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后,王茂着人加强戒备,保护人证的安全,自己带着证词入宫,这件凶杀案牵扯到梅花卫,而梅花卫一直由非王掌控,皇上禁止梅花卫征人,他们却将主意打在京中乞丐身上。
他想皇上会很高兴看到这份证词,这案件若是处理得好,成为皇上瓦解非王势力的手中剑,加官进爵,成为皇上的红人不在话下,若是没处理好,迎接他的将皇上的厌弃以及非王的报复。
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证词抓得更紧了。
他所料不错,皇上面上虽没说了什么,却调派了自己最信得过的手,禁卫军大统领卓舒扬保护人证的安全,并且配合他的一切调遣。
“既然牵扯到梅花卫,卓舒扬,你就陪王爱卿去非王府走一趟,务必要将凶手捉拿归案,给朕的子民一个交代,当然也决不能冤枉了人家。”
王茂放下心来,皇上既然发了话,又给他圣旨,还配人,将阵势弄得大大的,根本就没指望他抓人——早在昨天,凶手一击不成就应该准备好了对策,等着他去扑空呢。
皇上要的不过是告诉天下人,非王罔顾人命,图谋不轨,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无论结果怎么样,他都是个赢。
非王重庆非不过双十年纪,生得风流倜傥,像足了先皇,这也是先皇在太子根基牢固,撼动不得后还不甘心,将梅花卫给了他,硬生生坑了太子一把的原因。
“下官见过王爷!”王茂的脸天生就黑,加上长期与犯人斡旋,目光也锐利,给人一种很不好亲近的感觉,朝中的大臣少有喜欢他,连皇上,非王都不怎么亲近他,其实他真的有一颗火热的,忠君的心,奈何皇帝平时连眼神都很少赏给他。
重庆非果断的将注意力放在了年轻俊朗的卓舒扬身上,“卓统领怎么来了,莫非皇上有了旨意?”
卓舒扬本身功夫很高,也有一套管人的本事,但不怎么善于打官腔,因为身份在那里,许多人奉承他,奈何动不动的将天聊死,导致别人想亲近也不知怎么下手。
“微臣协助王大人办案。”
“哦?本王犯了何事?”
“……”卓舒扬果断闭嘴。
很善于与人交流的王茂顶上,“王爷笑话了,是城西的乞丐窝被人屠了,里面的小孩子被人掳走,有人证指出那凶手手持银刃刀,墨绸衣,衣领处一朵嫣红梅花。”
“这是吃准了本王的梅花卫!”重庆非脸色难看,然下一句却是傲气十足,“那大人可知,梅花卫出手,活口绝不留,又如何会有人证?”
王茂认准了这人是想赖账,加上身后有皇上撑腰,自然底气十足,战意冲天,“王爷此言差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梅花卫固然厉害,却比不得那人证是乞丐窝的人,早已经将地形摸得一清二楚,逃命不在话下!”
“如此,大人是认定了此事是本王的梅花卫所为?”
“下官不敢,但此事已经惊动了天下百姓,百姓联名要将凶手严惩不贷,维护京中百姓的出行安全,陛下也十分重视此案,敕令下官全权处理此事,下官上乘皇恩,下启百姓,责任重大,但凡有丝毫证据,下官也不敢疏忽,还请王爷体谅一二。”
王茂话都说到这份上,重庆非再拦就是心虚,前面他已经输了一截,这会儿一定不能叫人抓住把柄,再说证据什么的都被他毁得干干净净的,他怕什么。
他一拂袖,让到一边,“尽管查!”
王茂和卓舒扬确实没查出什么,梅花卫都是成年男子,不见小孩子的踪迹,更别说凶器什么的。
王茂果断的将在场的梅花卫全部控制起来,请进了京兆府尹的地牢,与重庆非彻底的掐起来了。
第二日早朝,百官们敏感的发现皇帝与非王之间的气氛前所未有的怪异起来。
非王那边的翰林学士蒋楼阁先发制人,状告南王府贼喊捉贼,京兆府尹欺上瞒下,严重渎职。
南王府君无忧没有官位,也就没有上堂的资格,莫名被告了也无法上朝申辩,倒是王茂有了皇帝撑腰,气势很足的反驳回去,“死者都是一招毙命,但手法并不相同,仵作验明凶手不下五人,死亡时间是辰时,那个时辰,南王府的侍卫尚未被派遣出去寻找君世子,没有作案时间,君世子和随从只是两个小孩子,不可能是凶手。”将蒋楼阁反驳完后,他转身朝着皇帝重重一拜,将忠臣的姿态做得足足的,“陛下,臣所作所为都是为朝廷,为百姓,绝不敢欺上瞒下,臣会好好审梅花卫,不放过一个嫌犯,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重庆仓心中很是高兴,没想到这王茂看着不讨喜,却是个难得的大杀器,“王爱卿你的忠心朕知道,朕既然将此事交给你,自然是信得过你!”
蒋楼阁被王茂这架势逼得不得不跪下表忠心,“臣知错,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请王大人不要记挂在心上,臣只是担心王大人受小人蒙蔽,实在是那人证君世子不过一个不到六岁的幼童,恐怕担不起这件大案的人证。”
马上有官员附和,“臣附议,兹事体大,确实不是这等孩童能担负起的。”
王茂据理力争,“张大人所言不错,所以,本案尚未结案,本案的核心也定在寻找凶器和凶手,至于人证,只做线索参照。”
那名张大人道,“既然只做线索参考,王大人为何将那人证指认的带有梅花卫标志的认定为凶手,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将梅花卫当做凶手捉拿入狱,还请王大人给个说法!”
王茂倒有点被人绕进去了,这时礼部尚书柳明莲站了出来,“陛下,现今南王不在朝堂上,无法为自己申辩,为此,臣愿意说句公道话。”
“准!”
“南王府一直低调行事,不与朝官结交,更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南王府不会平白无故的陷害别人,何况牵扯到梅花卫这等大事,稍有不慎就会摊上抄家灭族的大祸,如今的南王府根本担待不起,所以,臣以为君世子证词可靠。”
这话一出,没人敢反驳,那南王府确实没有说谎的动机,如果有,那绝对是受人指使,可是很明显这件事的得利者是当今陛下,有谁敢说南王府是受陛下指使,便是嚣张如重庆非也不敢当堂指出。
蒋楼阁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在收到了重庆非的眼色后果断闭嘴。倒是那位能言善辩的张大人站了出来,“臣有奏!”
“准!”
“此案已经惊动了天下百姓,兹事体大,已经不是京兆府尹的内部事,而是关乎黎民百姓,大楚颜面的大事,臣奏请大理寺卿林大人协同王大人一起调查!”
周遭气氛诡异似的安静,谁人不知,大理寺卿林友晨是先皇一手提拔上来的,与非王关系非同寻常,今上继位后,重用六部尚书,将大理寺卿搁到了一边,这张大人真是好胆识,竟敢在这时提起林友晨。
众人暗暗打量皇帝的脸色,却见他眸色无波,“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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