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要这些人消失。她舍不得,她想留住,哪怕他们真的是想象出来的,她也舍不得。她下意识地认为,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哪怕今生不存在,哪怕她真的还是活在前世里,这样的她也很陌生。
因为她不记得她什么时候这样懒散过,她的生活充满了紧迫感,一点时间都不敢浪费。哪里会有时间胡思乱想?哪里有那个美国时间做梦?
“到底是怎么了,莫言,睁开眼,你不能松懈,这不是你,快醒来······”。莫言在心里喊着自己,努力想保持一份清明,可脑子里一片模糊,眼皮越来越沉重。她感觉,自己就要坚持不住了。
小青和墨辗辰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等着莫言起来共进午餐。原本轻松的两人,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不约而同的跳起来,冲进莫言的房间。因为契约的关系,能让他们感觉不安的,也只有作为契主的莫言了。
果然,一把撩开床帐的两人,最先看到的,就是莫言扭曲的面庞和被汗水湿透的头发。因为挣扎的缘故,身上的睡衣凌乱不堪,咬住的唇瓣渗出的鲜血,顺着下巴流到脖子里,浸湿了一片睡衣。
“主人······”。小青推了推莫言,没得到丝毫的回应。墨辗辰迅速把上莫言的脉搏,忍着心中的震惊,沉声说道:“主人的生命力正在流失,怎么办······”。
“你继续探查,我先护住她的灵魂······”。小青有瞬间的迷茫,不过快速清醒过来。伸手扶起莫言,摆成打坐的姿势。然后自己坐在她的身后,运功游走身体。等安定心神后,才将灵魂分出去,慢慢进入莫言的灵海中。
莫言的灵海一片死寂,呈现出铁灰色。正常人的灵海是活活泼泼的银色。或者因为特殊功法的缘故,会有别的颜色闪现。但无一是这种铁灰色,只有将死的人,灵魂才会是这种颜色。因为这种颜色还有一个别称,叫做死气。
小青的进入,并没有引起灵海的抵抗。小青心中焦急,太不正常了。可能,大概,莫言正陷入一个对外隔绝的地方。因为就算他们是契约关系,莫言正常的时候,也不会让小青进来的这样轻松。倒不是说莫言会防备小青,只是人身最本能的反应罢了。
小青在灵海中不停地寻找莫言的主魂所在地。只有找到莫言的主魂,弄明白莫言频死的原因,他才知道该怎么做。
在灵海中,小青不敢动作太大。因为他的灵魂要比莫言强大太多,他的动作稍微大点,就会引起莫言灵魂震荡。这样只会让莫言本就频死的灵魂雪上加霜,加速灵魂的衰竭。
一点一点的搜索,终于在转变了大半个灵海后,在一个角落中找到了莫言卷缩成一团的灵魂。本来有成年人大小的灵魂,已经缩小到只有巴掌大。不断侵入的死气,正在一点一点地吞噬着银白色的灵魂空间。如果不出意外,莫言坚持不了两个时辰,就会被完全吞噬掉。
“主人,主人,快醒醒······”。小青一边轻声呼喊着,一边向莫言的灵魂靠近。可惜直到他接触到莫言,莫言也没有回应他。只是卷缩着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虽然担心莫言,好在他还没有失了理智。轻轻将莫言的灵魂捧起来,分出一丝神识,以最柔和的方式轻触莫言的魂体。同时呼唤着莫言,安慰着她,说一些与莫言共同经历的事。说着林府中发生的事,说着莫言最熟悉的生活经历。慢慢的,像是在回应小青一般,莫言的身体不再颤抖了,渐渐舒展开来。
发现了这些变化,小青更加卖力地诉说着“小青······”。一声轻喃,让小青如闻仙音“主人,是我,是我。快醒醒,我在这里。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你看看我,我在这里呢”!
