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途知返。怎料到是这样的结局。卓师兄被银蛇教利用,他知道真相后已经半疯了。您经常说我们不能手足相残,大家最后决定让他继续受良心的谴责来赎罪,便让他后半生都在地牢里渡过了。师父我现在很好,已经找到能托付终身的人了。您认识他,是连山派的叶念。他对我很好”
云晴在仙人墓前静静的讲述着,好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但积压了几天的眼泪默默地往下流。她就像小时候那样,受了委屈便找仙人撒个娇说说话哭一鼻子,然后就能好。
叶念在旁始终没有打扰她,现在的他是个外人,只要在一旁等着便可。
云晴心情舒缓了后,对叶念说:“你也跟师父说两句吧。”
叶念语气坚定:“我会继承您的遗志,惩恶扬善,助这江湖的安宁。”之后声音慢慢变缓,“也会对云晴好。”
云晴莞尔。她知道叶念不是个太会说话的人,但他一定言出必行。
两人来到最后一座墓前,这个墓看上去比逍遥仙人的还要早。
叶念正奇怪着,听云晴道:“他其实才是真正的大师兄。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练武,一直跟着师父学医。性格和王忠很像,当年也跟他年龄差不多。但是我来了阳武才两年的时候,他没熬住病,过世了。当时我还小,对身边人离世没太大概念,印象最深的就是师父将近半年都没缓过劲儿。白发人送黑发人,怕是最让人肝肠寸断的了。”
叶念道:“所以你才那么在乎王忠。”
云晴一愣,笑道:“旁人倒是看的明白,我自己都没察觉到。”
云晴给叶念讲述着这位“大师兄”的过去,时间不知不觉间过去,日头渐渐偏西。
两人起身,正准备离开墓园时,云晴瞥到园内一角有几朵红色的花。她远观判断这些花不应该开在这里,便拉着叶念去近处看。
待仔细辨别后,她对叶念说:“这些花很特殊,它们的根系生长需要大量的空间。所以生长范围的地下,都会有洞穴。这后山我小时候经常来玩,从来没见过洞穴。去年清明来这里时,也没见到这种植株。”
叶念看着这些匍匐生长的植物,道:“我们顺着它们生长的方向,找到扎根的地方寻寻看吧。”
这些植株虽然茎上的分枝很多,但总体是从西南方向长过来的。两人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发现大量的茎在此地聚集着,并没有继续向前,想来这里便是源头。茎叶满满的铺在地上,错综复杂交叉着。一大片满满都是绿色,没留出一丝空隙。
看到这样的情景,云晴身上生出一股恐惧感,总觉得它们像是会随时被赋予生命攻击过来一样。
察觉到云晴的犹豫不前,叶念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要小心。”
叶念点点头,走了过去。他一边走,一边用剑鞘在地上敲敲打打。除了叶片簌簌的声音,剩下都是地面被敲击时咚咚的响声。
直到他走到这片地另一头的边缘时,声音逐渐变成了空洞的嘭嘭声。
云晴一喜:“叶大哥,这下面是空的”
叶念点头,蹲下身将植物砍断,清出了这一片地,更加仔细的查找。
眼见落日的余晖越来越少,叶念开始用匕首挖土层,道:“找到入口了。”
云晴听闻,抛开对这里的忌惮疾步走过去。叶念挖开的地方下埋着一个铜把手,根据把手的大小来看,这个暗门不小。
叶念让云晴站远些,他握住把手向上提。试过几次后,周围的土层开始松动。叶念再一使力,一个方形的地门被拉开,门下一段石梯隐没在黑洞洞的地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些事情没更,今天贴上。
于是最后一个副本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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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秘密、机关
云晴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向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洞穴,说:“不早了,咱们和华师兄商量下,明天白天再来吧。”
叶念同意,与云晴原路返回,准备晚饭过后去找华运林商量。
当晚华运林听到这个事情很惊讶,他也说小时候会去后山,但是从来没察觉那片地的异常。而且逍遥仙人也从未和他说过这个事情。
