的手。
看到李华平静了下来,刘业才带着有些后悔的口吻又接着说道:“其实我不主动招供的话,你们还不一定要查到什么时候呢。看李组长这反应,也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吧。”
刘业看李华的双眼已经盈满泪水,略低着头不说话,又接着说:“我也是怂了,不就是进女厕所剪掉监控主线的事情被你发现了么,竟然会吓到逃跑。我还真想知道,要是我当时稳住了,你们这些案子,要查到什么时候。”
刘业现在的精神极度亢奋,其实,他已经进入了病态了。说到底,他心里是极怕暴露的,不过真的暴露了,他反倒亢奋到开始嘲笑这些办案的同事。
“我这么多年也躲累了,再给你们说件事吧,反正我死刑是没跑了。之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跑到表叔表婶家来寄宿,过年也不回老家探望吗?那是因为我就是在老家杀了人逃到这里来的。你说我怎么回去?啊?哈哈哈……”
李华和孙晴晴已经快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旁边的记录员显然也是惊骇万分,连写字的手,都在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