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念独自一人,一瘸一拐的去了小区附近的一个诊所治脚上的伤。所幸没伤着骨头,诊所的大夫拿了些冰袋在肖念脚上敷了一会,又开了一些药给肖念便让肖念回了。
肖念望着银白色的月光,忽然想起柳如婉,想起方才她害怕温毓琳身上留疤而着急的模样,想起她幼年时,手臂和腿上坑坑洼洼的烟疤。
那些烟疤都是爷爷去世之后,家里的哥哥们拿她出气在她身上烫的疤痕。后来她来了温家,哪怕是盛夏,她也不愿意穿短袖,更别说那些漂亮的短裙。
有一天,温居安轻轻地亲了亲她手臂上的那些烟疤,他告诉肖念,她手臂上的那些疤痕一点儿也不丑,他说他想看肖念穿裙子的模样。
那以后,肖念才渐渐开始穿起那些温居安特意为她买的漂亮裙子。
后来她慢慢长大,她身上的那些疤痕渐渐淡了。如今她手臂上就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痕迹,若不仔细瞧,旁人也辨认不出来那些疤痕。
有时她恨温居安是她哥哥,恨柳如婉是她母亲。若不是柳如婉,她和温居安之间怎么会平白多了这么一道枷锁。可有时她又感激温居安是她哥哥,感激柳如婉。如果没有柳如婉,她想她这辈子都遇不上温居安。
肖念崴了脚,她每走一步路,脚踝处便传来隐隐传来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疼,所以她走路就格外慢一些。
直到她错过了温家的晚饭时间,她还一瘸一拐的在小区的楼下走着。
肖念抬起头,一眼看见温居安就在不远处,正向她走来。肖念由衷地笑了起来,她想无论如何,至少她身边还有温居安。
温居安回家之后不见肖念,以为柳如婉将肖念赶了出去。
温毓琳告诉他,肖念崴了脚,一个人到诊所治伤去了。他有一肚子的火气,既是气柳如婉,也是气肖念不打个电话告诉他,她伤了脚。
温居安怕肖念遇上其他危险,他一时慌了主意便一股脑儿地把肚子里的邪火劝撒在了温毓琳身上。柳如婉也生了气,她把温毓琳护在身后质问温居安凭什么为了一个外人和自己的亲妹妹计较这些。
这是温居安第一次对温毓琳发这么大的火,温毓琳吓坏了,缩着脑袋躲在柳如婉身后,不敢看温居安。
温居安斥责柳如婉道:“那你呢,念念和小毓一样都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那么恨她!她从小到大生了病,你关心过她吗,哪怕一次也好?这会儿我不过说了小毓一两句,你就这么生气。你为什么就不能分一点儿你的关心给念念?哪怕是一个陌路人受了伤,你也不该这么冷漠,放任她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去诊所治伤,何况她还伤了脚。一个人怎么可以对自己亲生女儿冷漠到这样一种地步!”
柳如婉盯着温居安道:“我从来不认为她是我女儿。”
温居安气急道:“你……”
柳如婉冷冷道:“倒是你奇怪得很,为什么从肖念进这个家门的第一天起,你就那么关心她,甚至超过了对自己亲妹妹。”
温居安瞪了柳如婉一眼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温居安瞥了柳如婉一眼,随手拿起外套披上,出门去寻肖念。他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全是肖念一个人拖着受伤的腿在天寒地冻的夜里慢慢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