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佳丽第二天去了学校上课才知道,这几天自己落下了不少课程。
而七几年底在乡下没有小学六年级,更没有学前班,幼儿园,郝佳丽六岁就开始上小学一年级了,而且上完这个学期明年的下半个学期,郝佳丽就要读四年级了,所以课本的难度会增加,数学有加减乘除混合运算应用题,语文有文言文了。班主任强调郝佳丽不能再旷课了,就算郝佳丽自学能力再强,但都会影响自己学到的知识,再有四年级是五年级的基础与入门,如果四年级基础打不好,五年级进一步深难度一元一次方程应用题和简单的几何图形课程,就更是学起来摸不着头脑,再然后就直接影响到了五年级读完后的升初中考试。所以班主任叫郝佳丽怎样都要抽出时间上好这两名主课。
郝佳丽自己也明白这两名课程的重要性,听了班主任的话坐在教室里上课郝佳丽不再想着弄钱的办法,上完这两个科目的课程,郝佳丽下午还是照旧请假,因为母亲与还未上学的弟弟要照顾,另外就是堆成山的家务事要等着郝佳丽做,如砍柴,种菜,担水,喂猪潲,去十多里路远的永兴地区煤窑买煤炭挑回来,去生产队碾米机房花两毛钱将舅舅奶奶给的谷子碾成米,还有就是去溪边洗全家换洗的衣服等等。
而说起洗衣服,到了这个季节,村溪里的水已经开始冻手指了,郝佳丽又不愿意去井边洗,农村的井水都是泉水,夏天虽冷得刺骨,冬天却往井口冒着丝丝热气,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人的手伸进去感觉温温的。只是郝佳丽不想用井水,郝佳丽就怕自己有一天想出了下鱼塘抠田螺的办法后,自己却怕冻适应不了鱼塘越来越冻甚至结了一层薄冰的水。
郝佳丽还没放弃对下鱼塘的幻想,不管生产队的新任队长选了谁,郝佳丽已经想好了办法要拉拢搞好自己与新任队生产队长两人之间的关系,郝佳丽决定给新任生产队队长以承若,即每次自己卖螺得来的钱上交生产队多少,或者背后给新认生产队队长个人得多少,郝佳丽相信新上任的生产队队长一定会心动,会答应自己的要求,因为他自己也有份在内。
舅舅与奶奶说郝佳丽这主意打得不错,问郝佳丽怎么想得出来的,郝佳丽说是自己想起了家族的贵叔帮自己卖螺然后给贵叔工钱,贵叔每次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得到的启发,郝佳丽还告诉舅舅跟奶奶说得好处的事不会没人干的,舅舅对郝佳丽竖起了大拇指,说郝佳丽现在还这么小脑瓜子就转得那么快以后长大了不得了,奶奶却唉声叹气地责骂郝佳丽的父亲,说有一个那么聪明懂事的女儿,父亲却身在福中不知福还要不回家,还要在外面找别的女人,郝佳丽也只是笑笑,没有因这两个亲人的夸奖而骄傲自满。
郝佳丽这次学谦虚了,郝佳丽认为钱赚到手了,办法就是想出来,钱一天没赚到手,自己的办法还是一句空话,若早早兴奋过了头,到时候行不通这些亲人又会笑她吹牛,郝佳丽自己也是空欢喜一场。
不过,有办法搞得定新任生产队队长,郝佳丽就不那么着急了,郝佳丽耐心等着生产队队员投票选举这天到来。这几天下午郝佳丽就不再东奔西跑地忙碌着,下午郝佳丽仍然像以往一样井井有条地做着一个农村家庭要干的各种农活。
其中去溪边洗衣服是跟每天郝佳丽上课一样不可少的,郝佳丽把全家换洗的衣服拿到了溪边有砾石裸露出来最多的地方蹲下身子一件又一件地用手搓洗,用捶衣服的木棒子捶打厚件的衣服,抑或将衣服摊开在宽大一点的石板上用刷子刷,等搓完,捶完,刷完这些衣服然后又顺着溪水水流的方向把这些衣服一件件甩开在溪水中,任溪水水流的力漂洗着这些衣服上涂抹的肥皂,当漂得拧干水的时候这些衣服不再有肥皂泡沫迸出来这些衣服就算是洗干净了。
