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锦予给他折腾的不知道下车要干什么,容澈又重复了一遍:“下车。”
接着见她不回应,干脆直接拉住她的手腕往车下走,这波霸道的风范仿佛又回到了上车之前,真的有种他极有可能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就将她拦腰一抱的举动。
梁锦予赶紧踏下脚步,对他道:“我自己可以的。”
但他还是没有松开她的手,依然拉着她一直走一直走。
梁锦予搞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只知道身边有许多来来往往匆匆路过的过客看到这么一个身材高挑,貌似是美男子的人物,纷纷愿意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一点目光。
“喂,松手。”梁锦予拼命地想从他紧攥不放的手心中腾出自己的手,结果被他抓得更牢了,“你这样,会被认出来吧。”
回想起来凌晨的时候他收走自己的专属板砖的样子,容澈还特地假模假样地说了一句如果她敢做伤害他的肇事者,那么她就等着被他的粉丝狂砍十八条街大卸八块的下场吧。
结果在这里,这条理论似乎被他完全抛却到九霄云外去了。
“在这里等着。”一路被他拉到便利店的门口,容澈停下脚步,终于舍得将她的手心丢下。
但是进去便利店之前,回头又警告她道:“别想跑。”
真的好像扣押重大罪犯的特警一样,梁锦予真的对他的行为已经表示无语了。
完全不想就他这句话回复什么,规矩地等在门口,想看看容澈还能做出什么极品奇葩的举动来。
结果很快走出来,像是真的怕她跑了一样的容澈,手中又多了一个环保布艺做的便利店里卖的袋子。
里面装着一些什么,梁锦予因为凑得不是太近,也看不清楚。
容澈慢慢近到身前,带着一种绝对命令的口吻说道:“手,伸出来。”
梁锦予莫名其妙,伸出自己的右手。被容澈驳回了:“不是这只。”
梁锦予只好伸出受伤的那只左手,也就是被榛子壳划伤的那只,被容澈很快接过去,捧在手心里,他仍然戴着墨镜,令人看不清楚此时此刻他的表情。
容澈注意观察到,伤口略微有点深,他啧了一声:“果然是蠢货。剥个榛子还能伤这么深。”
梁锦予听到他这么评价自己,不开心的同时想把手给抽回来,结果被他用力一扣抓得更紧了。
接着就看到容澈从环保袋里拿出一瓶依云牌子的矿泉水,记得没错的话,这个牌子的水顶贵,一瓶可以抵得上普通的矿泉水好几瓶的价格。
梁锦予更加搞不明白他想做什么,目不转睛盯着他的时候,容澈已经拧开瓶盖抓着她的手指凑近那瓶水的瓶口。
清凉的水一下顺着他的这个动作流淌到梁锦予的指尖,顺便容澈也将自己的手指清洗了一遍,才慢慢摸着她的伤口合着流水揉洗。
惊得梁锦予以为他转性了,或者眼前的这个人一定不是容澈本人而是其他的什么披着容澈皮的人正在扮演他。
可惜演的太不像了!
容澈会是这么温柔的人吗?
梁锦予尴尬地再度尝试着想将手心抽回来,换来容澈再度紧扣住她手指的动作,顺带还冷飕飕地在说风凉话:“就这么想发炎了之后,到医院里再掏腰包是吗?”
哪有他说的那么严重。不过是被一个榛子壳给误伤了,又不是带着铁锈的钉子。
容澈为她仔细清洗完毕伤口以后,又从环保袋里掏出一个创口贴,撕开包装以后在她的伤口上慢慢地绕成一圈。
终于贴好完毕。他又拉着她的手心重新往车的方向去走。
直到这一刻梁锦予才开始明白他下车的动机,原来就是为了要给她洗一下手贴一下止血的创口贴。
甚至走在一边的他还在嘲笑她居然用唾液去清理伤口。
顺着他伸展过来紧拉着她的长臂,正好能看到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的这个人的肩膀,沐浴在阳光下面正好为她挡住了一些凉风。
两只手就这么不经意的被他以很正常的一个理由——防止她一个连剥榛子壳都剥不好的幼稚儿童在人多的环境下走丢的理由,很正义地纠缠在一起。
经过女卫生间的时候,梁锦予看到突然顿足的容澈回头对她道:“那边女厕所,要不要嘘嘘?”
“……”果然还是刚刚好不容易觉得他有那么一点点帅的时候,又全部前功尽弃了!
