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是曹操从袁绍手里抢来的,为了标榜自己官渡之战的功绩,曹操便把大本营设在了这里。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洛阳那边还是归汉帝,也许是对汉室王都的最后一点敬畏,也许是怕那些汉室老臣对他下毒手,反正他不打算呆在那。
邺城的冬天很冷,路天明早早的穿上上次曹操送来的冬衣,一个人在院子里爬着,看仆人在院落里忙来忙去,晒腊肉,清苗圃……他很悲哀的发现,在他不能站起来之前,什么都不能干。
哦,不对,他还是有事情干的――给赵子龙讲课。
离开襄阳后,曹操就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邺城,赵云和阿斗自然也要随行。于是在秋末冬初之时,路天明在邺城扎根了。
曹操很大方,赵云到邺城不到两天,他就给赵云封了个云寿侯,并且把虎豹骑交给他带领。虽然他的老部下(比如夏侯惇)对此都颇有异议,但他还是一意孤行。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曹操坚信此话。
家里有个小鬼是赵将军最头疼的事情,早上用早膳,他往常都是半斤牛肉,三两酒。而如今是一斤大碗清粥和几块萝卜干……
这是路天明要求的,上次的冠心病事件给赵云留下了深刻的映像。他回去问路天明这病能不能治,路天明摇摇头说,不能,只能预防。
于是,他的饮食就变成了这样,真是淡出了鸟来了……
路天明说他是神童,天生通晓天地至理。赵云信了,因为每天晚上他看看天上的星空就能得出,明天天气好不好,会不会下雨,风大不大,云多不多。
他的论断很准,准到赵云站在雨里,怀疑人生。
其实这也是多亏了古人几千年来的天文星象研究,虽然不比后世卫星云图推测的天气,但也相差不多,路天明也是从善如流。
所以赵云当真相信路天明能通晓天地至理。这也让路天明对这个时代人的愚昧,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每天晚上用过晚膳,赵云都会坐在院子里,在星空底下听路天明讲述这片天地。
桌子上通常会有一陶罐的梨汁,这是路天明要求的,他的嘴里到现在都没有长出牙,只能喝些汁水之类的东西。
今天晚上也是如此,路天明坐在桌子上,喝了一口梨汁,仰头看看云层后的月亮,冷风将他领口的羊毛吹起。
以前在这样的晚上,他会自己给自己煎一块牛排,七成熟,健康又爽口。再来一杯浅浅的红酒,对着月亮,想远在大洋彼岸的家。
可是这一切,都回不去啦……
“昨天我们说到哪里了?”
路天明的神思又回到这里,他问一旁正洗耳恭听的赵云。
赵云像学生一样跪地而坐,他并不是多么尊敬路天明,而是敬畏路天明给他讲的那些东西。
“昨天讲到了人和天地的关系。”赵云答道。
“嗯。”
路天明整理了下思路,悠悠道:“人和天地的关系建立在这世界没有神的情况下,我们故老相传,这世界是神开辟的,人是神捏造的,甚至天还被神补过。天地有风雷雨电,这些不可解释的现象都被归为神迹。”
“其实神的存在都是人的懒惰导致的,这天地的形成,人的进化,风雷雨电等自然现象都是由某种规律所产生,而人却懒于探索这些规律,于是便将他们通通归结到神的身上。”
赵云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他疑惑地问:“某家曾听闻,当年张角黄巾起义,便是凭一本诡谲的《太平要术》。若没有神,怎会有这种神书呢”
路天明点了点头,他觉得赵云问的这个问题很有意思,他思考了一阵道:“《太平要术》存不存在,具不具有神力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种东西是肯定具有力量的。”
“什么?”赵云问。
“舆论!”
路天明知道赵云没有听过这个名词,他看了看赵云苦恼的样子笑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你可明白?”