鹤发仙人已经回了连山派,他们就找来了张运杨。对地洞的情况一无所知,叶念三人怕出意外本不想带着云晴去,但想到她的这方面的经验在三人之上,便决定四人一起去。为防止有人关上地洞的门,张运杨在入口处守着,其他三人进入。
晚上,云晴在房中准备明天用的东西,叶念在旁擦拭他的剑。
叶念道:“会不会害怕明天去地底下。”
云晴手顿了一下,说:“是会怕。之前和师父也去过几次这种地方,一般来说都会有,厄,尸体,只有骨架的那种。但也说明了那种地方会有秘密,这样才会有人锲而不舍的去探索不是。”
叶念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见云晴今天对那片地方挺忌惮的,本想问了这话之后,能听到她和自己撒娇或者至少说一些软话。但现在看来,她好像对明天还挺期待的。
心里还没别过劲儿,就听云晴继续说:“要是只有我自己,就是多好奇也不敢去的。不是因为你也去么,我就不怕了。”
叶念心里立刻就舒坦了。
云晴看到叶念表情的变化,背过身不禁莞尔。
次日,四人向后山走去。
路上华运林起了话题:“我昨天想了很久,觉得洞穴既然有门,那就应该是人为挖的。而且师父都没跟我们说过,应该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云晴回应说:“嗯。阳武门这块地方原本是师公家的祖产,说不定是他家的人做什么用的。昨天门打开后,里面跑出来的气味,也像是至少十年没人进去过的。”
叶念没有继续他们的话题,对云晴说到:“不管怎样,你一会不许自作主张,要做什么一定要先跟我们商量。”语气颇为严肃。
“知道啦,叶大侠。”云晴皱了一下鼻子,嗔怪表示不满。
叶念知道她只有完全放松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举动,微微一笑。
张运杨看着两人的互动略显惆怅。华运林自是知道他的心思,拍拍他以示安慰,也是告诉他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到了地门旁边,叶念再次拉开。华运林和张运杨皆一惊,这地门的尺寸可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很多,想必下面的面积也不小,没想到阳武门地下居然有这么一处秘密之地。
云晴将蜡烛点燃,放在竹子做的架子上,又将绑在架子上的长杆往地下顺。蜡烛把原本黑漆漆的地方照亮,但除了石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叶念往下扔了一颗小石子,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了很久才消失。三个男人对视一眼,这底下可够深。
长杆还有一半露在外面时,下面的蜡烛噗的一声灭了。云晴将蜡烛拉出,说得再等一个时辰。之后再把长杆顺下去时,长杆完全进入了地洞,蜡烛仍然没有熄灭。云晴这才让大家进去。
叶念拿着点燃的火把首先下了石阶,接下来是云晴,华运林和守在外面的张运杨嘱咐了几句,便最后进去了。
地道内宽的可以并行四人,没有潮气,脚下的土质也很结实。起初较为陡峭的石阶,随着一点点延伸逐渐变得平缓。
叶念小心翼翼的走在最前方,用火把照着路的同时,还要防范可能被触动的机关。这地道内虽然宽敞,但如果有暗器飞来根本不易闪躲,何况还要保护不会武的云晴。叶念始终和云晴交握着手,以防有突变。
“咦”走了一段路,叶念借着火把的亮光看到前面的墙上隐约有什么东西。三人走过去一看,发现是火把的架子,而且还有木棍插在上面。叶念试着一点,那木棍最上端开始燃烧,把地道内照的明亮起来。不仅这一面墙上隔几步就有一个架子,另一侧墙上也有,两两对应。都点上之后,把地道照的恍如白昼。
云晴摸着地道的墙壁说:“这些不是原本的土层,是为了加固从别处运来的整块石头堆砌起来的。就算上方塌陷,这里也不会被影响。”
如此耗费人力物力财力的建造,绝对不是为了普通的目的。
华运林说:“看来还真有不小的秘密。”
三人继续前进,直到感觉不再下破开始走平路时,眼前一个巨石将路完全封死。
叶念举着火把上前仔细端详巨石,不多时他笑着说:“看来带着云晴没错,这不就需要她了。”
原来那巨石上刻着一个八卦图衍生的阵法,图中间是一个可以转动的石盘,石盘一侧有个突出来的指针。
“是个机关锁。”云晴说,然后就着火把的亮光开始研究。她小心谨慎的转动着石盘,同时注意着衍生图上的卦象,心里算着什么。云晴知道这种机关锁通常一个地方拧错,就没有第二次打开的机会了,如果情况更糟还会有暗器打出,可以说三个人的性命现在都握在她手上。
