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的时候,千玺脸上流露出一瞬间的慌张:“我、那个,刚想找你,然后你在打电话,我就没叫你……”
休息室暖黄色的灯光下,千玺仿佛比林姝还要无措一些。林姝对着他笑了一下。
他也跟着笑了。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有一会儿了。”
林姝有些心虚,还有些害羞,低下头,避开他诚挚的目光。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不过你这是……跟外界承认我俩的关系了?”
林姝没回答,别过头往门口走:“啥时候吃饭啊,我好饿……”
千玺侧过头,看到她嘴角隐藏不住的笑意。真好,兜了一圈,又回到你的身边。
和千玺关系好起来以后,林姝想起一个事儿,千玺妈妈早知道她在北京,之前还让千玺给她带了很多东西,作为晚辈,早该去看看她的。
其实见千玺爸爸妈妈并没有很紧张,反而更多的是亲切。印象中的楠楠还是4、5岁的样子,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他。如今的楠楠已经到了当年千玺的年纪,高高瘦瘦,眉眼间有几分林姝熟悉的模样。
“哥。”他叫了千玺一声,然后礼貌地对千玺身后的林姝笑了笑。
“林姝姐姐。”千玺回头看林姝一眼,问楠楠,“你还有印象吗?”
楠楠思考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肯定没印象了,他那时候才四五岁。”林姝赶紧给自己解围,把手里拎的东西递给楠楠,“呐,给你带了点儿吃的,你哥说你喜欢。你要不喜欢就赖他!”
“喜欢,谢谢姐姐。我哥这两年越来越抠,生日礼物都送我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哈哈哈,那是有点儿抠。”
“来来来吃饭吧。”千玺妈妈招呼大家坐下,看了一眼挂钟,“等等楠楠的补习老师要来了。”
吃好饭,林姝在厨房帮着千玺妈妈洗碗,楠楠回房间做作业了,千玺和爸爸在客厅。千玺妈妈和她唠嗑了一会儿,突然八卦之魂被唤醒,问道:“林姝现在和千玺在一起了吗?千玺这小子,啥也不跟我说。”
算在一起了吗?林姝自己都没弄明白呢。
“林姝。”千玺在门口叫她,“过来给楠楠看个题。”
“好。”
“去吧去吧。”千玺妈妈无奈地摆摆手。
千玺却大摇大摆走回客厅,继续组装新买的柜子:“帮我拿一下桌上的胶水。”
林姝伸手递给他,疑惑地问:“不是说帮楠楠看个题吗?”
千玺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傻呀?”
林姝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及时地出现在厨房。
千玺抬头看她,两人相视一笑。
两人正在沙发前捣鼓的时候,门铃响了。千玺妈妈在厨房喊:“楠楠去开门,你老师来了。”
林姝抬头,看到门口娉婷的少女,长长的黑发。玄关处有些暗,她身后是厨房明亮的光线,林姝只看到了一个温柔的轮廓,朝着她和千玺的方向打了个招呼。
“hello。”千玺对她挥挥手,林姝冲着那个模糊的轮廓笑了笑。
她走向楠楠房间的时候,林姝才看清她的侧脸,白皙的皮肤,珊瑚色的口红。
千玺见林姝看得出神,问道:“以前初中一个学妹,你还记得吗?”
林姝摇摇头:“在校没几天,学妹倒勾搭上了。”
“勾搭个头。”千玺拿木板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你应该认识啊,团支书大会你不是要带一带后一届的小朋友的吗?”