一句话赵云就恍然大悟,他叹道:“是民心。”
路天明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舆论的的作用就是笼络民心。《太平要术》大底就是个噱头,让民众相信他张角是天选之子才是真的。”
“所以这世界是没有神的存在的,只有万古不灭的规律。乾坤,阴阳,天星北斗都在此列。”
赵云懂了,他抬头看了看星光灿烂的夜空,有些敬畏。人真的很渺小,哪怕处庙堂之上,哪怕立皇明之殿,于在天地的浩渺面前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赵云的神色路天明都看在眼里,他很满意自己的教育成果。人都是需要开化,当他们明白天地间至存的真理,永恒的道德规则,就不会拘泥于那些恩惠和人情。这对于现在的赵云很重要,路天明可不想以后和他征战天下的伙伴,是个迂腐的呆子。
院子里的仆人走来走去,远远看到这一大一小时,总会露出奇怪神色,他们摇摇头不知道这天空有什么好看的。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路天明一脚踢开身边的暖炉子,这东西给一个成人用刚刚好,放在他一个婴儿身旁,可把他给热坏了。
咿咿呀呀几声,立刻就有一个婆婆跑了过来。
“唉呀,小公子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婆婆嘀咕着。
一个婴儿一天要睡很长的时间,可如路天明这般早睡早起当真少见。
“可能是没娘的缘故吧。”婆婆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地抱着路天明。
路天明一边放松手脚让婆婆给他穿衣服,一边脑子还不停的转着。
睡眠对于婴儿的重要路天明当然知道,但是通过每天与赵云的闲谈,他忽然发现曹操已经注意到他了,或者说对他有了防范。
比如说最近院子里的新仆人,路天明明显感觉到他们的别有用心。曹操是不会派人来监视赵云的,赵云在他手底为将,对于用人来说不信任是大忌。那么既然目标不是赵云,就是他了。
路天明有些头疼,到底他是穿越人士,还是曹操是穿越人士,洞察力近乎妖啊。
所以他也要有所准备了,曹操现在只是防范,还远远没到警觉的地步。他要趁着幼小的时间,做些谁也想不到事情。
不谋一时者不足以谋万世,他首先要干的事情就是了解这个世界兵器的材质和冶炼程度。在冷兵器时代,刀剑铠甲的质量能很大程度决定战争的胜利走向。
他有信心能很大程度的改良这个时代的铁器和青铜器,别忘了,他前世在材料学领域可是泰斗级别的存在。
喝了碗羊奶,路天明就偷偷摸摸地从婆婆眼里底下溜走。他身材微小,没人注意到一个婴儿居然爬的这么迅捷,路天明都有些怀疑自己有返祖的趋势。
小黑屋在东院的一个角落,这是路天明嘱咐赵云设立的,对仆人宣称的作用是用来放一些杂物的。
的确是用来放杂物的,不过这些杂物是一些铁器。
路天明费力的关好小黑屋的门,喘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爬这么远,真累!
歇了一会后,他就盯上了那些铁器。赵云的钢枪和他杀了夏侯恩缴获的青釭剑也在这里,这两样在这个时代已经是质地顶尖的武器了,他有必要参详一下。
赵云的钢枪名字是钢枪,但质地绝不可能是钢,这个路天明不用想都知道。
钢是含碳量极低的铁,里经常出现的十炼钢,百炼钢,千炼钢,大底是通过锻打的手段降低铁的含碳量。十炼钢,百炼钢是可能存在的,至于千炼成钢根本就是无谓之举,锻打的除碳量是有限的,想要最精纯的钢还是需要通过化学手段。
就像人一样,都以“钢铁是怎样练成的”来鼓励自己,希望通过磨难和勤奋达到一定的成就,可最终的高度还是由天赋来决定。
在古代铁的锻炼往往是受限于温度,如果路天明没有记错的话,三国后期出现了排水冶铁法,通过自然鼓风法来提高冶铁温度,从而精纯生铁。
可现在还是汉末,排水冶铁法还未出现,那么……路天明想着想着,嘴角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
再拿过那把青釭剑,路天明用指腹轻轻地从剑身划过,婴儿的肌肤很细腻,路天明十分敏感地感受它的材质。
“嗯?”
路天明有些惊奇,他居然看不出这是什么材质。剑身是青色的,但材质很接近铁,却又不像铁。
苦思之下,路天明两只小手费力地抓起那把青釭剑,一只脚踩住地上的钢枪。
砰~
一剑劈下,没有想像中的火花,路天明叹了一口气,只怪自己现在的力气太小了。
定睛看去,钢枪刚刚被砍中的地方竟然有一点点白痕,路天明震惊了,这意味着这柄青釭剑在至少在硬度上是超过钢枪的。
这怎么可能?路天明敢肯定,赵云钢枪所用的铁材绝对是这个时代冶铁技术的巅峰产物,那么这柄青釭剑是个什么鬼?
路天明冥思苦想,既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那么也有可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脑中精光一闪!路天明忽然想起了什么。
“陨铁!”
路天明几乎可以肯定了,这柄青釭剑就是由陨铁铸造。
所谓陨铁其实就是后世合金的前身,除了铁以外还有其它多种元素,以至于它拥有超出铁的硬度,这些东西往往来自太空,所以被称为陨铁。
这柄剑得留着,它以后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