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念一整夜没睡,她卧在床上茫然望着窗外,眼看天边翻起鱼肚白,残月渐渐落下去。她想温居安,即使她和温居安之间只隔了几道墙,她还是想他。
天亮之后,二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尴尬的沉默像是一股绳紧紧缠住肖念和温居安的喉咙,使他们说不出话。
过了会儿,肖念开口道:“周末我不回来了。”
温居安愣了片刻,随即道:“去哪?”
“露营。”
“和谁去?”
“薛绍阳。”肖念直勾勾地盯着温居安,她想看他生气的样子。
温居安不动声色道:“还有谁?”
“只有他。”肖念故意加重语气。
温居安头也不抬道:“不许去。”
肖念暗暗窃喜,可温居安心平气静的模样隐隐刺痛了她。
肖念道:“你担心我,怕我缠你一辈子,现在我愿意接触其他男生,你该高兴才对。”
温居安拿着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道:“我从没说过这样的话。如果你实在想去露营,周末我可以陪你去。但薛绍阳不行,你都不了解他就这么和他出去过夜,这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对你有责任。”
“对我而言,比起他,最危险的人是你,不是吗?”肖念看着温居安,目光里既无悲亦无喜。
温居安目光呆滞地看了看肖念,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肖念会这样想。他心里猛地蹭出一股无名火,温居安一字一句道:“我说了,不许你去就是不许去。”
温居安起身拿上外套便向玄关处走去。
肖念对着温居安的背影,心灰意冷道:“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温居安猛地止住脚步,轻声道:“我不放心你,我是为你好。念念,你是我最在乎的人……”温居安顿了一会儿道:“如果你真的想去,周末我带你去。”
温居安穿上外套便出了门。
屋子里忽然静得让肖念战栗不止。
那时薛绍阳打电话约她周末去露营,她当下便拒绝了。这次向温居安提起,她不过是想气一气温居安。结果到头来,她竟被自己的设的陷阱绕了进去,困在里面动弹不得。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明白,于她而言,温居安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伤他就是伤她自己。可即使这样,她仍想这么做。她太害怕失去温居安,所以总想试探温居安。
肖念不知道,昨夜失眠的人不止她。有一个人隔着墙陪她看了一夜的银白月光,至清晨早起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为她准备早饭。
以前他不相信缘分,总觉着那是人们对必然事件的主观美化,是为了掩饰因无能而导致的种种后果而臆想出来的东西。而这几年,他回想初见肖念那天,忽然开始相信缘分。
那时温明桦提出将柳如婉的女儿接到家里来住,他只当家里多一个人吃饭。
在肖念之前,他也曾见过那样穿着破旧衣衫的孩子。直到他见到肖念,看见她怯生生地看着那个家,想躲却不知该往何处躲的那一刻,他忽然有些心疼她。
直到今天,他一直没能忘了当时肖念的那个眼神。
温明桦告诉温居安,肖念的父亲和爷爷都过世了,肖念的奶奶又不愿意养她,所以他才答应收养肖念。大约就是从那时起,温居安真心地把肖念看成了他的妹妹,所以他不遗余力的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