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家如今不相信都不行。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赵云看着怀里这个口吐人言的婴儿,总觉得有些别扭。
“将军,你后悔吗?”
路天明再次扔出了这个问题。
赵云有些诧异道:“为什么要后悔?”
路天明失笑,他盯着赵云的眼睛:“将军不是怕死的人。”
赵云心中一动,仿佛有什么东西砸进了心里一般。天知道性子高傲无比的他,刚刚投降的一瞬间心里经历了什么。
他丢掉的是一个少年将军无敌于世的傲气啊!
路天明感觉抱着他的手有些颤抖,他接着道:“我知道眼前的确三百铁骑根本挡不住将军,挡住将军的应该是我吧。”
赵云真的惊悚了,这怀里的婴儿莫不是个妖怪?神童听多了,没见过将人心看的这么透彻的。
他沉默良久,道:“没救下甘,糜二位夫人已经是我的无能,若是再不能护你周全,我有何面目去见刘皇叔。”
“投降了曹操,我父亲也会失望。”路天明道,他记得史书里有一段,赵云回马去救甘夫人和阿斗,结果众人皆以为他去投曹操了,而刘备却不信,对所有人说:“子龙不会弃我!”后来赵云果真带着阿斗回来了,七进七出之战更是成就了他百战之名。
“自古忠义不两全,救你是出于刘皇叔提拔之恩。此番投了曹操,素闻他也是知人善用之人,想必也不会拿我怎样。两军交战,投降不杀,又是救命之恩。你说我当如何?”赵云苦道。
路天明摇了摇头,他有些敬佩赵子龙的忠义,放在他那个时代是少有的。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不假,你赵云处处想报恩你不死谁死?
“将军,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路天明道。
“但说无妨。”
赵云坦然道,他已经对这个婴儿的妖孽有了新的认识。
“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的性命是我母亲给的,可是除了她有资格说给了我生养之恩,我不觉得我的命是其他人能给的。同样,对于将军您来说,您的命从来不是谁救的,都是您自己凭本事夺回来的。曹操的确不会杀你,但您如果没有这一身武力,他凭何不杀你!”
路天明越说越激动,他很自豪能给三国最完美的将军做思想解放教育。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将军可明白?”
说完这些,路天明静静地看着赵云。见他神色变换,路天明就知道他的心思动摇了。
赵云回顾了他的前半生,先是追随哥哥四处投奔,后来他们兄弟二人投奔了公孙瓒,之后又追随白马将军公孙瓒四处征伐。他追随公孙瓒时曾告诉公孙瓒:我追随的不是你,我追随的是仁政。公孙瓒以为赵云这是拍马屁的话,欣然接收了。后来他拍拍屁股就离开了公孙瓒而去追随刘备,公孙瓒才知道赵云那番话绝不是恭维。
“半辈子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啊!”赵云叹道。
“是人皆有所求,将军可有所求?”路天明知道打铁需趁热。
囚车晃动,赵云看了看远处高升的太阳,断戟残旗上啄食的飞鸟,草丛中扑朔隐现的野兔。
万物皆向生,人活一世,怎么可能无欲无求?
“一世名将,万世太平。”他踌躇满志道,正午的阳光照在他素白的脸上,熠熠生辉。
“将军高义。”
在路天明那个时代,史学家都说赵子龙是三国最完美的将军,路天明本不信,他一向认为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如今他即使不信也服了,赵子龙真的有至高的美德。
路天明不再多问,他说这么多只是想打开赵云的思想。前世谁说的,人若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可如果咸鱼发现了自己的梦想,它就不甘心下锅了。
…………
襄阳城外,中军帐下。
曹操刚刚沐浴过,他命人拿来香炉,点上熏香。忽然觉得口淡,便又取来器皿,想煮一壶酒喝。
徐庶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等他做完这些。
“元直不必多礼,坐下一起喝吧。”
曹操将酒樽摆好,微笑着招呼道。
“谢丞相。”
徐庶也不拘谨,怡然坐到曹操对面。
酒本就是浓香之物,经加热后更是香气弥漫。两人对饮一杯。
“元直可在怨恨我以你母亲要挟你?”曹操道。
徐庶摇摇头,苦笑:“我辞别刘皇叔来这里的路上的确在怨恨丞相没有君子之风,可来这里后见我老母亲吃好睡好还有人伺候,怎么也生不起怨恨了。”
“哈哈哈。”
曹操开心朗笑道:“我是揽士,若是亏待了你母亲,你又岂会安静地坐在这?”