“哦不对。”他恍然大悟似的说,“她比我们小两届。她后来高中也跟我一个学校,理科班第一,也是特别厉害。大家都认识,她大学又读的是师范,所以就找她给楠楠补习了……”
回去的路上,林姝看了一会儿车窗外,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楠楠的补习老师,好温柔的妹子啊。”
千玺“嗯”了一声。
她走的时候,楠楠送她到门口。
“姐姐路上小心。”
“嗯。”妹子乖巧地点点头,“不会做的题,你微信上问我好了。”
千玺妈妈递了把伞给她:“晓婷,把伞带上。外面下雨了。”
“下雨了?”她探出头看了一眼门外,“啊真的哎……”她接过伞,笑了笑:“那我下次把伞带来。”
那是一种人畜无害的笑容,不带一分做作或者矫情的温柔。
她拥有林姝觉得女孩子应该拥有的一切。
林姝忽然觉得自己缺了点儿什么。
“楠楠是不是挺喜欢她的?”
“嗯?”千玺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别吓我,楠楠才16岁。”
“不是啦,你想多了。”林姝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那个妹子很招人喜欢。叔叔阿姨应该也很喜欢她。”
“嗯……”
“你呢?”
“嗯?”他愣了愣,转过脸看她,用一种仿佛发现新大陆的表情。
林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噙着笑的侧脸和若隐若现的梨涡。
他自顾自笑了一会儿,认真地说:“虽然世界上温柔美丽的妹子千千万,可我觉得只有你才能和我势均力敌啊。”
林姝倒了杯水回来,看到千玺倚在沙发上抱着手机吃吃地笑。他看到林姝出来,收起手机,招呼道:“走,下去撸串儿。”
林姝惊讶道:“你还能吃?”
“小凯请,说是要带我们见女朋友。就在附近。”
千玺和林姝到的时候,他们三个都已经在了。
“绮姐?”见到王俊凯和他旁边的女生的时候,千玺整个人愣住了。
王源在一边喜闻乐见地做出夸张的手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很惊喜,很意外。”
“其实我们平时都有互动的啊,你们当真一点儿没看出来?”绮姐笑着说。
“对啊,就在眼皮底下,可是我们都没注意啊。不对,是我没注意!千玺,千玺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心思都飘在林姝那儿……”
“去你的……”千玺用手肘撞了撞王源。
“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虐自己。”王源认真地低头开始撸串。
回到家都快十一点了。
易烊千玺今天反戴了鸭舌帽,林姝看着那两道熟悉的眉毛,心跳都漏了一拍。像雪山深处的灌木丛,冷冽而有力,明明是这么英气的眉毛,眉眼间却总是透露出温柔。
“喏,醒酒的。明天的航班,还喝酒。”
易烊千玺没有接,拍拍旁边的沙发,示意林姝坐下。
“明天就走了,你会想我吗?”没等林姝回答,他继续说,“不用一直这么冷静理智,你可以像小女孩那样和我撒娇啊……”
这句话宛若寒冬太阳温柔的光线,从空中款款飘落到林姝的心中。
在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时候,就退到她看不见的安全距离。她不想说的时候,就默默陪在身边,从不追问。每次她有需要却又嘴硬的时候,就装作不经意地给。即使在知道她因为坏脾气搞砸事情的时候,也没有指责她。他没有像她以前遇到过的那些男生那样抱怨她的性格过于强硬,却还愿意把她当小女孩。
这么多年,只有他有足够的耐心,愿意并且能够走进这个坚硬的顽固少女的内心。
理智告诉她不能再这么依赖一个人了,可是这么好的易烊千玺,她舍不得拒绝。
林姝可以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在摇摆,那是超越孤独恐惧的,从根本上撼动过去和现在的大起大伏。
“我喜欢你啊。可是我害怕,我怕你会走。我怕你像以前一样,突然就疏远我了。我不是怕和你一起面对媒体,我是怕你忽然又把关系撇干净,剩我一个人……我还不能习惯,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喝了酒的易烊千玺有一种明显的迟钝的感觉,他怔了怔,伸手一把搂过林姝:“嗯,不急,一辈子够不够?”
他身上酒精和烤肉的味道,混杂着熟悉的气味。被握住的手,生出残火般微弱的温煦感。十二月初寒冷的夜晚,原来布满天空的云断断续续地散开,从中透出近乎圆满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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