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谢玄在城墙上看得真切,见陆机的精锐大军被一扫而空,中军大帐急速退去,连忙请教宇文涛。宇文涛看看谢玄,轻摇羽扇,道:“可令马云将军率手下精兵埋伏在虎头山谷,待陆机大军退至那儿,突然杀出,活捉陆机。将军可亲自率领两千精兵,与张三将军、李将军一道追击陆机。”
谢玄疑道:“马将军武功不及我等,他的亲兵战力也不及我等。陆机虽然失败不可免,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若这样,他会不会有危险?”
宇文涛给了他一个莫测高深的眼神,谢玄本是聪明人,闻歌知雅意,重重点头。点集两千精兵,在他的率领下,打开城门朝陆机的中军大帐猛扑过去,声势浩荡,杀声震天。
张丹枫一马当先,右腕连连挥动,借天地大势卷起天地元气,此刻他仿佛这片天地的主宰,剑光呼啸剑网横扫,挡在他面前的连人带马被斩成碎片。李普胜相机率军掩杀,杀得陆机方鬼哭狼嚎、尸横满地,犹如一道利剑刺入叛军的心脏,势不可挡。这时谢玄领军杀到,两股大军分进突击,叛军大败。
陆机满脸的不甘心。本来他连战连捷,胜利在望,将对手保卫在上党城内,一连攻打了十余日,双方死伤众多,但对方人本来就少,还剩下区区五千人不到,自己还有四万多人,几乎是对方的十倍。只是对方顽强,一时间难以啃下。这一日尽全力攻打,力争拿下上党城。不料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连斩自己六名大将,重伤一名,更是将自己苦心培养的精锐斩杀殆尽,这个结果让他气得几乎吐血。但看对方天神般朝他杀过来,没有勇气继续坚持下去,连忙撤兵避其锋芒。这一退,如山崩塌不可收拾。陆机大军见主帅退走,知道事不可为,恨不得爹娘多生几条腿,争先恐后,丢盔弃甲狼狈奔逃。
谢玄高声道:“打败翼王,活捉陆机!打败翼王,活捉陆机!”声震全场。
谢玄大军高声道:“打败翼王,活捉陆机!”声音回响在这个千年古城四周。城墙上响起助战的擂鼓,激发守军士气。谢玄驱大军掩杀,一路上陆机大军死伤无数,陈尸数十里,旗帜、兵器、粮草丢球无数,降者两万多人,攻城大将张超、钱虎来不及撤退,被谢玄大军俘虏。
张丹枫一路追驰,剑光纷飞,一切阻挡皆成碎片,仅仅跟随陆机大军身后,如跗骨之蛆,李普胜驱兵于他侧翼,与他并肩战斗,一路追击,将陆机赶得上天入地。陆机数次遣人阻挡,但此刻兵并无战心,战士一触即溃,陆机心中滴血。他这次率五万大军攻打上党城,除去攻城时损失的五千人马,还有整整四万五千。现在陆机身边的战士越来越少,开始时还有将近两万人马,现在不知还剩下多少。
陆机恨极张丹枫,心中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若不是他途中杀出,破坏了整个大军的指挥中枢,让他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哪会这么狼狈,几乎全军覆没。一想起对方如神一般的实力,心中后怕不已。
陆机眼神扫过周围,帐下的战将只剩下一位了,这位将军手纳长枪,一直跟随着他,为他当过数道刀芒。陆机对身边的将军说道:“咱们还有多少人马?”
这人满身伤痕,脸上疲惫不堪,他答道:“大帅,我们还剩下不到两千人了。”
陆机闻言,面色发苦,身体微颤,身子摇摇晃晃,口中一口鲜血喷出,两眼一黑,摔下马来。
“大帅”
“大帅”
“大帅,你要保重啊,你还要报兄弟们报仇啊。”
将军将陆机抱在怀里,眼含热泪,悲伤不已。陆机悠悠转醒,见众人围着他抽泣,道:“大家不要哭,不要伤心,我们并没有完全失败,不是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回去将此地的情况跟翼王如实禀报,向翼王谢罪,请翼王派兵复仇。”
众军士下跪,道:“我等一定为兄弟报仇。”说罢泪如雨下。
陆机道:“扶我起来,我要上马,我还能征战。”
将军搀扶着陆机站起身,陆机抓住马鞍,翻身跨上马背,展颜一笑,指天发誓:“我陆机不雪此仇,誓不为人!谢玄小儿,你等着。走!”率领残余军士,一路北行,到一座高山前顿下脚步。此山直插云霄,那刀削般的悬崖拔地而起,上顶云天,危峰兀立,令人望而生畏。远远地望去,那悬崖是那么高,那么陡,好像是被人用巨斧劈峭过似的。走近些,只见云雾缭绕,犹如一把利剑,耸立在云海之间,令人感憾万千。
陆机道:“这叫做什么山?”
