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郝佳丽从没想过将来考能大学能成才的事,饥饿的问题都解决不了,郝佳丽就算有这样的理想那也是空想,那是个遥不可及的梦,生活的艰难让郝佳丽变得很现实,郝佳丽认为上学对郝佳丽目前来说是一种陪衬,郝佳丽每天背着书包与同龄人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无论郝佳丽怎么努力学习,全都是拿来摆的,坐在教室里郝佳丽觉得自己就像看村子里来的戏班子在舞台的演戏,讲台上站的老师就是演员,郝佳丽就是观众,现在家里没钱没粮了,这书也就读不成了,也就等于戏演完了戏台要拆,看戏的人要散场了,郝佳丽就是考试考得再好也等于零,这书是读一天算一天的了。
郝佳丽有时候还真的从心底怪过父亲,自己是那么好学的一个人,没有书读,对郝佳丽来说心里的难受劲真是无法形容,所以现在已经参加工作的郝佳丽被母亲撕毁自己的书,一颗心别提有多反感母亲的做法。
郝佳丽时常想如果当时不是这样的家境,自己现在也跟弟弟一样考上了重点学校,自己的未来与前途也是一片光明,自己现如今也不用求知若渴,利用下了班的时间分秒必争地一头扎进书里弥补自己停学以后匮乏的知识面,如果自己跟弟弟一样考上了高中,自己高中毕业再考上大学,接受国家义务教育的课程,自己就真才实学地成了个有文化的人了。
可现在,自己才初中毕业,这点文化知识贫乏的可怜,自己连高中,连大学的校门朝东朝西都不知道,都无缘踏入,这是郝佳丽一辈子的痛苦,这种痛苦母亲不但不体会,母亲反而撕毁郝佳丽的书后内心却没有一点的愧疚,郝佳丽虽然懂得母亲穷怕了,苦怕了,母亲眼睛里看的是钱,嘴巴边念的是钱,耳朵里听的是钱,除了钱,母亲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但母亲不应该怕郝佳丽耽误上班给单位扣工资一而再再而三地伤透郝佳丽求知的心,甚至这种做法母亲渐渐地习以为常。
郝佳丽为这点烦恼到了极点,郝佳丽很想改变母亲的做法,但都无济于事。母亲在当年家里陷入绝境的时候就开始对郝佳丽这样做了,郝佳丽还记得很清楚,自己当年家里到绝境的时候,母亲就要郝佳丽辍学,要郝佳丽不要再读书了,并把郝佳丽的课本二话不说丢进了家里用来煮猪潲的柴火灶一把火烧了,而后郝佳丽没有书上不了学,老师也见郝佳丽几天没来上课,老师家访以后狠狠地骂了母亲一通,郝佳丽就又被老师弄回了学校,重新给了一套去年的旧教材给了郝佳丽,郝佳丽才得又坐在了教室。
这么些年来郝佳丽一直想不通当时母亲是怎么想的,本来郝佳丽上学的学费也不贵,才一块五毛钱,加上笔,本子文具用品一年也就两三块钱就可以把个书读下来,可母亲就是不让郝佳丽去上学,要郝佳丽一门心思在生产队上揽挣工分的活干,如果不是郝佳丽后来想到在队上的鱼塘及村里的小溪弄来的钱延续自己的学业,郝佳丽最多也就是读个小学三年级就再也没得书读了。
幸亏郝佳丽在队上的鱼塘与村里的小溪弄到了钱,郝佳丽自己给了自己一条路,郝佳丽的家乡在湖南l市的sj乡,乡里一个大队有十三个生产队,每个乡又有十几个大队,每半个月乡里会开一次集市,开集市的时候,乡里十几个大队的农民都会去赶集,这些农民当中有拿自己种的农副产品来卖的,卖来的钱就去乡合作社买生活的必需品以及农田里的肥料,农药,种子等,而农副产品买得最多的是乡政府的工作人员,乡小学,中学老师,以及什么农机站的职工等,凡是政府部门吃国家粮的都得自己掏钱买,因为他们没有了田地,郝佳丽的钱就是从这些人身上赚来的。