洗完衣服以后,郝佳丽就会沿着溪堤一路看看自己前面几个月捡过石螺的地方是否有新长大了一些石螺,如果有郝佳丽立刻顾不了天冻就会脱去鞋子卷起裤脚下水抠石螺了,不过遗憾的是,郝佳丽几次走了很长一段的溪堤路依旧没看到有新长大的石螺,还是几个月前那些小个的石螺趴附在溪边的砾石上,郝佳丽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就倒回开始洗衣服的一石板上坐着听着溪水的流淌思考问题。
郝佳丽想着就算新任生产队队长即使答应了给自己下鱼塘,这大冬天的这鱼塘要怎么下?这田螺怎么上得了岸?郝佳丽就要好好想想了。
上次捞田螺的办法已经不顶用,郝佳丽想起了自己学过的课文里有‘桂林山水甲天下’这篇文章,文章中有漓江的渔夫与鸬鹚在竹筏上捕鱼的画面,郝佳丽想着自己要是识水性就好了,还有课文中有首古诗写道‘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郝佳丽想着自己要是有条船也好,这样自己就可以坐船下水,下了水后再将一根深过鱼塘水深的圆竹劈开两半,圆竹的一头开口,另一头合拢钉死,用开口的这一头沉入鱼塘底的泥面像夹煤球的夹具一样将鱼塘底泥面的田螺夹上来,这样就不用下水也抠得了田螺了,这个办法若行得通整个大队十三个生产小队的鱼塘郝佳丽简直可以通杀了。可惜的是郝佳丽家乡都靠种田为生,不是靠打鱼为生,没人会造鱼船,郝佳丽只能放弃这办法了。
这个办法行不通,郝佳丽打开思路又想其他的办法,但其他的办法郝佳丽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来,郝佳丽暂时歇了歇,然后在脚底下找着又薄又宽的砾石顺着溪水流的方向玩起水面漂石的乐子,郝佳丽已经达到了一块石子可以在水面连续跳落十来个点的水平,这是她每次洗完衣服后玩着练出来的,因为郝佳丽喜欢看石块在溪水面上溅起的一连串小朵的浪花,不过这薄薄的石块有些难找,而厚的窄的又漂不起,因此郝佳丽就要在身旁前后左右找这种石块。
这次就在郝佳丽转过身找这种石块的时候,郝佳丽无意中看到自己的身边另一块小石板上面不知什么时候趴附着一个大石螺,郝佳丽想大概是随水流漂过来的,刚才洗衣服的时候郝佳丽还没看见,郝佳丽马上伸手去抓这颗石螺,而当郝佳丽的手指刚碰到螺壳,郝佳丽看到这颗螺的螺肉从壳里举出来,螺肉上面还长有一根触须,郝佳丽抠了那么多的石螺卖,从来没见过石螺长有触须,郝佳丽知道自己看到的不是石螺是一只蜗牛,这只蜗牛长着跟螺一样的壳,郝佳丽一时玩性起就从溪堤折了一根茅草,然后用茅草的杆逗弄着蜗牛的触须,很快蜗牛就把触须与身子缩入壳里去了,之后郝佳丽就看到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泡从蜗牛的壳里冒出来,好像蜗牛在呼吸在喝水似的,这一瞬间,郝佳丽的新办法来了。
郝佳丽忽略了一个最简单的发现,就是,无论田螺、石螺、蜗牛它们都生活在水中离不开水,这就意味着有水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这些螺,郝佳丽豁然开朗,一下子就想起生产队还有一条水渠,以及一百多亩的农田,水渠的水深不深郝佳丽不知道,可这一百多亩的农田就在郝佳丽的身边触手可及,且一望无际,农田在晚稻收割后除了一部分种了油菜花,剩下的都裸露着稻草茬,露出稻草茬的这些农田最多也就一个小手指深的水,郝佳丽的这个兴奋劲无法形容了,郝佳丽发了狂似的在心里叫着:有办法了!终于有个好办法了!父亲啊!这个家的三个人再也饿不死了!我们等着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