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管府,走在大街上的洛远天像是丢了魂儿,失去了怀疑的目标,洛远天成了迷失航线的小船,漫无目的的徘徊在了临淄城的大街小巷。由于昨晚发生了举国震惊的凶事,整个临淄都被戒严了,往日热闹兴隆的街头只剩下了熙熙攘攘的几数人,更多的是逐家盘问以及站岗检查的士兵。
由于是名逍的好朋友,再加上暂居东宫,此时洛远天的服饰十分华丽,再加上他手中的宝剑清溟,没走几步便被沿街盘问的士兵盯上了,但士兵们最先注意到的还是洛远天出自东宫的服饰,所以前几个看到洛远天的士兵并没有上前为难,毕竟得罪太子这种掉脑袋的事情,正常人都不会做。
可巡查的士兵中也免不了有个别看守南境又调回临淄的,而洛远天此刻手中杀敌陷阵的清溟他们怎会不识的?于是在洛远天不知不觉间,已有十数个士兵悄悄跟在了洛远天的身后,毕竟清溟剑曾为洛清祥屡建奇功,只三两人便刁难手持清溟之人,岂不是羊入虎口?
在冥界的思愁之路上,洛清祥亲口向洛远天承认了自己与齐国有所勾结,但洛清祥却怎么也不肯道明缘由,更不肯透露那人的姓名与身份。洛远天几经苦想,都想不出爹爹为何要背叛鲁国,就更不必说知晓那人是谁了。最初洛远天把怀疑的目标认定成了管仲,可光明磊落的管仲绝不会做背信弃义之事。临淄不大却有上万齐人,齐土纵横上千里,齐人又何止十万?洛远天仿佛走进了死胡同。
迷迷糊糊的洛远天随意而走,可刚一转弯,却发现挡在前的士兵多达百人,而正打算转身,又发现自己的身后刀斧林立,那些手中持有兵刃的士兵一个个面目狰狞,好像把洛远天当成了危害一方的瘟神。
士兵的统领看洛远天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先开口质疑道:“小子,你手里的兵刃是从何而来?把它丢在地上,不要妄图反抗!”统领的话说完,众士兵一同发出了大喝,一个个抖擞精神,提起了十二分警惕,看着声势倒也唬人。
拿起手中的清溟剑,站在洛远天前方的侍卫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两步,惹得士兵统领大发脾气,骂道:“你们这群草包,他只有一个人,我们有两百人,怕什么?”洛远天没有动手的意图,就算真的想动手,洛远天也绝不会让清溟粘上其他人的血!
很快发现是清溟给自己招来了麻烦,洛远天自嘲的拍了拍脑门,心中埋怨道:“洛远天啊洛远天,你真是昏了头,现在怎么能在这里闲逛,名逍和凌遥那丫头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手中荡起波纹的洛远天低声而笑,长约三尺的清溟剑竟然在两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凭空化作了蓝光,被洛远天吸入了掌心,消失不见了!目瞪口呆的士兵不知该如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洛远天却打趣似的摆动着手指,让步道:“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各位也不用再为难我了。”
抬头看去,时间已近午时,为了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弄起轩然大波,洛远天选择了避让,如今名逍还不知道燕国公主遇害之事,如果此时仍旧执着于侍卫遇害之事,于齐国是大大不利的。想清楚这些的洛远天打算回去报信,却在无意间忽略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如果是平时的洛远天,是绝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被当成猴戏耍,士兵统领恼羞成怒,拔出长刀便向洛远天劈去,势必要讨回这莫大的羞辱!侧身的洛远天无心恋战,片刻间真气提升,随口吹出了一阵大风。一时间飞沙走石,积雪漫天,整条大街都被这阵风席卷而过,围住洛远天的侍卫距离最近,一个个手忙脚乱的护住了眼睛,当大风停止以后,洛远天早就不见了。
时正午时,姜雨瞳要与十数个亲信出城奔赴北境筑防布阵,却被两百名团团乱转的侍卫堵住了去路,顿时大发雷霆,破口骂道:“你们这群不长眼的东西,耽误了本宫出城,贻误了战机,有几颗脑袋够砍,还不统统滚开!”
昨晚王宫发生凶案,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有怪事连出,士兵统领实在不能知情不报,再加上洛远天刚刚穿的是东宫的衣服,此时撞上姜雨瞳,士兵统领打算一一向姜雨瞳汇报,可一项骄横的姜雨瞳几时被人拦住去路不得离开?那士兵统领刚往前走了几步,姜雨瞳便直取镜云,向他的胸口刺了去。
在姜雨瞳右侧的男子手如疾风出剑更快,及时化解了姜雨瞳的一时冲动,但以姜雨瞳的胸怀那人又怕姜雨瞳迁怒自己,于是即刻滚鞍下马,向姜雨瞳解释道:“此人应当是有事禀报,如果此人所说之事并不要紧,再治罪不迟。”
镜云剑出,姜雨瞳的攻击还从未被人如此干净利落的化解过,刚刚男子情急出手,恰恰暴露了隐藏身手,姜雨瞳心中暗暗编排道:“好个花不开,你可真是好花不开,一开惊人,你不是说本宫的剑法已经在你之上了么?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及时脱身的洛远天悄悄摸摸的潜回了东宫,却发现早上还守卫森严的东宫恢复了往日的松懈,最明显的还属关押名逍的房间,早上还把房间围的严丝合缝,而此刻却只有两名侍女候在了门外。遁身的洛远天此时觉得其中充满了古怪,为何姜雨瞳一走整个东宫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洛远天觉得这里有阴谋的气味。
潜进屋内的洛远天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就连屋内的凌遥与名逍都没有发现。凌遥仍旧在看着洛远天的假身发呆,可望着洛远天的眼神却少了厌恶,多了几分亲近。名逍呢,好像经历了一场惊天浩劫,双眼无神不说,而且显得有些沮丧,与凌遥唯一共通的地方便是看向了相同的目标,洛远天的假身。
洛远天离开时是为了稳住凌遥与名逍,不让这里出任何差错,所以用了一石二鸟之技,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但对名逍而言可能玩笑开的有些过头了。
现身的洛远天从屋内打开了房门,吹进屋内的寒风唤醒了名逍和凌遥的沉思,洛远天装作睡醒似的伸着懒腰,有些不耐烦道:“肚子好饿啊,怎么没有吃的?是不是你们两个吃东西不叫我啊?”
