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一道人影向远处奔去,速度极快,犹如奔马。赵凡心中愤恨不已。王梦剑的这一剑,震碎了他的道脉,丹田也裂开了几道裂缝,全身犹如乞丐一般,鲜血突突外冒。要不是他已修成神通境第二重,下场与那两人一样无声无息了。再说已经开始破碎的丹田如果不及时修补,将来莫说更进一步,原地踏步甚至功力下滑也可预料。故苏醒后立即吞服丹药,恢复法力。待恢复些法力后,立即赶往宗门,寻找南宫师兄,求他赐下丹药,修复丹田。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两位师弟师妹的死活,也不敢回头去找王梦剑的宝物,生怕一个不好小命不保,于是头也不回的全力赶路。
东边的太阳照常升起,穿过迷雾,照进这座破烂不堪的道观。谢玄和邹名已经醒来,揉了揉眼睛,相互对望一眼,谢玄嘿嘿笑道:“没想到居然在这鬼地方睡了一晚上。走,看看老三在干什么。”说罢摸了摸胸口处的金色书卷,起身当先一步朝道观走去。一路上只见道观面貌大变,原本杂草丛生、碎石遍地的观内,好像被人一夜之间被人清理得干干净净,大雄宝殿成了一片废墟,只剩下半截身子的神像兀自坐落,一个少年在怔怔望着靠在神像上的人,一动不动,彷如石头。那人全身被鲜血染红,惨不忍睹,双目闭合,已然没有气息。
谢玄疑道:“老三,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样了?”旁边的邹名也一副见鬼了的样子,连忙道:“老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怎么一夜全变了样?”
张丹枫强忍痛苦,向两人讲述昨晚发生的事。原来,晕过去之后,最后被激烈的打斗声惊醒。他记起师傅的嘱咐,趴在一个坑里,默默注视着道观的战斗,心里着急师傅的安危,却也不敢贸然上前冲去。他知道他的功力不入流,只会拖累师傅,于是他趴在这个一人高的废坑里,静静观察道观的战斗。直到最后三声巨响过后,一切恢复了宁静。
许久之后,他还是不敢上前,生怕一个不好,不但帮不了师傅,反而帮倒忙。他现在见识的世面逐渐开阔,不在是以前的小小孩童了,知道事情的取舍。果然,又过了约一个时辰,一道人影飞快奔走,很快没入黑暗之中。又过了许久,直到远处飘柳镇传来鸡鸣声,他才小心地向王贵抛飞的方向飞去,这是王贵的身躯几乎扭曲变形,早已死去多时了。他飞快地朝那个姓李的女子靠过去,此女子与王贵一般无二。这是他才松了口气,朝神像出飞奔过去。只见王梦剑仰天倒在地上,嘴角似乎含着笑容,但双眼永远的闭上了,张丹枫知道,他的师傅不在了。他把师傅扶到神像前躺着,向前屈膝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咬牙一字字道:“师傅,你放心,你不会白死的,你的遗愿徒儿一定帮你完成,哪怕举世为敌,永坠轮回也在所不惜。”两行清泪从眼角流出,他没有哭,他知道,哭是没用的。只有拥有强大的实力才能达成心愿。这一刻,他对实力的渴望几近疯狂,却死死的压在心底。他怔怔望着师傅,回想着一天来的遭遇,只觉造化能人,人力似乎难以抗拒。
谢玄、邹名二人听完后,向王梦剑跪下,磕了三个头,谢玄道:“前辈对我有再造之恩,谢玄一定不你的期众望,收拾这片即将腐朽的土地,换天下一个朗朗乾坤。”邹明道:“前辈,邹名一定辅佐大哥完成大业,百死不悔。”
谢玄又道:“老三,我们找个风水宝地,让前辈入土为安吧。”
张丹枫收拾心情,沉声道:“后山不错,就葬在这里吧,以后我等方便祭拜。”
三人将王梦剑葬于后山一处凸起的山丘之上,祭拜一番后,纵身朝往荆湖首府沙州城走去。
沙州城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建城时间不知多少年了,一直是荆湖行省的政治中心。王朝兴衰更替,沙洲一直作为首府至今,从未改变过。经过无数年来的修建,期间虽然经历战火,但沙洲城城墙依然巍巍,方圆数百里,气势磅礴。城内数百条宽约数丈的石板大道,将整个城市分为上千个小单元,每个小单元都是一个中等小区。正中一条中央大道,贯穿城南城北两座城门,将整座城市分为东西两部分。东西部分皆设有贸易市场,号东市、西市。中部是总督府,也是沙洲王王府所在,依中央大道而建,处于城市最繁华之处。大夏王朝第二十一王子坐镇总督府,都督荆湖行省,掌握整个行省的生杀予夺之权。数年来,荆湖行省跟北方一样,民心思变,大乱再即。许多地方屡见烽烟,刀兵渐生。沙洲王于是招兵买马,扩充实力,以图后计。
