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府
君无忧看着府外森严戒备的禁卫军,心中担忧异常。
就在不久前,大理寺的衙役从侍卫那里搜出了血衣和凶器,坐实了南王府行凶杀人的罪名,南王府也被看管起来,只等着最终审讯结果出来,决定王府所有人的生死。
“王爷!”韩芳咬唇看着他,“莫问他……”
她的担忧君无忧明白,当下架在头上有两把刀,一是莫问暴露了女子身份,整个南王府都要担下欺君的罪名,抄家灭门,二是王大人无法为莫问翻案,南王府得承担着滥杀无辜的罪名,照样是死。
隔墙有耳,这些担忧他只得压在心底,不敢说出来,他将韩芳拥入怀中,“别担心,莫问向来有主见,身边还跟着阿佑,阿佑的本事你不是不知道,护城那次,还有那晚的梅花卫,哪次不是凶险得很,不都让两个孩子逃出来了!”接着他压低声音附在韩芳耳际,“什么都别说,隔墙有耳!”
京兆府
君莫问和重景离被几名高大壮实的衙役推入满是潮气霉味的监牢,周边惨叫声,哭泣声,如戏文里描述的十八层地狱。
君莫问第一次露出慌乱的神色,紧紧抓住重景离的手,“阿佑!”
在护城到现在,这大半年的时间,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君佑在君莫问心里已经是十分可靠的存在,他极少害怕什么,可是一害怕就想要依靠君佑。
“世子别怕,小人会一直陪着你!清者自清,小人相信,王大人一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重景离第一次意识到君莫问再坚韧,也不过是个六岁不到的孩子,他反手握住君莫问的小手,想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他心底明白,今生与前世已经有许多不同,他以为逃过的被梅花卫掳走的命运,以另一种形态缠绕在命运里:被掳走卖到琳琅楼,被陷害与梅花卫正式交锋。
说白了,君莫问不过是被自己连累的,若不是自己,他会安安稳稳的,学艺从军,入朝为官。
君莫问得了他的安慰,果然不那么慌了。
两人被推着入了监牢,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的,衙役们特地带着他们依次参观了地牢的十八般酷刑,什么老虎凳、辣椒水、炮烙等等,君莫问嘴唇已经咬破了,却硬是没叫出声,若不是被他抓住的手被他的指甲掐得见血了,重景离都要好奇,这人是不是怪胎。
当然,在衙役们心里,这两个不哭不闹的孩子都是怪胎。
入夜的时候,两人又睡在一张床上,这情景像极了在琳琅楼的时候,君莫问蜷缩成一个虾米,他独自睡惯了,与人在一起,总是保持着警觉,从懂事开始,他比谁都明白,自己担负着南王府的兴衰命运,自己要像男孩子一样振兴君家,女孩子的身份一旦泄露,迎接南王府的将是灭族之祸。
重景离见他窝成了一团,背对着自己,使得自己没法与他好好说话,暗中靠近,拍拍他的背,“世子!”
君莫问身体有片刻的僵硬,却到底转过身,面对着他,学着他低声问道,“怎么呢?”
“你信不信我?”
他背着光,君莫问看不清他的神色,“我当然相信你了!”
只有女子身份干系太多,不能告诉他。
重景离缓缓靠近他,一把将他捞入怀中,君莫问显然被吓到了,本能的挣扎。
“别动!”重景离低声警告。
君莫问果然不动,身体却僵硬得厉害,全身戒备,只等着他有什么不轨当即窜起来。
“暗中有很多人监视我们,待会儿你假装趁我睡熟,要杀我,就会有人出现,我会相机而动。”
他靠得很近,热气几乎全部窜入君莫问的耳朵里,酥酥麻麻的,叫他紧张不已
。
他压下心底的慌乱,努力听懂他的意思,若是杀他,就意味着自己一力承担了所有的罪责……他是想要独自逃生?
这对自己而言,有害无益。
“我知道!”他闷闷的应了声,因着那句“你信不信我”到底是愿意相信他,可还是本能的有几分不信。这些不信源自本能,两人虽一起经历了些事情,却到底没有面对过生死抉择,他也没有理由全然的相信他。
重景离张了张嘴,还想解释些什么,却见他已经从他怀里钻出去,又背对着他。
王茂窝在大理寺,整晚未睡,他比谁都清楚,所谓的人证物证全是伪造的,可他偏偏找不出丝毫证据翻案,就如同过往的任何一次那样。
关键人证那名逃掉的小孩,一口咬定王府侍卫是凶手,这比所有的证据都有力。
为今之计,他只有保护好君世子,虽然迎接他们的很可能是屈打成招。
这边王茂苦思冥想,揪掉了不少头发,监牢里,君莫问忽然从草丛中窜起,手中银光一闪,直接刺向身边人的心脏。
重景离狼狈的躲过,同时大喊,“杀人啦!”
君莫问一击不中,第二招刺过来,他好歹学了半年的功夫,这一招一式已经颇有章法,加上手中有利器,很快占了上风,直直的压在了重景离的身上。一刀刺中了重景离的肩膀,下一刀又冲着他的胸口而去。
就在那凶器居高临下即将刺中他的胸口时,砰的一声巨响,牢门被劈开,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如拎小鸡一般一手拎一个的将两人分开。
君莫问如同中邪似的,还在挣扎,手中的凶器胡乱刺,卓舒扬的胳膊很快见血,他不耐烦的一把扔掉君莫问。
君莫问被扔到草堆上就失去了动静,卓舒扬控制着力道,知道他顶多是昏过去而已,转而去看重景离的伤,“要紧吗?”
重景离不着痕迹的将一样东西塞入他的手中,低声道,“梅花卫还有另一处窝点,这是地图!”
接着不待卓舒扬作出反应,就对着他张牙舞爪,一副要拼命的模样,“你敢伤我家世子!”
“两个疯子!”卓舒扬脸色剧变,捂住受伤的胳膊,说了句“分开关!”就匆匆离开。
马上有人将昏过去的君莫问和受了伤仍哭得昏天暗地的重景离拉开,关入不同的牢房。
离开京兆府后,卓舒扬没有和任何人商量,悄无声息的点了五百精卫,循着地图找到了梅花卫的另一处窝点。
那次窝点藏匿的都是这十年来新入门的梅花卫,大多是半大的孩子,五百精卫一拥而上,大多数被生擒,少数反抗的被当场绞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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