叶念和华运林不敢说话打扰她,地道内静谧异常,只偶尔听到石盘转动的声音。
火把在旁边烧着,再加上高度的精神集中和紧张,云晴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叶念刚要伸手给云晴擦掉,她自己已经先一步抹掉了。
叶念的手停在空中,盯着云晴的侧脸居然不合时宜的走了神。在火光的映照下,云晴的脸此时红润的格外好看。微抿起来的唇,翘起的鼻尖,再往上是那双眼。眼中倒映着的火把,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明亮清澈。此刻那双眼的主人正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石门,完全没注意到旁边人的心正落在自己身上。
如此认真的云晴,叶念之前只在她给人看重病时见过,次数不多。但他每次见到,心里都充溢着浓浓的柔情和满满的骄傲。
这个女子是他善解人意又体贴的妻子,这个懂医术又知晓奇门遁甲之术的女子是他的妻子。
“喀拉喀拉”骤然响起的机关运动声把云晴吓了一跳,叶念瞬间回过神,第一时间把她拉离了石门,护在怀里。华运林也立刻警惕起来,与另外两人聚到一起。
机械声还在继续,并没有暗器射出,周围也没任何变化。
华运林侧耳听了会,指着地道一侧的墙说:“声音是从这堵墙后传出来的,不是石门。”
云晴稍一想,道:“卦象还没解完它就动了,可能是多重机关锁。”
叶念道:“能解吗”
云晴点头:“可以,就是要多耗一些时候,可能还需要你们帮忙。”
话音刚落,发出声音的那侧墙上,一个石块开始向外移动。叶念和华运林同时拔出剑戒备,将云晴护在身后。
石块没多会就停了下来,像楔子一样卡在墙中。同时,突出石块的正下方开始有异动,一个圆形木墩从地下钻出,在升到大约脚踝高度后停下。
在确定地道内不再有响动后,云晴开了口,语调有些怪:“这机关,怕是师父设计制造的。”
叶念和华运林闻言惊愕不已,都回过头看向她。
“师父曾经跟我提过,师公只传给了他武艺,其他知识都是他自己研习的。起初我以为这个机关可能是师公祖上的人做的,但越解越觉得和师父教我的那些十分相似,甚至可以说是如法炮制。”云晴说着指向了刚出现的两个东西,“师父说过,侧向伸出的机关用石头或者铁这样的重物,向上突出的机关,适合用像木头轻便的材料。和这个完全一样。”
三人没说话,但都明白逍遥仙人如此煞费苦心的制作这个,必是想隐藏什么重要的事情。
沉默良久,云晴问:“还继续吗如果继续,我确保能把机关解开,但在解开前都不能中断。否则按照师父的习惯,定会有暗器这些后招等着。”
叶念知道云晴问的是华运林,涉及到他们尊敬的师父可能死守的秘密,他这个外人自是不会干涉其中。
华运林果断道:“继续吧。如果真的是秘而不宣的,我们三个就烂在肚子里。”
云晴点点头,说:“那就开始吧。先有一个人站在那个木墩上面,把它踩回到地面的高度,同时还得将木块推回到墙里。把机关全部解开之前,得一直保持着这样,否则会触动防御体系。”
华运林二话不说走过去,站在了木墩上。木墩随着有了重量在上面,被压回了地面里。他接着又将石块推回到墙里。
云晴向华运林示意可以了,就和叶念又走到石门旁边。
随着石盘的转动,另一个同样的机关被开启,叶念站了上去,同样将石块推回。
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叶念惊道:“如果机关需要三个人以上才能完成怎么办”
云晴从容自信的说:“不会。师父最常教导我们的话就是三人行必有我师。”
果不其然。
两刻钟后,云晴舒了一口气,用双手将石盘向右扳,巨大的石闩声响起。她松开手,往后撤了几步。
石门自动慢慢向上抬升,里面别有洞天。
一颗夜明珠把这里照亮。
石柜、石床、石凳、石桌,桌上摆着成套的茶具。
俨然是一间常人住的小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里提到的卦阵和机关设计,都是我自己脑洞的。不可考,不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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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相似、未来
出乎云晴的意料,没想到里面是如此整洁的一间屋。她站在门口愣了半晌,借着夜明珠和火把的光把屋内看了一圈。
叶念和华运林站在离门稍远的地方,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情况。见云晴良久不语,叶念恐生意外,道:“云晴,你没事吧”