张丹枫三人变换行装,清理打扮一番,倒也有几分不凡的气势。他们一路风尘仆仆,数日后赶到了沙州城下。放眼望去,城墙高大,一座宽大的城门朝外敞开,两旁各站着一排士兵,检查来往的行人马车。马车、行人有条不紊的穿梭,井然有序。城墙之上,书有三个红色的隶书:沙洲城。
谢玄笑道:“哎呀,终于到了,兄弟们,我们的好日子来了。你看,这沙洲城不愧是首府啊,人站在城下,让人有种莫名其妙的渺小之感。走!”说完昂首挺胸朝城门走去。张丹枫往了沙州城一眼,与邹名随着谢玄走近城门。城门见这三个少年年纪虽轻,却谈吐不凡,不敢小视,连忙放进城门。
三人迈步走进中央大道,看到农民大伯担着蔬菜、鸡鸭鱼肉赶往东市,随着这群人走进东市。一路上但见高楼座座,人流如织,车辆川流不息,又有酒楼客栈,胭脂青楼,好不繁华。三人毕竟是少年人,左看看,西逛逛,只觉数不尽的风流。一路上顺手牵羊,一人吃了几个大肉包子,食物直达咽喉才罢休,只道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物莫过于此。
三人尽兴尽力,路过一处酒楼,这酒楼正在招收大厨、伙计,旁边有一处军队校场,军事训练的声音从内传来。三人相视一笑,谢玄走向前对店里伙计道:“这位师傅,我来应聘大厨。这两位是我的兄弟,应聘伙计。”伙计见谢玄气度不凡,笑道:“小兄弟,你会做什么菜?”谢玄道:“师傅,荆湖南路的菜我都拿手。”伙计疑惑道:“荆湖南路的菜你都会?”谢玄露出自信的笑容:“师傅可以试试我的手艺嘛,光说不练不见本事。”伙计道:“好,如果你能另客官满意,收下你又何妨。”谢玄哈哈笑道:“走,今天我非得露一手不可。”说罢,跟着伙计进了厨房。三人的手艺不是盖的,毕竟经过这么久的摸爬滚打,早就练出了一副吃饭的本领,他们配合默契,速度又快,很快就做好了客人的菜肴。客人哪吃过这种野路子的菜食,只觉既新鲜又美味,不由得连连赞叹。就这样,三人在这酒楼安顿住下,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修习武学,学习谋略。
张丹枫盘坐床上,紧闭双目,双手手心朝上,放于膝盖上,呈半握型。运起玄天剑典肉身境法诀,调动丹田内的真气,往复循环,向左手道脉分支发起冲击。头顶腾腾冒出白气,先是一缕缕,随后不断增多,到最后覆盖了全身,仿若神仙一般。左手受到真气冲击,一点点胀大,一道气流宛若游蛇,游转不休。张丹枫咬紧牙关,一遍遍冲击,无休无止,头上豆大汗珠滚滚落下,脸皮抽动。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更时分,只听张丹枫一声轻喝:“破”,脑海中听见“砰”的一声,左手顿觉一松,其内真气流动再无一丝阻碍。左手道脉分支终于打通了,肉身境第二重突破成功。天地精华透过窗户,加速朝张丹枫射去,被全身毛孔吸收,打散,进入道脉,成为真气。张丹枫运转法诀,加快吸收,全力巩固修为,为下一重打好基础。第二天一早从入定中醒来,发现全身黏糊糊的,发出腥臭的味道。张丹枫自言自语道:“这就是自身的残渣吧。”随后清洗一番,继续一天的流程。
谢玄和邹名跟张丹枫大同小异,一边生活一边习武。旁边校场成了他们三人每天必去的场所,他们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准时爬上校场围墙外的大树,偷偷观看士兵练武,与自己所学相互印证,进展颇快。士兵们见这几个小家伙每天都来偷看练武,有点勤奋好学的样子,有时感觉好笑,有时又走过去批评几句,三人叽叽喳喳几句,与来人你来我往。一来二去,居然混得熟了。这三个家伙随后便名正言顺的进入校场,同士兵们一起操练。谢玄选了一杆枪,邹名力大,选了一杆方天画戟,张丹枫当然选了一把精钢剑。剑长三尺三寸三分,重十二斤,通体精钢铸造,剑身洁白,连同剑柄合为一体,正好供他使用。张丹枫三人每日做完菜肴,溜进校场,学习兵器的使用,晚上打坐修行法诀,增强真气。
日子一晃,便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