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时,因为物件摆设和在药族时并没有太大的不同,慕风希还以为自己仍在药族。如今一出房门,被满园的花团锦簇乱了眼,这才意识到药族早在之前的战役中毁得乱七八糟了,而自己恐怕是到了灵神守护的灵族了。
与药族满城冰雪,看起来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不同,偏爱自由的灵族人造出的房子也显得生机勃勃。他们的房间多是木质结构,看起来温暖又亲和,庭院里的花草也是不经修剪的自然美。草长莺飞,水暖花香。漫步其间,整个人的身心仿佛都放松了。
可慕风希没这个闲情逸致放松下来欣赏风景。她漫步走过庭院,仔细回忆着之前药族战争中发生的事情。
慕风希记得自己在与暗族的战斗中虽不算处于优势,可也是斗了个势均力敌,按预先的计划只要拖到灵族、言族派兵,这场战就算完了。可没想到,在与暗族将领斗至酣处,却突然头晕目眩。要不是灵神来的及时,她就真的会命丧战场了。
如今看来,当时她分明是被人下了毒。
想起当初易凌露说的那句“不要小看了人心”,慕风希不由得冷笑。
世间无常唯人心,她早该懂的。
意思意思地伤春悲秋了一番后,慕风希举步走向书房。她明白,自己这次醒来的任务,就是要解决掉当初疏漏造成的不利局面。
至于其他无关的情绪,呵,本就不是现在的她该有的。
……
“薛戎,你说什么?”房间里,灵神看着薛戎寒声道,属于神的威压逐渐从他的身体里溢出,磅礴的气势让房间里的另外两人快要不能呼吸了。
“灵神,”百里墨阳放出自己的威压以作抵抗,虽然和灵神的威压比起来犹如大海之于小溪,但也聊胜于无了,“蝶兮之魂尚存于世,以慕风希为祭,她便能复活!这是易凌露以命作祭算出的结果,不可能有错!”
玄族擅算天命,若以命为祭更是能推算出原本推算不出的一些结果。
原本易凌露一直都算不出关于慕蝶兮的事,但当易凌露知晓了自己将死的消息后,就毫不犹豫地以命为祭算慕蝶兮的命数,并将结果连夜派人送到了他们手里。
原本他们以为慕风希真的死在了药族的战场上,还为此消沉了好一阵子。要不是最近灵神忙于和暗族的交战而忽略了对慕风希沉睡处的防守,让他们查到了些许端倪,他们可能就真的放弃了。
灵神释放出的威压略小了些,顿感松了口气的百里墨阳再接再厉:“小兮死后,她手中的势力全都如水入大海般消失不见,可只要小兮醒来,以那些人对她的忠心,那些势力肯定会重归她手,这对我们对抗暗族也是十分有利啊!”
灵神听了冷哼一声:“别忘了小兮醒来是要用风希为祭,难道你们是让风希去死么?”
百里墨阳一愣,慕蝶兮能重归此世的消息让他们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却忘了,这是一死换一生。
虽然对于他们来说,慕风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可……
一句话,噎得百里墨阳垂了头,薛戎却不知死活地抵嘴:“为什么不行,反正她……”
“阿戎,不要说了。”一旁的百里墨阳叹了口气,打断了薛戎的话。
“可是……”薛戎还想挣扎下。
“阿戎!”百里墨阳狠狠瞪了下薛戎。
“我就不!”薛戎早已气急,之前还能忍耐,现今关系到蝶兮的重生,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凭什么不行?她无辜,当初的小兮就不无辜吗?这世间死去的生灵又有几个是不无辜的?我不懂你们那乱七八糟的纠结,不懂所谓的天道地道。我只知道,小兮可以活过来,我要救她!”
喘了口气,薛戎瞪着灵神,沉着声认真问:“灵神,你难道真的不想小兮活过来吗?”
不想?怎么可能不想!想到一听到这个名字便痛彻心扉,想到千百年来都不敢入眠,只怕一睡过去就会看见蝶兮一身鲜血抱着白宸安哭得撕心裂肺,怕看见她盈满星辰的眼睛里满是对自身无能的愤恨和绝望,怕看见她嘶哑着声音求自己救救白宸安。
是他无能,救不回他,也救不了她。
世人皆道神无所不能,却不知神也有求不得之物,放不下之人。
灵神看着沉默的百里墨阳和不甘的薛戎,眼神渐渐放空,似是回忆起什么往事了,连神色都温柔了几分。半晌,才回过神来,言语间有些犹豫:“小兮的魂魄确实尚在世间,也确实可以让她活过来……”
原本低沉的两人听见这句暗示性十足的话不由得一喜。
“不过,我需要你们去取一些东西回来……”
“……还有,这些都要瞒着风希……”
“她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你们明白吗?”
“……毕竟神也是自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