“能不能别老提女厕所和嘘嘘!”梁锦予差点原地爆炸了。
两个人回到车上,重新驱车上路已经过去大半天的时间,上一次从y市横跨好几个省来到容澈所待的h市用了将近三天三夜的时间。
那一次也是容澈开车上路,防止陆凯再领着他奔向血红之灾的康庄大道,回程的时候都是容澈在开车。
那一次的容澈仿佛化身成为电动马自达,三天三夜没怎么好好休息一直都在路上开车的他,精神十足。
这一次大抵也将如此。
但是这种情况根本就是一个长期消耗精神和元气的事情,倒不是真的心疼他,绝对不是心疼他,到晚霞已经烂漫满天的时候,压了一点车窗下来,晚风徐徐吹在脸上,梁锦予看完美景以后突然提议道:“等一会儿上夜路的时候,换我来开吧。”
容澈瞥瞥她:“不用了。”
梁锦予:“好歹我也是一个有驾照的人。我说换我来开就我来开。”
容澈:“我说不用就不用。”
梁锦予:“你不相信我的技术?”
容澈:“一个会在开车的时候左飘飘右飘飘无视交通规则的人,让我怎么相信她的技术?”
“……”真心想要呵呵,这个人怎么这么记仇,梁锦予口气不太和善道,“那是因为我当时在刷微博。”
说完了以后感觉把自己套路进去了,梁锦予的脸色僵了一瞬。
容澈冷笑:“明明在开车还在看微博,这样的人居然让我尝试去相信她的技术?”
梁锦予微笑一下,眼神却瞬间变冷,忽然话锋转了:“随便你。别因为疲劳驾驶再出事故。”
容澈嗤笑一声,仿佛在说“原来你担心这个啊”,告诉她:“比起这件事,你应该更担心一些其他事情。”
“什么?”梁锦予还没反应过来。
容澈:“记得某个人经常在自己的床底还有枕头底下藏一些能够杀人越货的利器,这么快就忘了为什么要藏那些玩意儿的原因?”
梁锦予的嘴角忍不住往上一提:“没有关系,对于某个人来说,我是小学生,勾不起兴趣。”
容澈直接不客气地点评:“某些幼稚鬼还真当自己是小学生了。”
梁锦予差点拆下后面的靠枕用来砸在他的脑门上:“某个嘴巴欠抽的家伙真的可以闭嘴了。你这么毒舌你的粉丝他们知道吗?”
再这么下去,一向不爱八卦的她都被他弄得想跑到网上去爆料有关容澈的毒舌的二三事。
但是转念一想,似乎网上对他的这种什么在拍戏的档口,频频用高冷毒舌兼并傲慢的态度惹哭搭档女演员这种事情,已经是无需再扒皮的一件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了。
到底有多欠扁?梁锦予忽然有了和网络扒皮帖子差不多的感慨——
这样的人居然还会有粉丝?
wtf?
不知不觉在漫长的坐车过程中,梁锦予渐渐睡着,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
梦里她妈妈的病全好了,一家人和和美美聚在一起正在吃饭。
旁边始终有一个人正牵着她的手,导致她吃饭也不得安生。
“能不能丢开?”梦里那个牵她手的人的样子,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只知道其他餐桌上的人都在嘻嘻哈哈看着他们的这一幕。
梁锦予的妈妈赵文娟脸色红润,不禁笑道:“予予啊,你真是找了一个好老公。妈妈就放心了。”
老公?
她忍不住闻声回头一看,那个原本模模糊糊的一张脸,突然就有了自己的模样,并且还是自己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屐的容澈。
“还想逃吗?”
在饭桌底下,那个恶魔般的男人紧紧扣住她的五指,就和白天拉着她洗手的时候一样,那么的真实,让她完全不能动弹。
简直是一个大噩梦,梁锦予受到不轻的惊吓,瞬间从噩梦之中清醒,便发现主驾驶座的那个男人不见了,目前车子也停在休息站附近。
因为真的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噩梦,梁锦予从单肩包里掏出一些纸巾,抹掉头上无端生出来的冷汗。
容澈正好也从卫生间解手回来,转到车前重新钻进车厢里坐下。
一看她冷汗淋漓的样子,勾唇微笑:“做噩梦了?”
是啊,做噩梦了,还是做了一个嫁给你的噩梦。
说到嫁给容澈,梁锦予就觉得很可笑,在脑海中变出了一只无形的小手,帮忙将那些可笑的思绪全部挥散干净。
两个人的脾气不相合,许多想法也不一致,更重要的是容澈这个人是一个身价500亿的大佬,梁锦予想也没想过真的抱上他的大腿和他怎么样。
她只想过一个不会被他的粉丝纠缠安安静静的人生。
容澈掏出一盒清新口气的薄荷糖,打开盖子抖出一颗丢进嘴里,慢慢在嚼。
缓慢地,回头,告诉她:“你可以继续睡得和死猪一样了。”
“闭上你这张臭嘴!”梁锦予在他的面前已经毫无温婉的形象可言。拜他所赐,连梦里都开始出现他的身影,当真是阴魂不散的终极典范。
因为一时之间也睡不着了,梁锦予干脆拿后背对着他,头偏到一边打开手机看看有什么新的微信消息。
m菌那边没有,季薇那边想当然的在赶稿,也没有。八卦达人黎雪倒是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很爆炸的新闻:
某个明星大腕和他的助理在一起了。
一眼扫到几个关键词,梁锦予用力地呛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