自尊心受挫的名逍不明白洛远天又要搞什么新花样,并没有开口,反倒是凌遥机敏过人,搭话道:“就是啊,怎么连饭菜都不准备?你们怎么这么小气啊?”
说着走向了门口,想确认一下门外守卫的人数,放眼看去门口可是一个侍卫也有,就是不知侍卫是真的撤掉了,还是说设下了什么陷阱招呼着名逍。
率先踏出门槛的洛远天向凌遥展示了门外的安全无虞,可背在身后的手却仍旧握紧了拳头,仿佛危机会随时降临一样。一起来到门外的凌遥先探了探头,可门外除了等候的侍女真的一个人也没有,好奇的凌遥再次左顾右盼了几次,而就是凌遥这个下意识的举动,让洛远天明白了门口这两个侍女的来意。
如果是其他的普通的侍女,见到凌遥与洛远天一定会先低下头,向他们行礼问安,但凌遥面前的侍女却双眼盯着凌遥,好像要记清凌遥的每一个表情与动作,不肯遗漏任何的细节。
继续演戏的洛远天靠在门上,撒泼般坐在地上,放刁道:“快把吃的拿来,你们要是饿到我,看明王怎么收拾你们两个!”正对洛远天的侍女上前了一步,头摇的很缓慢,语气十分沉稳:“如果两位饿了,可以和明王一同用膳,但此刻明王未开金口,请恕奴婢不能从命。”
如此强硬的语气让凌遥很快明白了过来,侍卫虽然撤掉了,可眼前的两个侍女就是接替侍卫站在了门外,他们虽然表面上是侍候明王的,但目的与那些侍卫大同小异,平静只是表面的假象,安详的背后仍旧是紧张的形势与戒备。不过凌遥此时和洛远天想到了一起,留下负责监视的人究竟受谁指使?这里可是东宫。
回头求助的洛远天可怜巴巴的,向名逍哀求道:“明王,我都饿的快晕倒了,你不能眼睁睁看我饿死不是?快来帮忙啊。”名逍误认为洛远天是深藏不露的绝世高人,心中大怒,正准备质问洛远天为了何种目的留在这里时,凌遥凑到了名逍的身边,同样发出了哀求:“逍,我也饿。”
受到蒙骗的名逍不希望凌遥也受到洛远天的蒙蔽,却没料到身体忽然感到一阵酸麻,一个不支倒在了地上,但名逍晕倒前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凌遥,就是名逍再怎么信任,却还是看出了对自己下手的是凌遥,名逍怎么也想不通,凌遥几时和洛远天站在了一边。
眼看名逍的身体左右摇摆,凌遥立即开口问道:“名逍你怎么了?是不是头晕,我先服你躺下。”被搀扶的名逍还没站起来就失去了意识,而不等凌遥做出任何反应,门外的两个侍女就冲到了名逍的左右,这等身手远非常人所及,洛远天心中一紧:“没想到齐王左右还有这般高手!”
冲入房间的侍女不经意撞到了门边的洛远天,但对凌遥却礼敬尤佳,一改肢体的粗暴,没有对贵为王妃的凌遥做出任何不妥之举。小小的细节同样佐证了洛远天刚刚的判断,可待遇差距怎么这么大呢?洛远天无奈的摊开双手:“饿就说话啊,这下好了,让我来看看吧。”
查看过名逍的情况,两个侍女相互对了个眼神,洛远天不知道凌遥是用什么方法把名逍弄晕的,更不知道两个侍女相互点头代表了什么,赶忙摸了摸名逍的手腕,而就是这一“关心”的举动引起了两个侍女极大的反感,两人一个轻松的配合便将洛远天推了出去。
开翎掌!洛远天感到浑身一阵发软,没想到天川派已经失传的阴损招式竟然还有人会用。这种看似防守的招式会在对手不经意间吸走对方的真气,所以早已失传百年,如果不是有机遇去往冥界一遭,洛远天也不知道引领正道的天川还有这种损人利己的功夫。
昨晚洛远天利用燕国公主的尸身犯下了凶案,而发现燕国公主时公主的体内刚好被吸干了真气,可怪就怪在被吸干真气之人往往是一具干尸,可已死的公主全身上下没有丝毫的干瘪,洛远天觉得昨晚王宫这个大舞台上,此二人必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