母亲腿好的时候,郝佳丽曾跟着母亲去过家乡十多里路远的集市赶过集,看到过集市上卖的各种各样的农副产品,其中螺就是这些农副产品中的一种,郝佳丽就是把生产队的鱼塘塘泥底下抠出来的田螺与村里小溪溪边抠出来的石螺卖给这些吃国家粮的人员赚到钱的。不过说起来这钱虽然赚到了,可也是郝佳丽千难万险赚来的。
生产队的鱼塘尽管没有水库深,对郝佳丽这样的个头最浅的地方也可将郝佳丽的身子浸泡到了腰上这个位置,郝佳丽第一次跳下鱼塘的时候,不知道水的深浅,以为鱼塘中间跟边上一样的浅,抠着抠着田螺不知不觉往鱼塘中间走着,直到水就到了她的肩她才发觉,然后脚下的泥也越来越深,脚踩下去不停地往下陷,一下子水就又到了郝佳丽的脖子,这时水的浮力很快就托起了郝佳丽小小的身体另郝佳丽没办法站得稳,致使郝佳丽身体东倒西歪的在水里呛了好几口水,水呛得郝佳丽的鼻腔发酸,眼睛里流眼泪水,郝佳丽以为自己会被淹死,吓得她没了魂似的往鱼塘的岸边疾走,走到岸边然后抓住岸边长长的茅草真是像抓住了救命草一样的大口大口吸气,脸也吓得苍白,坐在岸边干土垒上的弟弟郝佳明以为郝佳丽在水里遇到了水蛇或者水怪什么的,一个劲地叫郝佳丽上岸。
郝佳丽哪能就这样放弃,郝佳丽要弄钱,要养家,于是,靠着鱼塘的岸坡,郝佳丽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最后,郝佳丽想到了,把家里所有的绳子全部接起来接长,然后再把这些绳子一头绑在鱼塘岸边的树杆上,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这样当鱼塘的水漫过了郝佳丽的脖子,郝佳丽也没那么惊恐,那么害怕,一有什么事郝佳丽拽住绳子就稳定了自己的身子稳定了自己的心。
还有到了水深的地方,即使这个时候郝佳丽不能弯下腰用手在塘泥面上抠田螺,郝佳丽可以手拽着绳子,一只脚着地,一只脚提起来用脚趾头摸索塘泥面上的田螺,摸索到有了,就把这些螺用脚趾夹上来,真是为了能多弄些螺多卖些钱郝佳丽恨不能把个鱼塘翻个底朝。
到最后,郝佳丽还练出了水漫过了头顶也能在鱼塘里抠出螺的办法,郝佳丽除了腰上绑一根绳子以外,郝佳丽手上还拿了一根粗大的长木棍,到了水深的地方,郝佳丽就把木棍插在塘泥里用一只手抓住,之后郝佳丽再用另一只手捏住自己的鼻子不让出气将自己整个人潜入水底,到了水底以后,郝佳丽就换用开始抓木棍的手继续捏住鼻孔,另一只手靠着木棍未超出木棍插的范围在水底一通瞎抓,管你手里抓的是泥还是小石子还是田螺一股脑往腰上挂的鱼篓里塞,反正在水底看不见也不能睁开眼睛,抓了一阵等气不够用了郝佳丽觉得憋闷了,郝佳丽才顺着木棍爬出了水面,爬出水面后郝佳丽再把鱼篓的螺洗干净泥,选出来石子,看着鱼篓里足足的半篓子螺郝佳丽别提有多兴奋,弟弟郝佳明更是高兴得跳起来,两眼放光地叫着:“姐!好多螺耶!这个星期我们不会饿肚子了,等去集市卖了钱,我们可以买米,买菜,还可以买好吃的了。”而在鱼塘岸边喂鱼草的生产队员每次看到郝佳丽这出表演戏称郝佳丽是只水猴子。郝佳丽没办法,郝佳丽不会游泳,也没人教,只能采取她自己独特的方式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