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快醒醒,薛夫人来了!”
忙碌一晚的文瑾此时正伏在案几上与周公梦会中,听见绿倚的喊声一个激灵,马上醒了过来。立马起身,准备去迎接。刚到客厅,正好看见自己的大舅母,连忙恭敬的行礼,然后亲昵的说道:“大舅母,瑾儿好想你!”
薛夫人而今不过三十七,因为保养得宜看上去并不显年纪,通身流露出书香门第的气派衬得她更加优雅无比。
薛夫人伸手戳了一下文瑾的额头:“你啊你!我早就与你说过搬去舅舅家与我们同住你就是不听,非要和这些口蜜腹剑的人住一块,你看看你这院子都是些什么,像什么样子!你母亲地下有知该多痛心!”
文瑾摸摸自己的额头,挽着薛夫人面对面的坐下:“舅舅与这些年不容易,再说了哪有外孙女搬去与舅舅家住的?那些小人该取笑薛家女教子无方了。”现在这位皇帝对先帝以前重用的老臣那是一律打压,薛氏族人为官的都陆陆续续的退出了官场,如今也只剩大舅舅还任着弘文馆学士,在世人看来这世家薛氏已然没落下去了。
薛夫人不由得叹气:“看你这么委屈,你的这些舅舅舅母们知道了该多替你心疼。”薛家几代都不曾有女儿出生,直到薛老太爷45岁才终于得了文瑾母亲这个女儿,自然是万千宠爱,头上那么些哥哥对这个唯一的妹妹更是疼爱的不行,若不是文瑾劝着不让,以薛家男人们的脾性只怕是要从滁州冲过来,把威远候一顿暴揍了。文瑾暖暖一笑:“舅母,瑾儿没你说的那么委屈,我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薛夫人瞪了文瑾一眼:“还不吃亏,你看看你这婚事……这镇国将军,唉!你那个妹妹也不是正经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都做得出来,妹妹抢姐姐的未婚夫婿,这哪是大家小姐得风范,简直和勾栏院的姐儿似的。”文瑾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大舅母素来文雅,这也是气狠了,这骂人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薛夫人被文瑾的笑声打断无奈的说道:“你呀,拿你怎么办才好,这个侯府有人把你宝贝着吗,当初真是瞎了眼,才让你母亲嫁到这鬼地方来!”文瑾眼里烟波流转认真的对薛夫人说:“舅母不必为瑾儿担忧,这镇国将军自有他镇国将军的好处。我待在这侯府就是为了报母亲的仇,让他们为母亲的死付出代价。”镇国将军在大昭的地位特殊,除非是要谋朝篡位,就算是皇帝也不会公然动他上官麒。如今上官麒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再去漠北驻守,于朝政更是不沾分毫,府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人,虽然可能会被暗里的事物烦扰,不过那是上官麒他自己的事。对于为母亲复仇后的日子,文瑾抱着吃饱了晒晒太阳,没事喝喝茶就这样,安安静静度过一生的态度。
自6岁后,文瑾过的日子太过水深火热,要不是因缘巧合遇上了师傅,哪还有现如今这个自己。所以复仇后的目标就是闲着混吃等死,这10年来把别人一辈子的苦都吃了,所以只想安安静静的度过以后的人生。
看着文瑾这冷静淡然的样子,薛夫人是又心疼又欣慰,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化作一声声叹息。不愿意又如何,这不是简单的一桩婚事,这牵扯了太多的东西,皇帝谋求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反抗不了,只能接受。
薛夫人拿出一个匣子递与文瑾:“这里的东西有是你的外祖父生前留给你的东西,没办法正大光明的给你,只能这样给你了,你以后要好好的。”薛夫人眼里含泪,薛老太爷有多疼女儿就有多疼这个外孙女,因着当年之事加之年事已高在文瑾娘亲去世两年之后也没了,那时文瑾被文远候以守孝祈福之名送到庄子上去了,没能及时见薛老太爷最后一面,老人是含恨而终。这文瑾好不容易回了侯府,这皇帝打压老臣薛家离京,本应该早就给文瑾的东西留到现在。
文瑾听着这些话思及外祖父不禁黯然,薛夫人爱怜的抚摸着文瑾的手,示意文瑾不要说话,又伸手掏出一叠银票递给文瑾,文瑾接过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这不是普通的银票这是全国通兑的金票1千两一张足有十张,还有二十来张小额的金票。文瑾不知该如何是好刚要开口拒绝,薛夫人不给让文瑾说话得机会,开口道:“这是我与你几个舅舅舅母的心意;我进来时听你的丫鬟绿珠说,你那个继母陈氏想要私吞你母亲留下的嫁妆?这事你不用操心,有我在我看谁敢,我薛家的女儿出嫁必须风风光光,就算是现在没落了,也做不出这等拿原配夫人的嫁妆贴补小妾的事。这些年他威远侯府吞下多少你母亲的我就让他吐出多少!那些被糟践的铺子庄子,舅母一定会为你要回来的。”文瑾立马拒绝:“舅母这件事我自己可以解决,您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我不能再……”
薛夫人打断文瑾的话:“不要担心,虽然你舅舅现在的职位不比你的那个爹,但是皇帝不会不要脸面的再为难你舅舅的。”薛家是天下清流之首,文人世家,更是开国功臣的后代。就算无人在朝也不是他文家和陈家所能比拟的,若是自家老爷再出个什么事,没什么特别有分量的借口,天下文人的口诛笔伐也能让他上官皇室有的受。文瑾思索再三,终于点了点头:“那就多谢舅母为瑾儿操劳了!”
薛夫人满意的拍了拍文瑾的手:“以后呀,要多和舅母走动才是,你出嫁后若是有事你的这个娘家估计是不会为你帮手半点的,多与舅母舅舅还有你的表兄弟们联系,这样我们才能放心,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