有人答道:“大帅,这座山叫做虎头山,小时候我曾经在此山采过药材。”
将军邹起眉头:“大帅,这山山势险要,易守难攻。如果有伏兵,我等恐怕大事不妙。”
陆机笑道:“谢玄小儿被我们围在城中近二十天,哪有机会部署伏兵,就算有,那也是小股部队,他们不伏击还行,如果真的有伏兵,送死而已,我们正好吃掉它,发泄掉胸中闷气。”
大军一行进入山中不过一里,山上一阵石头雨从上往下砸来,不少士兵被砸中,有的脑浆迸出,死于非命,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陆机大声道:“大家不要慌,这是小部队,大家散开,结成阵势往上杀去,杀光这群人。”
将军组织军队三两成群,朝上攀爬,杀奔而来。
马云道:“兄弟们,为关将军和吕将军报仇的时机来了,杀啊。”当先闪出壕沟,杀奔而下。身后的官军尾随其后,冲进陆机大军,挥刀就砍。
陆机见状笑道:“谢玄小儿真是不地道,跟这人有仇不成,居然派他出来送死。”摧动战马,挥动长枪,枪影重重。他本是肉身境九重大高手,就算此时气急攻心吐血,但一身战力起码还有七八成,而马云此刻才肉身境八重,差距太大了。当即陆机枪声身破空而来,点在马云的枪尖上。马云当即后退连连,撞在了山石事之上,砸得他头昏眼花。
“谢玄,你耍老子!”马云狂吼道。他知道自己上了谢玄的当了。谢玄借刀杀人,好一举夺取上党守军的一切军政大权。这支部队是他和关忠、吕方带来的子弟兵,只听命于他一人,谢玄无法完全控制。谢玄一直想要一支完全属于他的军队,马云装疯卖傻到如今,才没有让他得手,不料谢玄挖了一个大坑等着他跳了进去。
“陆将军,这是个误会,请大家停手,不要中了谢玄那个小人的奸计。”马云吼道。
“哼,这个时候了,就算明知是谢玄小儿而的奸计,那也不客气了,大家杀,杀光这群朝廷的走狗。”陆机也吼道。
马云心中大急,道:“陆元帅,你真的要做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吗?我马云若在,还能牵制谢玄,要是陆元帅将我等消灭,以后谁能制衡他?此子野心极大,对翼王大业有很大威胁。”
陆机道:“哪那么多废话,兄弟们,给我杀。”
陆机大军听见主帅的命令,围住马云众人杀过来。此前人人心中憋了口闷气,这时必然要释放出来,大家操着家伙,围着这群不足千人的队伍一顿狂砍。马云看得目眦欲裂,双目垂泪。
“老子跟你们拼了。”马云状若疯虎,直扑陆机。
“谢玄杀我数万兄弟,陆某的心痛无人可知,现在你也要尝尝,哈哈。”陆机嘿嘿笑道。
当!当!当!
马云悍不畏死,不顾自己的生死,舍身扑来。陆机心中也自佩服,暗自寻思:留他一命吧,也好揭穿谢玄小儿的真面目,让他们自相残杀。即使不成功,也能影响他们的士气,我杀他干什么?。下手渐渐软了。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马云带来的人马死伤殆尽,马云心中恨不欲生,对谢玄恨到了极点。眼见自己也要完蛋,他心一横,闪过身子逃进山中密林。
大军就要追赶,陆机道:“算了,穷寇莫追,留着他还有用处。我们马上赶回翼王大营方为正道。走!”率领残余大军一路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