“哦,没事。你们现在能过来了。”
两人从木墩上下来。华运林拿过云晴手里的火把,第一个进了屋里,叶念拉着云晴随后跟上。
屋内的墙和地道里一样,都是用石块砌成。石床上只有一个枕头和一方被子。石桌上的茶壶与茶杯内都是干净的,仔细闻尚有一丝茶香,显然曾经被使用过。石柜中有各式各样的书籍以及文房四宝。
只有桌上的夜明珠,一看便是稀罕之物,除此之外并无特别之处。
叶念问:“这里是不是逍遥仙人闭关的地方”
“不是。”云晴说,“师父更喜欢云游四海,从来不会闭关。但看设计机关的手法和这里的生活用具,的确是他曾经在这里住过。”
检查完屋内的摆设,华运林开始在墙壁上敲敲打打,直到停在房间一角。他将耳朵贴在墙上,小范围的继续敲打。而后向后退了几步,观察着整面墙。
华运林笑出来道:“师父这障眼法用的真妙。”
叶念云晴也走过去看。
原来这是一个暗门。整个门也是用同样的石块堆成,只是与墙接壤的地方留出一条不易察觉的极小缝隙,看上去就与整面墙融为一体了。
华运林万分小心的推门,只是轻轻一推,门便打开了。三人对视一眼,华运林首先进去。他在里面大致看了一圈,道:“云晴进来吧,这里也没有尸体。”
云晴这才拿着夜明珠踏实的进去。
这个密室比外间要小许多,几乎一半的空间都被书架占满。云晴随意翻了几本,发现大多数都是医学和推演数学类的典籍。
“叶兄,云晴,看这里。”房间另一边的华运林发现了什么。
两人闻言走过去。房间的另一边是一个供桌,两个烛台分立两旁,中间是一个香炉。香炉后有一个略微架高的牌位。华运林将火把凑过去想看清楚,但是牌位上没有任何字。
“这里有个手串。”云晴将牌位旁边的手串拿起来仔细端详,“是上好的珊瑚做的。这种品相的价格不低。”
叶念道:“是牌位主人的吧,应该是个女子。”
云晴皱眉回想着,说:“我在哪里见过这个手串,很熟悉。”
叶念闻言拿过来打量,道:“会不会是你和逍遥仙人外出时见到的。”
叶念和云晴继续研究手串,华运林举着火把继续在房内观察。
没多久,他的一声惊呼把叶念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让他做出如此举动的,是靠门一侧墙上挂的一副画。画中是一位正在舞剑的女子,画中人英姿飒爽,栩栩如生,仿佛能看到她行云流水般的剑招。
而能让向来稳妥的华运林惊讶,是因为画中女子的脸,竟与云晴有八分相似只是画中人比云晴多了几分英气与爽利,左眼角下还有一颗美人痣。
云晴一瞬间后背窜起阵阵凉意,觉得眼前这张画甚是诡异。叶念搭上她的肩膀搂住,安慰她不用害怕。
华运林压下种种猜测,将火把移向画的边缘。
“上面有作画的时日,但是没有落款和印章。”华运林示意云晴过去,“你看看,是不是师父的笔迹”
云晴稍一看,道:“是师父的。但这画是在四十多年前做的,画的肯定不是我。”
叶念点头,猜测道:“画里人应该是这个牌位的主人,珊瑚手串也是她的遗物。”
三人沉默,云晴心里那股诡异和不适又窜上来。
叶念看她蹙眉,便知她不想更多停留,说:“既然知道了这里如何进来,日后可以再来。今日先出去吧,我们从长计议。”
把暗门关上,将石门机关恢复原样,叶念三人按原路返回。
出了地道,华运林将所见一一告知张运杨,后者也惊讶异常。
华运林略一思忖道:“这事可以问问鹤发仙人,他与师父年轻时便认识,说不定能知道一二。但除了他,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晓。”
出地道的时候刚过晌午,明媚的阳光驱散了些许云晴心中的阴云。
四人还没有用午膳,叶念告了个假,便带着云晴去了城里的酒楼。
用餐时辰刚过,酒楼里只有几个客人零零散散坐在大厅里,倒也安静。叶念要了一个二楼的雅间,点了几个云晴爱吃的菜,要了一壶小酒。
店小二退出雅间带上门,叶念伸手抚上云晴的眉:“别再胡思乱想了。我回去问问师父,他应该知道内情。说不定就是个巧合。”
云晴拿下叶念的手,说:“如果是巧合,师父为什么没和我说过。他肯定会察觉,我越长越像那个女子。鹤发仙人如果知道那个女子,见到我也会发现很像,但他也什么都没说过,应该是不知道。”
叶念想着今天上午的所有细节,分析道:“这个地道,逍遥仙人设了不简单的机关把守,又有屋内屋,大概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对他很重要的女子,不想让她被打扰。他没有告诉过你们任何人,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想到这叶念略显尴尬,“咱们说不定发现了他老人家什么秘密。”
云晴一思索便明白了叶念的意思,“四十年前画的那