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云马奔跑速度极快,耐力极强,因此它的名声在大陆上很是响亮。
但其产量稀少,乃是最名贵的坐骑,只有极少的贵族和一些大家族的直属军队才能拥有。
几十年前的钟离铁骑固然勇猛无比,但如若没有赤云马也绝对不能做到日破一城。
对于此时此刻的我来说,这两只赤云马的到来实在太有用了,有了它们我就可以大大缩减赶回南莺城的时间,但他是去哪弄来的呢?
“当然不会是偷的”小和尚迟疑了一下,“是借的。”
借的?这么贵重的东西谁会随便相借?况且还是借给一个来路不明,扮相奇怪的光头小子?
“向你朋友借的?”我问。
他摇摇头,表示不是。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个家伙,我本就不相信他会有钱买这么贵的马,但也绝想不到他一位佛门弟子竟可以这么随便的就把别人的东西“借来”。
看我脸憋的通红,他连忙解释道:“真是借的,偷可是犯了佛门大戒,小和尚乃是万万不会去做的。”
看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竟无言以对。其实现在的所谓贵族,很多都不是好人,他们欺压百姓,毫无人性。偷他们两匹马倒也不过分。
可偷就偷了吧,硬说是借的就有点好笑了。
“好吧,就算你真是借的,那你怎么还人家呢?”我打趣道。
“你回天梧不是要先经过泽城吗?”小和尚跳下马背,把缰绳绑在树上,“到时候我再把马还了便是。”
听到他这么强硬的解释,我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我都有点怀疑他上次是不是有意偷看我洗澡了。
大概是自己也觉得尴尬,他摸着头,将脸转向了其它地方。
我突然觉得他很有趣。
“对了,我叫钟离莺,你叫什么名字呀?”我问。
“我,小,小僧法号无娑。”听我突然问他姓名,他略显紧张,傻笑着说道。
无娑?什么鬼名字。这人奇怪就算了,名字也这么怪。
奇怪归奇怪,心肠倒是挺好。虽说傻里傻气的,但说的话好像还真有几分道理。
在他的字里行间,我能感觉到“佛”在他心中的重量。可他却为了帮我,不惜违背佛门戒律,做了一个盗马贼。
想必他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去做的吧。想到这,我突然自责起来,无娑为了帮我做了那么大的牺牲,我刚刚却还笑他,这不是忘恩负义吗?
可是一想到他强行将“偷”解释为“借”的样子,我就想笑,憋都憋不住。
我们围坐在火堆旁,火光将无娑的单薄青衫照得明晃晃的。看着他瘦弱的身体,谁会想到他的灵术修为竟然那么高呢?
刚刚考的鱼已经全糊了,小白心领神会,不一会就又叼了一条鱼回来。
无娑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又对着鱼念念有词。看他那傻样,我当即想逗逗他。
“你从没杀过生?”我麻利的将鱼考了上去。
他轻轻摇头。
“那你平时都吃素?”
他点点头。
我又道:“一草一木皆有生命灵性,吃素就不算杀生?”
无娑深吸一口气,认真道:“谷米草木无命无我。非众生数。若有能作如是说者。是我弟子。若不能者。当知即是外道弟子。”
“花草是不是众生还不是你们凭嘴说的,我还说它们是呢?在你眼里你从未杀生,可是在我眼里你从小杀到大。”我把手上的鱼翻了个面,火苗瞬间发出一阵劈哩啪啦的响声。
“你。。。。。。”他微微一愣,连忙合十双手,“佛祖莫怪佛祖莫怪。”又看着我道:“师父说女人是红粉骷髅,最会迷惑人心,我从前还不信,现在一看还真是会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傻样,我忍不住扑哧的笑出声来。这小和尚不是一般的搞笑啊。和他说话还真是会不自觉的让人开心起来。
逗他的心大起:“那你就是觉得我说得有理咯?”又道,“我就说你们佛门怎么没落了,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还怎么说服别人跟你们一起不吃肉不碰女色?”
他脸一阵青一阵白,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想说什么却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着他为难的样子,想起他救我,帮我,也不忍心再逗他,笑了笑,道:“听你的意思,你以前没见过女人?”
“见是见过,不过说过话的加上你只有两个”他瞥了我一眼,“另外一位姑娘可不像你,她比你乖巧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奇怪,像在回忆一件很特别的事。
鱼肉在碳火的烧烤下香气四溢,我撕下一块放入嘴里,大口咀嚼。
无娑看着我,又是一阵气,愤怒道:“而且那位姑娘比你漂亮多了。”
哎呀,这小和尚还挺倔,说不过我,竟然想用这招来气我。
我也不生气,突然靠到他身前,贴着他的脸,深情的望着他,柔声道:“那你是喜欢她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呢?”
“你,你,你。。。。。。”他一脸通红,匆忙将脸转向一旁,不敢看我。
“怎么样,你不是说她漂亮吗,喜欢人家就去跟她说呀?”我看计谋得成,又接着道。
他却没再回我,我绕到他的眼前,道:“喂,不说话就是默认咯”他索性将眼睛一闭,看来是彻底不想理我了。
“哈哈,小样。”我小声嘀咕一句,继续吃起我的鱼来。
我突然想起穆辰来,我们曾经也常常斗嘴,这种放松的感觉真是好久没有过了呢。
南方的夜晚要比北方美得多,总感觉每一颗星星都离我们更近一些,月亮也要大得多。今晚没有月亮,整条银河撒满了星辰,美得令人窒息。此时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和我一样仰望星空呢?
我看了看身旁的无娑,他盘腿而坐,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什么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什么舍利子,诸法空相的,我听的也不是太清楚。
他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他口中的那位姑娘吧?要不然刚刚我问他的时候,他干嘛那么慌张?
还说什么乖巧,什么比我漂亮的话。我越想越好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很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位姑娘。问问他?
“小和尚?”
“小和尚?”
“小和尚,小和尚,小和尚!”
无论我怎么叫他,他就是不理我,像睡着了一样,可嘴里分明念念有词。
哼,真是个喜欢记仇的家伙。
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看来只能有机会再问他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消气。想想以前都是我生气了别人来哄我,又看看现在,还真是天差地别。
爷爷,大哥你们还好吗?今晚的星空好美啊,你们看到了吗?
火堆已经熄灭,我平躺在草地上慢慢睡去。
迷糊间好像听到有人温柔的说:“没错,今晚的星空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