“小青······”。莫言半坐起来,四处张望着。看了一圈,委屈地抿抿唇“骗人,根本就不在这里······”。
小青更委屈,主人变小了,不抬头的话,看到的只是他的胸膛。说不定,主人会以为她看到的是一座山壁。他又不敢突然把她举到面前,怕没有心理准备的莫言会吓到。这个时候的莫言,受不得丝毫的惊吓好不好。
“主人,我真的在······”。小青以平时的语调,故作轻松地说这话“只是主人,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会把自己整成这德行。主人变得好小,还没有我一个巴掌大。主人不抬头的话,哪里能看到我。我已经尽量把自己变小了,但对现在的主人来说,还是太大了。主人别怕,慢慢往上看,你正在我手中捧着呢······”。
莫言不信地抬头,眼前突然出现的大脸,还真让她吃了一惊。不过说吓人就没有了,就算小青变得再大,那看惯了的蛇脸,还是安抚了她的小心脏。
轻拍着胸口,莫言挑眉看着小青“这样很好玩吗?幸好我胆大。要是别人,还不让你吓死了。快别闹了,等我修炼上去了,变个比你更大的,稀罕······”?
莫言还是没有搞清状况。醒来的她,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人也正常起来。但,小青知道,这些变化都只是一时的,说不准哪时候,莫言就会再次陷入恐惧。所以,趁着莫言清醒的时候,赶紧弄明白莫言是怎么回事才是真的。
“主人,我不跟你玩笑了。现在情况非常紧急,你正处于最危险的阶段。现在你看到的,是我的神识,并不是我的本体······”。
小青快速地把事情和莫言说了一遍。他相信莫言不笨,会明白自己的处境的,并为此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他需要莫言的合作,若是莫言不肯配合他,无论他怎么做,都挽救不了莫言。
莫言呆愣了一会,看着小青那张严肃的蛇脸,忽然有了想笑的冲动。伸手摸上小青的脸:“呵呵······你现在这个样子,真不适合做出这种表情,好丑······”。
小青快要抓狂了。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想这些有的没的。她最应该做的,就是配合他,找出解决的办法来,而不是若无其事的取笑他。
“认真点······”。小青懊恼又无奈地责备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陷入沉睡,所以······”。
“所以我该抓紧时间对吗”?莫言笑笑“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成了这个样子,你让我说什么。好像,对这方面的事,你们比我懂得多不是吗”?
“你······”。
“所以。都交给你们了,包括我的命······哈······好困,我又想睡了······”。
“你别睡,我······”。小青还没说完,就看见莫言有卷缩成小小的一团,睡着了。要不是看到莫言现在没有害怕的表现,估计小青真会抓狂。
回头看看毫不停歇,一点点逼近的死气。小青咬咬牙,把莫言轻轻放下,挥手施了个结界,把莫言罩进去。确定一时半会的莫言不会有事后。转身面对死气,手决掐起,一道道金色的线条呈网状竖在铁灰色面前。直到布满了死气前进的道路后,小青清吒一声“封······”。一道金刚墙完全阻挡在了死气前进的路上。小青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吐出一口气来,闪身出了莫言的神识空间。
“怎么样······”。看到小青睁开眼,刚处理好莫言咬伤的墨辗辰急忙问道。他通过脉象,知道莫言的状况暂时稳住了,但却没有好转的迹象。急于知道现状的他,没顾上问小青的神识有没有损伤,只顾着莫言的事了。
小青下了床,把莫言扶着躺下,盖好被子后摇头道:“不乐观。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说都交给我们处理。她能提供的线索,就是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属于突发状况······”。
墨辗辰低头想了半天,苦笑道:“世上哪有这样的突发状况,到底,主人的阅历还是太少了。明明是中了人家的算计,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能把这种事说成是突发状况的,也只有她了。
罢了,不指望她了。她能信任我们,把命交到我们手里,我们自然不能让她失望。我还是觉得,她是中了某种咒术,才会这样。你联系一下星燃,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进展。
若是没有,叫踏天回去帮他。我们没有时间慢慢来了。虽然你做了防御措施,但长时间不醒来,会对她的灵魂造成影响。神识空间在死气的侵蚀下,也会变得脆弱。想要不在修为上退步,就尽量减少神识空间受损的时间······”。
“好·······”。小青毫不迟疑。他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危急。死气冲不开他设下的封印,必然会因为急躁而大肆破坏。莫言的神识空间只是修真者的境界,根本经不起折腾。
要是万不得已,他会让星燃放弃林府,全力查找线索。哪怕莫言醒来会怪他,他也顾不得了。在他心里,谁都重要不过莫言。只要莫言好了,哪怕让他下地狱,他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