徐庶对曹操的流氓有些无奈:“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看得起某,再拒绝丞相,就是某不识相了。”
“有些违心啊,元直。”
曹操一改嬉笑之色,不等徐庶说话,他就接着说:“世人皆知玄德信义于四海,欲匡扶汉室。而我曹某人挟天子以令天下,实乃逆贼。你等谋士仰玄德仁义,都愿投之。而我曹操暴虐无道,唯恐避我不及。”
“我说的可对”
他目光森然地看着徐庶的眼睛,徐庶脸色微变,不知怎么回答。
“但你们可又曾真正了解我曹孟德?”他吼道。
“熹平三年,我任洛阳北都尉,因杀了常侍的叔叔而得罪了权贵。”
“中平六年,我陈留起兵讨伐董卓,险死。”
“光和三年,窦武等人诛杀宦官失败被害,我上书汉帝欲匡抚朝政,帝不纳。”
“中平元年,我破黄巾军,斩首数万。”
“敢问元直,我为汉室做这些的时候?他自命为皇叔汉室宗亲的刘玄德在哪?是在散播他那套仁义,还是在奔走钻营?”
曹操拿起桌上的酒樽一饮而尽,平息心中的怒气。
徐庶叹了一口气,他没法反驳,只叹当时汉帝无能。
“既然丞相曾经对汉室忠心耿耿,为何初心有变,行那挟天子之事?”
曹操拿起酒壶,给徐庶的酒樽满上。
“汉家国祚尽了,可黎民还要活。我扶不起汉家,难道还救不得天下?”
徐庶闻言,陷入了沉默。
正当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丞相,有前方消息传到。”
一门将在外说到。
“进来。”
那门将掀开门帘,近身行礼道:“启禀丞相,刘备得关云长接应逃出长坂坡,张飞砍断了长板桥,我军无法追击。现刘备所部已逃往江夏。”
徐庶听得刘备逃脱,心中松了一口气,而曹操却眉头紧皱,喝道:“夏侯杰呢?我命他去追击刘备,这都能放跑了?”
听曹操问到夏侯杰,门将有些支支吾吾道:“夏……夏侯将军……被张翼德一声长啸……给吓死了……”
“荒唐!”
曹操大怒,吓得门将跪服在地。
“等夏侯杰尸体运回来,我倒要看看,张翼德是怎么个神功盖世!”
“那赵子龙呢?我令夏侯恩活捉他,可成功?”
门将闻言,冷汗都流下来了,他硬着头皮道:“夏侯恩也被赵子龙两招给斩了……”
“什么!”
曹操当真给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夏侯家的两个将军死的真是猥琐,一个被人家两刀砍了,一个竟然被吓死了!
门将急道:“丞相宽心,赵子龙已经投诚了,并且还抓到了刘备的儿子,刘禅!”
“哦?”
曹操稍缓,听到赵子龙来投,这让他刚刚损失两员猛将的心情好受了许多。
“刘备的儿子也抓到了?”曹操转怒为笑。
“是。”
门将点点头。
“好了,你先出去,安排好子龙将军,不得有无礼之处。”
曹操转身笑着走向徐庶,徐庶脸带忧色。
“元直可以放心了吧,刘玄德终究是逃了。”
徐庶摇摇头:“可是阿斗却落到了丞相的手里。”
“你觉得我会对一个孩子怎么样?”
“以丞相的大度自然不会,可是丞相也不会把阿斗给玄德送过去”
“哈哈哈。”
曹操大笑。
“不错,阿斗我不会把他怎么样,他刘备的儿子在我这里,我看他如何忍得了!”
徐庶点了点头,肯定了曹操不会伤害刘禅后,他继续道:“看丞相的样子,似乎对玄德逃走之事并不在意。”
曹操提起长袍,坐了下来,满上之前的酒壶继续煮酒。
他问:“元直可闻我与刘玄德煮酒论英雄之事?”
徐庶点点头,曹操与刘备青梅煮酒论英雄的事有些传闻。但这些传闻大多是评价曹操狂傲自大,目中无人,而刘玄德多智谨慎。
曹操继续道:“世人都以为我看错了刘玄德,认为他是胆小无大志之人。其实我到现在都觉得,我并没有看错,刘玄德或许能成一方军阀,但绝没有帝王之能。”
“丞相何以见得?”徐庶问。
“御人的方法!”曹操点出了关键!
“玄德御人之法,不外乎就是让你们趋之若鹜的仁义。这仁义真也好假也好,但他的兄弟们相信就行。所以他的帝王之路,需要其他人与他同走。而我不需要,我尊重谋士,是尊重你们的智慧,我尊重猛士,是尊重他们的力量。为帝者自称孤,为帝者也必须孤!”
“一将功成万骨枯?”徐庶沉思。
“不错,我杀吕伯奢时曾放言: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这话我曹操敢放,他刘玄德可敢?”
一樽金酒入喉,曹操持剑而立。
秋风凛冽,吹得帐篷猎猎作响。一股帝王之气从中溢出,如洪水涛涛,帐外数万军士无故心生敬畏。
“所以,他刘玄德即使逃了又如何,我何惧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